在村口處見到一眾孩子與易秀時,陳錫康就已經知道了此行應該不會如自己所想那樣簡單,不過當陳錫康踏入老村長家的那一刻,陳錫康才知道,自己要麵對,將會要比自己所想的更加複雜,說不好將會揭穿一個被人們遺忘的古代氏族大姓。


    不過當老村長選擇將一切都坦白時,聽著那可以追溯到光陰長河數年前以前的故事,陳錫康隻覺得在聽天人說書一般,而書上的故事明明與自己息息相關,不過自己卻覺得縹緲虛妄之極,似乎自己隻是一個局外人一般,隻靜靜的看著那段歲月流淌,而與自己沒有任何關係。


    當然,突然出現在一個小村子中便知道了這麽多不為人知的陳年往事,而且所描述之事太過駭人聽聞,並且外界又沒有任何文獻記載之下,即便是村子中的人確實各有神異之處,不過陳錫康斷然不會憑借老村長的一麵之詞而盡數相信其人所說。


    當然,陳錫康所展現出來的半信半疑早已經在先祖的預料之中,所以老村長對於其人提出的質疑也不懊惱,而是帶著陳錫康在村子中走走轉轉,並且給陳錫康展示了許多祖祖輩輩流傳下來的東西,都不是什麽驚天動地的仙器神物,隻是一些經過歲月沉澱的普通之物而已。


    不過老村長所展示之物唯一的價值,便是這些古老物件上所記載的古老過去,因為它們是唯一可以證明那個時代存在過的東西。


    有不少銘文鍾鼎,還有一些同樣記錄了與現代文字不一樣的龜甲與獸皮書,而這些龜甲與獸皮書上的文字雖然與現在不同,不過陳錫康作為天下廣讀聖賢書之人,甚至翻閱過許多世間之人都沒有資格觸碰的孤本,也見識過一些久遠古老的文字,知道這些龜甲與獸皮上的文字與現在所流傳文字,確實同出一脈。


    當然陳錫康不否定這些龜甲與獸皮書的依據,不隻是這些古老的文字,還有明顯質地材料選取非凡的甲骨與獸皮,而是這些文字上所留下文字的精妙之處。


    如今已經是勘破大道之人,陳錫康可以直接動用最為本源的大道規則,所以當其以大道本源去追溯這些古老文字的源頭時,發現自己所見到的世界是一個尤其恢弘而又朦朧的大世界,那個被世人所遺忘的世界,是那麽的浩瀚,就如同漫天星辰俯瞰大地一般。


    而對於香樟之所以事到如今才旋轉將一切告知的原因,老村長自然也盡數告知了陳錫康,而最為重要的原因,便是因為如今這方因為當初受創的小世界終於天道補全,大道複蘇,也因為凡世間終於有像陳錫康這樣可以勘破大道的領袖人物出現。


    不管是龜甲與獸皮上的文獻,亦或是最古老的碑文,若是沒有如同陳錫康這樣勘破大道,可借大道本源追溯根本的實力的話,即便香樟村將一切告知世人,也沒有任何意義,相反會被一帝二王落下一個欺師滅祖的罪名,直接當斬。


    能被留下來當“守村人”,不管是香樟村還是周圍的其他村子,實力都定然不俗,而這一點陳錫康已經從老村長等人身上管中窺豹,可見一斑了。


    隻是,數千年後的今天仙道終究是而再次輝煌,仙途不比以往,一切都重新開始後,這些守著千年血脈的護道者,已經比不得像陳錫康這樣在大世之中乘風而起的新修之輩,所以想要讓輝煌再照耀整個凡世間,甚至是最後越過那最成為最後界限的天抬山,去到那個曾經被打到萬法皆沉的舊世界,就需要陳錫康這樣新的一代再起輝煌了。


    從老村長的口中陳錫康也知道,當年那個末法時代之所以會在那個爭鬥激烈的時代共同答應切下一方小世界丟在一邊,不僅是想留下香火那麽簡單,也有一些心中的僥幸與期望。


    不過也如同老村長所說一般,當下的凡世間隻不過是而當初那個浩瀚天地的一角而已,所以即便心中有些僥幸,但即便那個世界已經將大道鼎盛、百家爭鳴的時代打成了萬法沉淪,大道消亡的慘況,對於這樣的一方小世界,便也不抱太多希望了。


    不過那個時代的修仙之輩太過手眼通天,三教九流各有神通,諸子百家,皆有所長,所以留給一方小世界的東西絕對不少,而且都是珍貴天物,有些甚至都是繼承一家道統傳承的仙寶,被以遮天手段丟在了這方小世界中,便是那玉京城中的半神、真仙,都不曾知曉。


    但是,以點見麵,從這些的背後也能看出來當初那個凡人修仙的時代到底達到了一個怎樣輝煌璀璨的時代,百家爭鳴,群星閃耀,星河萬裏皆是大道光明,便是如今高高在上的玉京城,也不敢說高於那些人族老祖一等,如若不是如此,那些大道之爭也不會打的那麽慘烈,甚至是將玉京城也卷進來不少,以至於最後袖手旁觀。


    天色由昏暗到完全漆黑,偏僻鄉野之間沒有豪華都城中的夜市,沒有那麽多車水馬龍,有的而隻是漫天星光映照山河,村子的四周一片靜謐。


    還有那換成了挑著月亮的天抬山,巍峨磅礴的輪廓綿延上百裏,似乎沒有盡頭一般,巨大的輪廓在夜色之中給人一種壓抑感。


    腦海中不斷梳理著老村長對自己所見解的一切,身前則是許多充滿了歲月痕跡的古物,雖然失去了已有神性光輝,不過隻要自己動用修為灌入真氣的話,這些老物件還是會灼灼盛輝,色澤錚亮,熒光繞繞,在數千年後再次閃亮時,仿佛在無聲的訴說著老村長口中那個其人自己都沒有見過,隻是從祖祖輩輩口中流傳下來的古老世代有多麽的耀眼。


    一堆老物件各自非凡,不過如老村長所說一般,這些老物件的唯一用出便是相當於記載了過去的書籍,隻能讓人知道發生了什麽,並不是什麽記載了太上之法,仙劍之術,大道輪迴之術的東西,更不是什麽文聖神君立文之要與文學之始。


    不過陳錫康也就是沒有開口而已,否則足以支撐大道複興的修仙之法,陳錫康認為老村長手中應該是有的,畢竟老村長也說了,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些個大仙大神,對於這一方小世界好歹是抱了一些僥幸心理的,所以扔了不少好東西在這邊。


    隻是知道以前發生了什麽的話,要談大道興起,可就有些難為人了。


    不過即便知道一定有不少大道之法與修仙之術,但陳錫康也沒有主動開口尋要。


    說句自大的話,在此之前,凡世間不也一樣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嗎?雖然修仙之路走的坎坷,與老村長樓中那個與玉京城同坐的時代還差得很遠很遠,不過如今的凡世間大道不也漸漸變得明亮了嗎?


    用今天修道之人的方式,未必就走不到前人的成就,乃至是比前人更輝煌的地步,隻是需要的時間會有些久而已。


    對於自己的劍道,陳錫康還是十分有自信的,即便從字裏行間與蛛絲馬跡中,其已經知道那個遠去的古老世界是有多麽非凡。


    本是想著來香樟村中看看的,不過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到來之後便一直在聽老村長講述那個久遠世界的陳錫康此時獨自一人靜坐於一間偏房中。


    小村子向來不與外界來往,所及家中從來沒有待客留宿這麽一說,因此陳錫康此時所在的房間乃是臨時收拾出現的偏房,一盞燈籠懸掛,屋子雖然不大,不過屋內的燈光也不明亮。


    想到老村長說村子背後那座山嶽遠比眼中所看到的那樣要更高更大後,根本沒有睡意的陳錫康也走出屋子。


    已經入秋,不過整個村子中依舊如同初夏一般,到處鬱鬱蔥蔥,山風從一條條巷子中吹過,穿過牆縫,浮動發絲,倍感清亮。


    有月輝照耀之下,天台山的輪廓依舊十分明顯。


    獨自坐在院子中看著遠處的大山,即便自己已經勘破本源大道,可以掌握大道規則,眼中的天地無形之中便變得狹窄一分,可此時看著遠處如同守夜人一樣立於黑暗中的天抬山,陳錫康隻覺得,自己前所未有的渺小。


    那天台山如同俯視螻蟻一樣在俯視著自己自己,俯視著這片天下。


    陳錫康看得怔怔出神時,嘎吱聲想起。


    一道光線從狹窄的門縫中傾斜,接著出現的是易啟文與易秀兄妹的腦袋。


    看都院子中的背影,似乎在心中權衡了很久,兄妹二人才最終決定走出房間。


    接著月色,在黑夜中,陳錫康依舊能明顯從眼前少年少女眼中看到複雜的神色。不知道老村長和一對兄妹說了什麽,一對兄妹如今看自己的眼神明顯與自己剛剛出現時不一樣。


    “你真的是坐鎮一方天下的王者嗎?”


    “坐鎮算不上,隻是帶領了一群與能力有勇氣的人而已,不過老村長應該已經和你們輸了,現在的外界並不安靜,所以我這王者之名,不要也罷。”


    “那就是真正的王者了,我爺爺說你其實很強大,你有多強大?我能不能跟著你一起修煉,畢竟村子中的秘密已經傳開了,我們也可以不用在躲躲藏藏的修煉了,我很想去外麵的世界看看。”


    雖然陳錫康說的很謙虛,不過易秀還是確定了陳錫康就是祖祖輩輩所說的中興之人。


    這樣的大道中興之人,整個村子已經等了上千年,所以自己是承天運而生的一代,也是幸運的一代,易秀不想埋沒自己的天賦,也不想繼續如祖輩一樣守著村子的秘密老去,一身本事無處施展手腳。


    隻要天下大道中興,自己就有越過那座大山,去親眼目睹那祖祖輩輩身教言傳的古老世界,即便那個世界如今可能已經殘破不堪,甚至已經荒無人跡。


    不過心中雖然有這樣的想法,但易秀也知道,即便這方在祖輩口中不值一提的小世界天道補全,大道複興之後甚至重新開始了另外一個鼎興的修仙時代,不過數千年過去,自己這一脈人的修煉天賦早已經不如曾經,即便靠著一些古老的方法不斷洗滌淬煉肉身筋骨,將根基築造的踏實,不過也隻是根基而已,想要走到更高的地方,得需要陳王這樣走出外麵天地的人。


    數千年前,一眾爭鬥的半神大仙切下這片小天地時,這片小天地中自然有不少原住民在其中的,而且這些原住民的祖先一輩,都不簡單。


    試想一下,這方小時間本來就被視為遠處香火沿襲與承接之地,那些個手眼通天,各自造天早地,成為天圓地方之主的人族中興老祖,又怎會隨隨便便切出一小塊大陸丟出來呢?


    一切都有原始,不過時間太久了,祖宗又不願多說,所以數千年後的人們不知道那些塵封在歲月長河中的往事而已。


    見到兩位孩子出現,陳錫康還以為兩人隻是因為對外界好奇,所以想從自己口中多了解一些外麵的新奇世界。


    畢竟村子中似乎有什麽不成文的規矩,村子中的人世世代代不能去到外麵,就像那座天抬山一樣,無論多少年輪過去,都始終矗立在這裏。


    不過聽到小姑娘的請求,陳錫康在今天不知道已經皺了多少次的眉頭再次皺住。


    按理來說,這些古老的遺民不是擁有更多的修仙之法才是嗎?


    而且白天的時候老村長也說過,這方小天地被切下丟出來時,那些個可以與玉京城同起同坐的泰鬥巨匠都丟了不少可以複興大道的絕世珍寶進來,以求那萬一中的一會出現。


    按照老村長所說,這些不世出的修仙之法皆神異無比,有些甚至在神通之法下已經不再是簡單的死物,有些則是過於龐大,反正就是十分難以找尋,不過即便如此,每一個大姓之下手中都有幾件十分不俗的仙兵神器與修煉之法才對,為何眼前的秀秀要讓自己帶其出去修煉呢?


    難道之前離開的黃崇與董閔芯除了要請自己而來,也是真的想讓二人試探一下如今的人間法到底達到了一種怎樣的地步?


    畢竟按照老村長所說,這片小天地終究隻是一方大道受損的世界,如今周而複始之下,剛好天道補全而已,所以自己等人修煉的都是“末法”,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不過這樣說來的話,在自己的感知中,不管是老村長還是一堆中年夫婦,眾人身上的修為雖然都不俗,但真要全力出手的話,應該也隻是堪堪大道半仙之上,達到紅塵仙的地步。


    難道,受這方天地的影響,老村長口中的那些太初、太玄、太易之法也難以展現光輝?


    可這也說不通啊。


    陳錫康眉頭鎖住,臉上的疑惑越來越濃,短短半天的時間,要自己消化一個跨越了數千年的故事,實在有些難。


    無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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