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昨夜與趙柯玄的比試使得身上多了不少傷,但因為二人都隻是比試劍招的原因,而且彼此難分高低,所以陳錫康身上的傷也都是一些皮肉傷,在其自己用藥之後便無大礙,一覺醒來後,許多傷口甚至都已經結痂。


    早早起床後,迴憶起昨夜的比試,對趙柯玄的天劍十勢迴味無窮時,陳錫康從床榻旁將擺放在劍匣裏的陽姬劍取了出來。


    雖然昨夜已經見識過陽姬的精美、嬌豔與鋒利,可現在拿起,陳錫康依舊有愛不釋手的感覺升起。


    雙眼微微閉上,《境銘胎》獨屬的真氣渡入陽姬時,入手通體溫潤,好似一輪驕陽一般,美妙的感覺讓陳錫康完全沉浸在了享受當中。


    “陳錫康,開門,我知道你一定醒了。”當陳錫康正享受著時,突如其來的聲音將其拉迴來。


    聽到門外熟悉的聲音,想到昨夜那個將自己哭得雙眼紅腫的人兒,陳錫康臉上也出現哭笑不得的笑容。自己這個小師妹還真是玻璃心,自己隻是用了劍五,其都能哭成那副樣子,不過這妮子這麽早過來早自己,又是有什麽事吧。


    心中想著時,陳錫康已經下床來到門前,推開門後看到的依舊是那張秋水芙蓉一般的麵孔,不過如同冬雪初融所化冰水一般的雙瞳卻尤其幹淨輕靈,讓人在其中看不到絲毫雜念。


    “怎麽了瑤月,大早上找我。”


    “我要迴去了,大師兄之前也離開了,我決定先和我二哥迴去江南,之後再去垂青觀找老頭子學劍。”


    雖然在來之前已經在心裏做下了決定,可是真的見到人時,長燕瑤月之前想說的話又都被其盡數憋了迴去。


    “要走了啊,迴江南待待也好,不過迴去以後你可一定要聽司農少卿的話,不要再任性了啊。另外,如果有什麽事情的話不要去找老頭子,寫信去西陲,但記住一定是以我師妹的名義寫信,知道了嗎?”


    雖然已經將心中的猶豫都拋棄,堅定了自己之後即將要麵臨的事情,可是對於長燕瑤月,陳錫康還是很擔心,所以之前他將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大師兄,就是為了避免萬一,大師兄也可以去幫助瑤月。


    瑤月已經成為龍都還因自己而有劫難,那這劫難絕對不小才是!


    心中還在猶豫著要不要和身前的人說出自己的心意時,聽到陳錫康的話而抬頭的長燕瑤月看到了那張俊逸臉龐上出現的關懷與擔憂。


    “陳錫康,之前大師兄也這樣告誡過我,你老實對我說,我是不是會出事?”一改平時的嬉皮與輕佻,長燕瑤月表情嚴肅的問道。


    看著身前突然擺出一副認真臉孔的人,陳錫康無奈搖頭一笑時,眼中的寵溺更加濃鬱了,或許是因為自己在家中從來都是受寵愛的那一個,所以有了瑤月這個小師妹後,總是會有將其好好守護起來的想法。


    又或者時因為瑤月那純潔幹淨的赤子之心讓他看到了曾經的自己,所以他想去守護這一份美好吧。


    “你是長燕瑤月,是我陳錫康的師妹,你會出事,但也絕對不會有事,知道了嗎?”


    寬大的手掌放在身前之人的頭上,陳錫康雙眼有神,笑容溫柔的說到,那樣自信的麵孔很容易讓人從心裏產生信任與信服。


    “那如果我真的出事了,你會來救我嗎?”


    出乎意料的沒有嫌棄陳錫康放在自己頭上的手掌,長燕瑤月隻是眼神堅定的問道,她想知道自己在陳錫康心裏的位置到底有多重要。


    “如果有人敢動我師妹,我會殺了她!真的。”


    “無論有多遠,有多危險,你都會來對嗎?”


    “無論多遠,無論多危險,我都會去。”


    長燕瑤月問一句,陳錫康就應一句,語氣雖然平和,但卻透露出一股不可置疑。


    “哼,算你還有良心,我走了。”


    心跳已經有些加速後,臉上表情也隨之出現變化的長燕瑤月冷哼一聲離去,雖然想給陳錫康擺臉色,但因為陳錫康的話甜在心頭後,臉上故作冰冷的表情也十分可愛。


    看著匆匆離去的一襲淡黃長裙,陳錫康沒有說話,隻是眼含溫柔的看著。


    “陳錫康,我知道現在有很多人想殺你,但我不管,反正你一定得好好活著才行,隻有好好活著你才能來救我,你聽到了沒有啊?”已經走出一些距離的人迴頭說到,語氣強烈,語氣說是叮囑,更不如說是命令。


    “我聽到了,我會好好活著的。”


    “不行,這樣迴答太輕浮了,我要你答應我,答應我好好的活著!”


    “好,我陳錫康答應長燕瑤月一定會好好活著!”


    看著前方對自己百依百順的人,長燕瑤月噘嘴冷哼後,臉上終於有憋不住的笑容出現。


    將自己想說的說了出來,也從陳錫康那裏得到了自己滿意的迴答後,長燕瑤月帶著一臉滿足的笑容離開了。


    因為已經告別過,所以當長燕瑤月一行人下山時,送行的人中並沒有陳錫康。


    龍虎山本就冷清,借著龍虎大典好不容易熱鬧一次後,一切又都迴歸平靜,而在喧鬧過後,突如其來的安靜使得空虛加倍,加上秋風與四處金黃葉,龍虎山簡直就像是一片傷心地一般。


    來到龍虎山的所有人都離開了,但留在山上學道的陳錫康三人並沒有下山,雖然知道諸葛大明與百裏長風又一次被大師兄重創,但陳錫康依舊沒有借此機會離開,把二人甩掉,而是在龍虎山上認真的參悟自己的劍道,同時也和通天道人學習道九之術。


    一天又一天,除了和通天道人學習,陳錫康就是在教導影如何適應正常人的生活,如同孩子的父母在教會孩子如何生活一般,而老金則時常消失,不敢與通天道人碰麵。


    當年通天道人下山入江湖時,老金也是被追殺者之一。


    世間萬事多不可一蹴而就,即便想趕緊多學得些道九之術,好讓自己的實力更強一份,之後離開龍虎山時也多一份保命之力,可陳錫康也知道鬆弛有度,所以該閑的時候其還是會閑下,而事實上,已經由不得他繼續修煉了。


    這一天,陳錫康與老金,還有影都成為了龍虎山上的勞動力。


    龍虎山上本來就不景氣,所以為了有足夠的食物,山上弟子自己種了作物,而此時的三人正被拉去稻田裏割稻。


    “師兄,你天天帶著劍匣,這樣隻會惹人眼神,適得其反。”


    來到陳錫康身邊分配鐮刀的張衍淡淡的說到,其也知道了劍匣中擺放著的陽姬與輕語,但其依舊覺得自己這三師兄有些太患得患失了。


    “師弟,這你就不知道了,用劍之人呐,這劍如嬌妻,豈有不寵幸之理?而且我這嬌妻還是世界第一等,安能由其受冷落?”


    看到師兄這樣子,向來如清平聖人一般的張衍臉上也出現無可言語的表情,不過其倒是漸漸理解為什麽天劍宗少宗主那樣為劍癡狂的人都會對自己這師兄表露出那般欽佩之情了。


    “師兄,這位姑娘真的可以嗎?”


    沒有再繼續討論劍匣的事,張衍隻是看著陳錫康身邊的影問道,在山上這些日子,其也知道了影的事情,所以此時有些擔心影不能承此“重任”。


    “沒事,影可以的,你自己去忙吧。”


    取過張衍手中的鐮刀,陳錫康催促其快點去忙活,此時的稻田裏已經有許多道士在彎腰動鐮了。


    “諾,老金,給你鐮刀。”


    沒有說話,取過鐮刀後,老金被踏著全新的草鞋朝著遠處的袁丘墟去了。


    而在老金離開後,陳錫康也給了影一把鐮刀。


    陳錫康絕對不是一個性格浮躁的人,所以即便教導的人是影這樣一無所知的人,其也表現出了足夠的耐心,而在其的幫助下,現在的影明顯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至少已經勉強可以做到正常交流,也能表達出自己的感情。


    “影,這個刀要這樣使用,你先跟著我學。”陳錫康說著,手上已經開始割稻。


    “王爺,這個東西我知道,它的名字叫稻,是一眾穀物糧食。”稍顯稚嫩的聲音從麵具背後傳出,讓聽到的陳錫康也哈哈一笑。


    “影,你知道的東西可真多,等有空我得向你討教討教,到時候你可不要吝嗇啊。”


    雖然知道稻穀是一件很正常的時,可聽到影的話後,陳錫康還是故意鼓勵誇讚了影,他想以此讓影漸漸變得自信,漸漸可以做得坦蕩。


    從小就被作為殺手培養,影知道的東西確實很多也很全麵,但因為都是為了刺殺服務,所以影知道的這些知識也都很古板。


    “影,老實和我說,你今年到底多大了?”


    當影在陳錫康手把手的教過之後,開始有模有樣的割著稻穀時,坐在一旁歇息的陳錫康開口,將注意力完全放在稻穀上的影也微微一愣。


    作為一名刺客,影從小就被灌輸了不管在何時何地都不能透露絲毫自己身份信息的觀念,即便對象是陳錫康,其還是很猶豫。


    已經不止第一次問出這個問題的陳錫康見到影眼中出現的猶豫後,臉上有笑容出現,雖然他確實想知道影的年齡,但能在影的眼中看到這樣的變化,就說明影正在慢慢變得好起來。


    雖然不知道影到底多大,但從其跟在自己身邊的時間來算,已經有整整十三年,等影能正常生活後,他就讓影擁有自己的生活,讓影離開自己,成為一個真正的人,而不是為自己而活的影子。


    “十八歲。”


    陳錫康心中正想著時,十八歲三個字從影的嘴中傳出,讓其也微微一愣。


    影竟然比自己還小兩歲,十八歲,難怪聲音還略顯青澀。


    “影,以後你做我妹妹吧,可既然做了我的妹妹,那就得和我一樣姓陳,還得有名字才行。嗯……以後你就叫陳一樂吧,我陳錫康的妹妹陳一樂。”


    才剛剛在心中掙紮猶豫許久將自己年齡說出的影聽到這,整個人頓時僵硬在原地!


    陳錫康的話如同觸動了影內心深處的最原始渴望一般,讓其整個人在瞬間失去思考。


    妹妹?


    哥哥?


    姓名?


    陳一樂?


    影的心中不斷出現這樣的話語,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她此刻很開心,可即便心中覺得這樣的感覺很好,但已經印刻在其心中的刺客觀念讓其瞬間從美好中醒悟過來。


    “王爺,我是……”


    “叫哥!一樂以後就是你的名字,我以後就是你哥,這是命令!”


    對影知道得一清二楚的陳錫康將影打斷,而後語氣森然的說到。


    “陳一樂……”


    被強製下了命令後,影果然沒有再反對,隻是在嘴裏念著陳錫康給自己取得名字。


    當陳錫康在龍虎山上又短暫的找迴了正常的日子時,諸葛大明與百裏長風深受重創的消息也傳到了大明宮中,而從長燕塚那裏知道了陳錫康在龍虎山上學道之後,一架馬車從大明宮駛出後,一路朝著龍虎山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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