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天之內,陳錫康兩次在陳王府與瑞麟中來迴奔波,而當其人再次從陳王府中獨自離開時,府上的赤兔心有感應後,也化作一道赤色的旋風從沐平之中離開。


    赤兔通靈,靈性不比老神仙周易身邊的驢弱,此時能感受到主人的離開,也能感受到主人心中的憤怒之氣後,此時隨陳錫康一起離去。


    而此時的瑞麟之中。


    呂驢戰死,不僅是一眾將軍心情沉重,軍中都洋溢著壓抑死寂的氣氛時,此時瑞麟中的西陲大軍都沉浸在沉重的氣氛與悲傷之中。


    不過長安大軍一方因為丞相傷勢沉重,戴安魂也重傷瀕死下,因為陳王的出現,眾人攻陷之靈的計劃也落空時,此時軍中雖因為斬殺王馬這樣一位敵軍大將而士氣高漲,不過知道事情已經變得棘手後,此時的董司空絲卻毫輕鬆不起來。


    剛從太武征戰迴來便聽到整個九江郡已經被陳王攻下,而如今的陳王更是已經蛻變到能與大司命廝殺的程度,知道陳王恐怖的董司空此時也明白一個道理,即便如今瑞麟中的西陲守軍遭受重創,不過有陳王出現,自己等人隻怕不能再將瑞麟如何了!


    對於陳王,董司空雖然接觸的不多,也沒有那麽了解其人,隻是與之交手過幾次,不過董司空就是覺得陳王恐怖。


    甚至,董司空覺得,陳王這樣的人,也隻有身為真龍天子的漢帝出手,或許可以將其人擊敗了。


    不過即便心中擔憂,但自己剛剛迴來,對於強漢之中的事情有諸多不知之處,所以此時董司空到也沒有妄動,而是等著與丞相一起商量。


    然而今天一戰中,見到丞相這樣的人也遭受如此重創,與開國公征戰半生,在沙場上揚名已久的西陲弩機營大營長呂驢今日更是戰死好後,董司空也隱約察覺到,世道,真的改變了。


    董司空有所預感,更為慘烈與血腥的殺伐世道就要到來了!


    對於丞相所謀之事,身在大明宮中的漢帝宋恆一直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不過因為太尉一行人剛剛結束太武的征戰歸來,天下諸多視線都聚集在眾人身上的原因,所以宋恆為了避免引起西陲的注意,順其自然的將太尉眾人招進宮裏時,隻讓董司空一人偷偷離開,以幫助丞相成事。


    不過宋恆與丞相都沒有想到的是,西陲大軍如此頑固的同時,陳王竟然也反應如此迅速。


    九江郡之後便是望帝城,而望帝城離長安不遠,其中更是有諸多官道,通往長安的路四通八達,出行十分方便下,瑞麟中發生的事情在當天夜裏便送到了大明宮中。


    而當宋恆因為瑞麟中發生的事情而心情凝重時,瑞麟中,陳錫康動用修為趕路而來後,在當天夜裏也再次出現在瑞麟中。


    雖然已經有了聚炁而用的修為,而且實力強橫之下,以炁賦神的陳錫康也可以馭空而行,不過終究差了黃半仙太多時,再次從陳王府中來到瑞麟,也花了陳錫康不少時間。


    然而即便陳錫康乃是午夜時分到達,但瑞麟之中的王馬等人卻不曾有人入睡。


    “錫康,驢子走了?”


    於夜深人靜下見到迴來的錫康,王馬也有氣無力的開口,至於手中拎著的,是其人已經被李濟生徹底折斷的戰刀。


    雖然已經能猜到呂驢的結局,也知道無有迴天之力,但此時王馬還是問出口了。


    而周圍的的大將軍與老爺子等人,也都向陳錫康投去無神的雙眼。


    眾人心中都知道呂驢已經死了,不過眾人還是要親自聽陳錫康說出口,眾人需要一個聲音來告訴自己這已經發生了的事實。


    “走了,走得很安詳,最後也很開心。”


    “好了,呂驢的事情我已經交給黎爺爺了,之後我們要做的,便是為他報仇了。大將軍,和我說說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事情吧。”


    作為王者,作為眾人的主心骨,陳錫康此時不能自暴自棄,不能失去理智,所以即便其人也因為呂驢的死有諸多負麵情緒升起,不過從直到呂驢出事到現在,陳錫康一直在保持冷靜。


    雖然此時沒有多少動力,甚至隻想靜靜的做著,哪怕腦海中一片空白也好,不過知道外麵還有李濟生、董司空與十數萬的長安大軍後,陳錫康也知道,自己此時必須振作起來,否則呂驢的戰死,便真的毫無意義了。


    生離死別,人這一生少不了要麵對的事情,而大將軍等人作為沙場上的大將,生死最是看得平淡,此時雖然因為所死之人乃是自己的親密之人而消極悲憤,不過聽到陳錫康的話後,眾人還是立即打起精神,一一給陳錫康講究這些天來發生的事情。


    從丞相突然起兵發難到現在,不過才過去數天時間,但這數天的時間裏,大將軍等人卻已經到了不得不從之靈中退走的地步,更甚至,若不是今天陳錫康及時出現,隻怕此時的瑞麟,也會再次成為了長安大軍的駐地了。


    除了不時有疑惑之處而問出口,陳錫康多是在聽著眾人講解,直到好一會過去,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理清楚後,因為心中聯想,對丞相與房良之人有畏懼之心升起時,僅僅隻是靠自己的分析,陳錫康都有後怕之感升起。


    “還好柳下惠足夠機靈果斷,發現運往之靈中的糧草之事有端倪後便立即上報,否則九江郡中的事情若是傳不出去的話,以丞相如此迅猛的攻勢,隻怕要不了多久,我們花了大半年時間從打下來的九江郡,就要再次易主長安了!”


    “因為之靈中人反對西垂的原因,所以在將之靈也攻下,將整個九江郡占領時,加上太武戰敗求和一事,又快到了春節這樣的承傳佳節,我便想著宋恆應該不會再有動靜,故而放鬆了警惕,不過現在看來,自從知道我在之靈中鎮壓其中反抗之人的時候,漢帝與丞相就已經謀而後動了!”


    將事情都理清後,此時陳錫康也在分析漢帝宋恆與丞相的手段。


    從之靈事發到現在,大將軍與王馬眾人一直都在緊張戰鬥,中途雖然也想過一些漢帝與丞相的計謀,不過終沒有時間仔細審度已發生之事下,此時聽到錫康這麽分析,腦海中的思路漸漸變得清晰時,眾人也能理解這些天發生的事情。


    “若是如錫康你所說的話,那大良造房良在之靈中大肆掀起殺戮,以讓城中血雨腥風,人心惶惶的時候,漢帝就已經在準備反攻了?”


    巡撫司那是直接聽命於漢帝的特殊組織,所以之靈中的事情,霍冥不認為是丞相所為。


    而且,就以丞相心懷天下蒼生的性子來看,丞相斷然是不會讓巡撫司在之靈中大開殺戒、濫殺無辜的。


    “老爺子,你與夏侯負責的鎮壓之靈之亂,在這段時間以來,你們心中對於之靈可有什麽想法?”


    因為之靈的事情乃是交給老爺子與夏侯負責的,害怕對其他人說,其他人不能直接理解後,陳錫康再次對霍冥問出口。


    對身邊的錫康也算是知根知底,知道此時其人這樣問自己,並不隻是表麵上那麽簡單後,霍冥沒有急著開口時,也在腦海中迴憶起這段時間以來發生在之靈中的事情。


    “得到錫康你的消息後,我和夏侯確實沒有心軟,你走後我們便將賈府上下血洗,僅僅留下賈府一家三口,並接著將夙願樓中的唐璿與候葉開眾人當眾屠殺,不過後來大良造房良出現,同樣於城中大肆殺戮而後栽贓嫁禍於西陲後,我與夏侯心有顧忌下,也收斂了一些,甚至中途還救過一些城中的權貴之人。”


    “我讓你們留在之靈殺人,你們到最後反倒救人起來,這是為何?”


    “因為錫康你讓我們留在之靈中殺人的目的乃是為了收攬之靈的人心,不過房良的手段太過殘忍而直接後,我們為了收攬人心,不得不救下一些重要之人。”


    “因為我和夏侯覺得,之靈已經是西陲之地,若是其中損失太多的話,對西陲不是一件好事。”


    “沒錯!就是這樣的想法,房良就是這樣步步為營,環環相扣的計謀,讓我們走到了如今這一步。”


    在自己的誘導之下,老爺子終於將事情的中心之要說出來後,陳錫康也果斷出聲。


    然而聽到陳錫康這話,除了大將軍外,王馬與霍冥都一臉不解。


    “我們攻下之靈,但因為之靈中人的反心太重,所以錫康已經有了放棄之靈的意思,不過大良造房良參這麽一手後,卻又讓我們覺得,之靈已經是西垂麾下領土,需得保護好,所以對之靈的保護欲望變得強烈,而漢帝要的,就是我們擁有這種之靈已經完全落入我們手中的想法?”


    沉思之後,大將軍也漸漸察覺問題所在時,一語點出要害。


    “沒錯了,因為房良的舉動,我們對之靈產生了保護欲,自然而然便認為之靈已經是我們的囊中之物,從而放鬆了警惕,而另一邊丞相等人剛剛從之靈中敗退,太武又剛好戰敗求和,種種事情不斷將我們的警惕性瓦解後,漢帝與丞相便可以慢慢預謀了。”


    “十五萬的長安大軍,不花些時間準備的話,絕對不會悄無聲息便出現在之靈中的!”


    “等等,十五萬長安大軍。……”


    嘴中嘀咕,眉目沉思時,從十五萬這個數字中察覺到端倪後,陳錫康也立即沉思起來。


    “王二哥,你當年便是從開陽叔中的龍淵禁軍中出來的,在長安大軍中,你可有見到有類似龍淵大軍的士兵混雜其中?”


    聽到錫康突然對自己問出這樣的問題,王馬的臉上雖然又有疑惑升起,不過其人還是斬釘斷鐵的否定了陳錫康這樣的想法。“龍淵軍乃是大明宮中的禁軍,負責護帝命周全,漢帝不走的話,龍淵禁軍便不動,而且龍淵禁軍中人皆是精挑細選而來,其中士兵戰力驚人,足以與婉清身邊的陷陣營相比,我於敵軍之中,並沒有看到龍淵大軍的鎧甲,也沒有見到有這樣戰力的士兵出現。”


    “龍淵禁軍的戰力那是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敵軍之中若是有龍淵禁軍的話,隻怕昨天一戰中,瑞麟便已經丟了。”


    雖然不知道錫康在猜測什麽,不過自己接連三戰都一直在地上廝殺,與敵軍接觸最為親密,所以其敢斷定攻城的大軍中沒有龍淵禁軍。


    王二哥交戰的對手乃是大司命,戰鬥之時為了保命,注意力不得分散之下,沒有察覺到龍淵禁軍的話到也說得過去,不過大將軍一直在地麵廝殺,既然大將軍說了沒有龍淵禁軍的話,那便是真的沒有了。


    “望帝城中的軍隊之前已經被太尉帶去征伐太武,算算時間,在丞相反攻之靈的時候也絕對沒有返程,畢竟大軍行進可不比太尉等人獨立先行那麽快。而漢陽中的十二赤旗之前在白龍郡與九江郡中死傷慘重,剩餘不多的兵力也被董司空等人領著去了太武征戰,而漢帝手中的龍淵禁軍又沒有出動,這十五萬兵力,到底是如何湊足的?”


    陳錫康終於將問題所在點明後,頓時醒悟過來後,眾人也是心中一驚。


    被丞相接連幾戰鬥打得暈頭轉向,措手不及後,眾人直到現在才意識過來這個問題。


    不過驚訝的人不包括大將軍。


    而見到大將軍臉上並無驚訝之色,陳錫康臉上也有好奇之色出現。“我之所說,大將軍莫非早有預料。”


    “錫康你說的事情,我之前也於呂驢討論過。”


    總覺得呂驢還在身邊,此時不經意提到呂驢,下意識看了一眼身邊,眼中不免有落寞與悲傷升起後,停頓了一會,大將軍又繼續開口。


    “之前見到丞相反擊之下竟然帶了這麽多兵力,我與呂驢便覺得怪異,不過因為有董司空在的原因,我二人便想應該是董司空將其手中的兵力也帶了過來,而且望帝城離長安較近,其中守城士兵不少,若是湊一湊的話,十五萬兵力,也該有了。”


    “大將軍能如此想,也確實在情理之中,不過大將軍還是低估了,不是低估了丞相,而是低估了我倒劍旗大軍的戰力!”


    聽到錫康這話的,大將軍臉上也終於有惑色出現時,知道錫康還有話要說後,大將軍也靜靜的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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