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姐姐與父親的算計下,與紅豆發生了那樣的事,不過陳錫康最終還是決定立即前往九江郡中,而且因為與武葉媚的約定,所以陳錫康必須盡快在天下沒有鬧出更大混亂前將九江郡攻下,那樣才能有足夠的精力去應對秦帝這不時之變,以及風風光光的去到神武宮中,以勝者之姿迎娶武葉媚。


    昨天與錫康待了一整天,腦海中還盡是昨天開心時留下的餘韻時,借著離別的愁緒還來不及爬上心頭,武葉媚也決定立即離開沐平。


    武葉媚知道,要是不趁著現在心情開心離開的話,等一切都再次安靜下來,那時候再要說離別,便肝腸欲斷了。


    而對於武葉媚這一決定,陳錫康也沒有反對,不過現在的陳府大門前,將要隨武葉媚離開的還有紅豆。


    相處了那麽久的時間,武葉媚也算是對紅豆知根知底了,而知道紅豆這個時候又與錫康有了夫妻之實,所以武葉媚便想著讓紅豆隨自己一起去到太武,待得錫康一戰而歸後,便讓錫康去到太武將自己與紅豆一起迎娶迴來,這樣也顯得有儀式感一些。


    都是女兒身,雖然知道紅豆妹妹真的心屬錫康下已經被無他求,但女兒家那裏會有不想被喜歡的人風風光光,名正言順娶進門的,而考慮到紅豆無親無故下,武葉媚便決定讓其與自己一同舉行婚禮。


    叫了紅豆一聲妹妹,而且也確實對紅豆很是喜歡,所以武葉媚也開始真正的以姐姐姿態來照顧自己的妹妹。


    對於武葉媚這樣兩全其美的決定,不管是陳錫康姐弟還是開國公都開口稱讚下,眾人自然不會有反對之言。


    以前,武葉媚一直說著自己要做三女中的老大,不過後來除了表現得強勢與妖精一些外,武葉媚並沒有展現任何屬於老大的威嚴,不過從其對紅豆所為之事來看,武葉媚確實有做老大的資格。


    事實上,自己弟弟為王,所處格局之大,妻室之中的首房便已經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為之的,而這人是太武皇女武葉媚的話,雖說不至於讓其為弟弟做到分擔解憂,但至少可以和弟弟互相探討議論,讓弟弟有一個可以把話說明白的人,就已經夠了。


    從一開始,無論是陳婉清還是開國公,二人就沒有想過讓除了武葉媚以外的人來做首房。


    此時的陳府大門前,雖然是一位立王之威嚴於千萬之兵的人,不過此時的陳錫康化身溫柔之人後,便隻是仔細的替幾女檢查著行囊,生怕路途遙遠,二女忘帶東西,路上吃苦。


    而見到錫康一大早便為自己二人忙前忙後,此時的武葉媚隻是將紅豆拉著身邊靜靜的看著。


    錫康確實是西陲的王無疑,但錫康也是自己與紅豆妹妹的夫君,所以此時錫康所展現出來的溫柔與體貼,是自己與紅豆妹妹理所應當該享受的。


    而對於弟弟的忙前忙後,陳婉清同樣隻是袖手旁觀的靜靜看著。


    陳婉清也認為,這是弟弟該做的。


    做女人的,哪有不喜歡被獨寵與偏愛的。


    又仔細將行囊檢查一遍,心中終於又因為準備齊全的行囊而多幾分安心時,陳錫康才終於來到看著自己的二女身前。


    “天下不安穩,此去路途遙遠,不免多生事端,你二人切記好好跟著黎爺爺,如若遇事,要第一時間送出書信,無論我在哪裏,我都會去見你們的,知道了沒有。”


    雖然想盡量放得威嚴一些,以讓身前的二女認認真真的聽自己的話,不過話到了嘴邊,卻總是變得溫柔起來。


    陳錫康一身肝膽氣,滿是君王威,可在幾女麵前,便隻是一位好夫君。


    “知道啦,你行軍打仗時可得少說些廢話,不然掉了威信,還落得一個話癆印象。再說啦,都有黎爺爺了,紅豆妹妹也有開息巔峰的修為,再加上五百陷陣營,還有人膽敢冒犯不成啊。”


    “好啦,從禾州離開我便讓太極派人來接我們,這下你總該放心了吧。”心中開心,嘴上開口時武葉媚也像個吃了糖果一樣的小孩子一般,雖然故作矜持,但臉上的滿足與開心都已經將周圍的人感染,然人心情都隨著變好。


    如同陳婉清所說那般,與紅豆有了夫妻之實,也對武葉媚承諾後,陳錫康就更舍不得二女了,因為這一刻陳錫康再也不能逃避心中的感情,其知道了二女對自己而言,已經真的必不可少了。


    又說了好一會,向來瀟灑的陳錫康都覺得自己有些婆婆媽媽時,武葉媚與紅豆也坐上由黎管家當車夫的馬車遠去。


    心中不舍下,陳錫康便隻是立身筆直的於門口前看著。


    隨著馬車越走越遠,陳錫康隻覺得有很重要,重要到難以割舍的東西正在離自己越來越遠,而實際上自己卻沒有丟失什麽。


    因為離去的二女,向來沉著冷靜,有恃無恐的陳錫康也開始有了愁滋味。


    而陳錫康負手而立的注視著時,漸行漸遠的馬車中,紅豆已經撲在武葉媚的懷中哭成淚人。


    這是紅豆被陳錫康撿迴陳府到現在為止第二次哭,第一次是因為陳錫康,第二次還是因為陳錫康。


    自從進入陳府中,這是紅豆第二次離開,而第一次心中雖然喜歡,但沒有說出口之下,紅豆還能壓製住自己的情緒,可現如今發生了那麽多,紅豆便已經離不開陳錫康了。


    雖然心中也有百般不舍,可此時的馬車中,武葉媚隻是溫柔的寬慰著紅豆。


    這次決定將紅豆一起帶走,武葉媚確實因為紅豆無親無故,有想讓其與自己一同風光嫁入陳家的想法,但武葉媚同樣想將紅豆介紹給自己的母後,讓自己的母後知道,自己是在和一個怎樣溫柔與完美的女子分享錫康,那樣的話,母後也該是沒有那麽多想法了。


    雖然身為太武的皇女,雖然對自己的身材與姿色有著令人發指的自信,不過麵對紅豆的話,向來目中無人的武葉媚升不起任何優越感。


    目送二人離去,離去的隊伍已經消失在視線中好一會後,獨自一人站在門口的陳錫康才在陳婉清的注視下轉身。


    “怎麽,我們錫康動了情以後,原來竟是這般柔情之人啊。”看到弟弟一臉惆悵時,陳婉清也陰陽怪氣的說著,調侃之意濃重,讓大門處的守衛都心中一驚,暗唿郡主與陳王的姐弟關係非同一般的親密。


    陳王這個時候明顯還沒有從兩位王妃的離開中迴過神來,郡主便這般調侃,這可有些不合適。


    兩門口處如同木樁一樣的士兵都能聽出陳婉清的調侃之意,就更不用說陳錫康了。


    聽出了姐姐的嘲笑之意,心中放不下的陳錫康隻是給了自己的姐姐一個大大的白眼,然後便要徑直進入府中。


    隻是,沒等陳錫康走到門檻前,陳婉清卻是不緊不慢的來到其身邊,而後光明正大的將其手臂挽起。“迴來這麽幾天,先是陪了紅豆,而後又陪了媚兒,現在也該陪陪我了。”


    雲淡風輕,不覺欠妥的說著時,不在意陳錫康見鬼一樣的驚訝表情,陳婉清隻是自顧自的將其人拖著就往外走。


    “姐,都這麽大了,還讓我陪你去逛街啊。”


    “怎麽,不行啊!還有,什麽叫這麽大了?你姐我不也就和你同歲嘛,我還年輕著呢!”絲毫不在意弟弟的臉上出現的鄙夷,陳婉清說著時便拖著陳錫康外城中去。


    若要說到有恃無恐的話,陳婉清比誰都有恃無恐。


    被姐姐拽著往城中去,陳錫康雖然驚訝這麽久過去了,姐姐還是改不了小時候的習慣後,臉上雖然故作不情不願,但還是陪著其人一起去到了城中。


    其他暫且不說,就陳婉清與陳錫康的姐弟感情,那在整個強漢可也是一樁美談,說起姐弟二人,強漢之中誰人不曾聽聞當年陳婉清率領陷陣營為陳錫康出頭之事。


    雖然已經長大,不過離開的姐弟二人還是如同小時候一樣,去城裏玩耍時都是徒步而行。


    小時候陳錫康可以行動的地方便隻有沐平城,所以若是騎上快馬的話,即便是偌大的沐平城,也沒有多少有趣之地可以遊玩,不過用腳走的話,雖然會累些,但時間要過的快些。


    離開的姐弟二人並沒有去吃喝玩樂,隻是去到了有著兒時記憶的一處處地方,依舊是如同兒時一樣早出晚歸,又一次踏著夜色歸來後,陳錫康身邊的人由武葉媚換成了自己的姐姐。


    出來時是陳婉清在前麵拉著,陳錫康在後,而現在迴家時,姐弟二人的位置則已經發生互換,由陳錫康走在前方拉著玩累了的陳婉清。


    自己在前方走著,明顯感受到了後發的拉力越來越大,知道是姐姐越走越慢後,陳錫康也迴頭。


    “背我,我累了。”


    迴頭之後見到姐姐無精打采的說著,知道姐是真的累了以後,陳錫康也是熟練的去到了其人身上,背對之後微微彎腰。


    “再彎下去一點啊,不知道你長高了啊。”看著身前已經高大寬厚了許多的背,陳婉清也抱怨出聲。


    沒有去在意姐姐的抱怨,將身後的人背起後,如同小時候一樣,陳錫康慢慢朝著沐平而去。


    不過與小時候不一樣的是,此時在姐妹二人的周圍,已經沒有了任何暗衛,因為如今的陳錫康已然不需要這樣的保護。


    “姐……”


    “你是不是想說我又重了!”


    陳錫康剛剛叫出口,還沒來得及多說話,便陳婉清瞬間打斷,而聽到姐這話,陳錫康知道,姐對上次的事情還耿耿於懷時,也不由得在心中感歎一句真不愧是自己的姐姐,這等記仇的性格,是一點都沒有改變。


    心中嘀咕時,陳錫康還是淡淡開口:“不重,我姐怎麽可能會重。”


    “哼,算你識趣。說吧,想說什麽。”


    “其實我就是想問,自從我自立為王以來,你過的開心嗎?”


    雖然有修為在身,不過徒步行走了一天,此時的陳婉清確實累了,所以此時靜靜的癱趴在弟弟身上,其雖然看不到弟弟的表情,但卻從語氣中聽出了弟弟的認真。


    “開心和不開心都有,不過開心的時候要多一些,至於不開心的時候,都是在想你的時候。”


    “以前我在大明宮中學習時,尚且要隔三差五的迴來看你,現在你每天都在兇險萬分的戰場上廝殺,我便更加擔心了,但是局勢變化,我需要坐於府中運籌帷幄,便不能去看你,當然想你想得緊。”


    聽到背身姐姐的話,陳錫康的腦海中便又不由自主的浮現出已經有些年月,但此時一幕幕依舊清晰記得事情。以前因為刺客太多的原因,最值得自己期待的事情,便是每次從大明宮中迴來的姐姐了。


    “姐。”


    “說。”


    “以前是你來看我,現在換我來看你吧。”


    “我信了你陳錫康的鬼話,我不要求你隔三差五的迴來,你要是能一月迴家一次我就滿足了。”有氣無力的說著時,趴在背上的陳婉清也長長大了個哈欠。


    聽到姐姐滿是鄙夷的話,陳錫康隻是微微一笑,沒有再繼續在迴家這件事上多說時,則開始與姐姐說著這段時間以來在白龍郡中的經曆。


    陳錫康在說著,雖然因為弟弟所說的驚險而不時神情振奮,但遊玩一天實在太累之後,陳婉清雖然想要繼續聽下去,但在不知不覺中卻熟睡了過去。


    聽到背上傳來的微弱鼾聲,沒有再開口時,陳錫康就這樣背著陳婉清在月光下拉起長長的影子,漸行漸遠,亦如兒時一樣。


    受人猜疑,刺客無數,不敢與人交心為友,陳錫康與陳婉清從小便相依為命。


    修為達到了開息巔峰不說,便是肉身體質也有了驚人的蛻變,所以隻是背著陳婉清走個幾裏路迴家,於陳錫康而言,無異於家常便飯,連體力活都算不上。


    雖是姐姐的閨房,可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將玩累了睡著的姐姐背迴房間,這一次陳錫康同樣輕車熟路。


    將姐姐放下,知道入秋之後夜晚漸涼,將被子給其人蓋好時,就要轉身離開的陳錫康看到牆壁上精心裝飾過後,掛在牆上的社稷萬圖時,臉上也出現溫和的笑容,不過當看到社稷萬圖角落處那特殊的印章“陳婉清專屬”時,陳錫康臉上的笑容更甚了。


    當初得到社稷萬圖時,對其很是喜歡之下,陳婉清特意定製了一枚印章,而這便是讓陳錫康笑得更開心的五個的小字。


    輕輕將門合上,心情安靜的陳錫康看到遠處的父親後,也徑直朝其走去。


    今天陳錫康與陳婉清在外麵玩耍了一天,但長安中卻有兩封重要信封前來。


    “睡著了?”


    “睡著了。”


    “長安中有兩封信件,你自己看看。”心中為自己的一對兒女而安詳時,開國公說著,也將兩封信件遞給了陳錫康。


    自己一人將一雙兒女拉扯大這些年,是開國公最開心的日子。


    而當開國公沉浸在自己的安然中時,將兩封信件都看完後,陳錫康的眉頭也微微一皺。


    兩封信,一封是來自二皇子宋胤的邀請信,另外一封則是來自漢帝。


    漢帝邀請自己與夏春秋去大明宮中議秦帝之事。


    “爹,你去不去?”陳錫康開口。


    “你去我就去。去不去?”


    聽到父親這樣問出,陳錫康也迴頭看向身後的房間。“我姐去我就去。”


    “有時候我自己的搞不清楚,你和婉清到底是姐姐弟弟,還是哥哥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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