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遠處院中和睦的一幕,陳錫康昂著頭,四處看了看就要轉身離去。


    相國夫人與千金都來此處了,看到相國也想到了今夜會有些不太平。


    不過現在也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多年不入長安,如今再來,沒想到竟然在這大明宮中迷了路,我就不打攪相國夫人與媚皇女了,告辭。”


    遠處的武葉媚不出一言靜靜的看著突然出現,然後又自言自語著要離開的陳錫康,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之後也是聲音圓潤的開口:“康王爺來都來了,何不進來坐坐,夫人隻是帶伊伊來和我要糖果吃,並沒有要事相談的。”


    很快,在武葉媚的邀請下,本想離開的陳錫康還是被叫進了屋子中。


    看著身前坐在相國夫人麵前,大眼睛如兩顆大寶石一樣骨碌碌看著自己的伊伊,本就有些不自在的陳錫康心生疑惑後也是用手去摸自己的臉龐。


    “伊伊,哥哥臉上是有什麽東西嗎?”


    “沒有啊,伊伊是在看為什麽哥哥這麽好看。哥哥和姐姐是戀人嗎?”


    問出話後,為了緩解尷尬的陳錫康正端起茶,然而卻聽到了伊伊這天真無邪的問話!


    不僅是相國夫人瞪大了眼睛,就是剛剛端了糖果出來的武葉媚也是微微一怔,至於陳錫康則是在茶水之下嗆得臉孔通紅。


    “伊伊,錫康哥哥和媚姐姐可不是戀人哦,伊伊可不能胡說,不然要惹哥哥和姐姐生氣了。”


    看著眼前有些僵硬住的氣氛,相國夫人用責怪的語氣說到,而伊伊也懂事的一一道歉,不過知道小丫頭天性純善的陳錫康和武葉媚那裏會真的怪小丫頭。


    “姐姐那麽美麗,哥哥則是這麽好看,我還以為哥哥和姐姐是一對兒呢。”


    伊伊剛道完歉,便又自個嘀咕起來,說到一對的時候甚至將兩隻手中的食指都伸出,生動形象的靠在一起做了比喻,讓得就坐在旁邊的陳錫康臉色又是一僵,隻得用餘光不斷去瞥緩緩而來的武葉媚。


    “康王爺突然造訪,是有什麽事嗎?”


    “一定是有什麽事吧!”


    伊伊在得到糖果之後,便被相國夫人帶著去到了院子中玩耍。


    聽著院子中小丫頭輕靈幹淨的笑聲,僅剩二人的屋子中武葉媚柔聲開口,不過話到最後時,其故意咬字用力一些。


    “還能有什麽事,皇女天生麗質,沉魚落雁,昨日忙於其他,所以今日特意上門拜訪而已。”


    聽出武葉媚話中有話,陳錫康仍舊故作輕浮的說到,他今日來本就沒有打算從太武皇女這裏得到什麽,隻是單純的想見識一下這個讓無數儒雅之人頌做唯有仙能造的美豔之人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而已。


    “哦?當真隻是如此嗎,強漢有一個漢陽諸姬,不僅負責強漢軍隊的甲胄與兵器鍛造,還負責皇室的一切用物,我這麵銅鏡便是出自漢陽諸姬,而且還是其中的精品。我用過之後甚是喜歡,想要再得一二,不知康王爺可知如何獲得?”


    武葉媚說著將之前陳錫康讓太武刺客送去的銅鏡取出,狂妄之處讓陳錫康都看得冷笑。


    明目張膽的在自己麵前露出銅鏡,是真的以為自己不敢在大明宮中對其出手嗎?


    不過既然銅鏡落入了武葉媚手中,那就說明太武王朝對他陳錫康也是沒有絲毫好感的。


    “武葉媚,我陳錫康從小到大受到的刺殺次數不少三百之數,你們從其中出了多少力?”


    看到武葉媚如此不避諱,陳錫康也懶得再繼續裝下去,而是挑破了臉皮開口,對武葉媚更四直唿其名起來。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他陳錫康愛能逗樂佳人玉女歡聲笑語,也能辣手摧花,弄散一樹向陽花!


    “陳錫康,我現在就在你麵前,你說……我配得配不上你?”


    聽到陳錫康的話,武葉媚答非所問,不僅沒有因為陳錫康臉上出現的狠戾而膽怯,反而盡顯嫵媚與妖嬈。


    心中知道陳錫康如何也不能怎樣自己後,武葉媚也是肆無忌憚,為所欲為起來。


    如此這般時候,即便陳錫康說出武葉媚就是那派遣刺客刺殺自己的幕後之人,信是必然有人信的,可即便心中相信,甚至對一切都清如明鏡,但又有多少人會出聲承認呢?


    不僅沒有人承認,隻怕陳錫康還會被大皇子與夏春秋倒打一耙,被借機汙蔑吧!


    “配不上。”


    看著近在咫尺的人兒,從未聞過的香味已經清晰入鼻,但向來風流的陳錫康卻正襟危坐,聲無波瀾的開了口。


    入了胭脂鬥又如何,受盡他人仰慕有如何,無數次想要自己命的人,還要他陳錫康笑臉相迎不成?


    再賤,也得有個程度吧!


    男兒的皮囊可以生得妖,可以長得媚,但男兒的骨頭一定得生得硬!


    “哦?我這樣的人都配不上你陳錫康,我是該說你陳錫康愚蠢呢,還是說你陳錫康想找死呢!”


    見陳錫康沒有順從自己,還一本正經的說出了這樣的話,武葉媚非但沒退開反而越發得寸進尺,越發靠近陳錫康。


    任由身前的紅袍尤物如何勾引,此時的陳錫康坐懷不亂,一雙燦星一樣的眸子就這樣看著一點點靠近自己的人。


    即便太武女子性格再如何豪放,他不相信堂堂太武皇女會如此不重視自己的名譽貞潔!


    陳錫康這樣想著,心中的賭氣意味也更濃鬱起來,坐在椅子上的身體絲毫不動。


    此時若是退讓了,那他在氣勢上就真的輸了。


    先是千裏送鏡汙蔑自己,現在看到自己的麵容後又因為心中怨氣而不說真心話,不願承認自己麵容。


    看著麵對自己不對絲毫的陳錫康,從小到大嬌蠻貫了的武葉媚心中也是來了勁,鐵了心要讓陳錫康信服自己!


    一張木椅,此時卻承受了兩個人的重量,而近在咫尺的兩雙漂亮眸子卻緊緊的盯著彼此,感受著彼此胸口處都加速了許多的心跳,對峙的兩人依舊沒有人願意退一步。


    轟隆!


    當伊伊正於院子中玩得開心時,屋子中傳來的宏亮的嘩啦聲也讓得小丫頭和相國夫人一驚,不過在相國夫人的話下,伊伊心中湧起的疑惑很快消失,繼續玩樂起來。


    同在院外中守護著的老嫗聽到屋子中傳來的聲響後,臉上也是出現詫異,不過知道陳錫康毫無修為之後,其也沒有進入屋中。


    “陳錫康,我武葉媚現在就鄭重的告訴你,你惹怒我了!你死定了!我要去向漢帝求婚,讓漢帝將你許給我!”


    屋子中,陳錫康座下的椅子已經散做滿地碎塊,惱怒起身的武葉媚則是惱羞成怒的威脅跌倒在地上的人。


    沒有從地上起身,陳錫康索性席地盤坐,仰頭看著胸脯因為生氣而劇烈起伏著的人,癟了癟嘴,老神在在的臉上也是出現鄙夷的神色。


    威脅他陳錫康,真以為他是嚇大的?


    “武葉媚,漢帝是我叔,和我爹是兄弟。太武和強漢是宿敵,你說漢帝會答應你的請求嗎?”


    “漢帝是不會答應,可宋恆會答應!你爹是開國公沒錯,可宋恆新登基,他一定會答應!可是你陳錫康敢抗旨嗎?你抗旨宋恆正好可以打壓西陲,以此來坐穩自己的皇位,你要是不服,就隻能造反,可是你陳錫康有造反的本事嗎!”


    “武葉媚,你這娘們心思還挺歹毒哈,看來之前的刺殺你沒少參與謀劃啊!我陳錫康不敢造反,我陳錫康還不敢娶一個武葉媚了!有種你就去找大皇子,看我敢不敢八抬大轎把你從秦武城抬到沐平城中來!”


    “哼!就你這樣的無能廢材?隻要你敢娶我,宋恆便可以借聯姻之事給你陳錫康安一個叛國投敵的罪名,再加上一個心思狠毒的夏春秋,看你西陲還能不能安然度日!”


    “武葉媚,你就不是個娘們!”


    從武葉媚的話中看到了毫無出路的西陲後,陳錫康也做不住了,毫無駁斥之言後也是從地上猛然起身,語言歹毒的留下這麽一句後就要轉身離去,然而突然傳來的溫潤與絲滑卻讓其想要離開都不行!


    “隻要你現在承認我是你見過最美的女子,承認我配得上你,我所說的這些就都不會發生!”


    將想要離開的陳錫康拽住,武葉媚傲氣開口,那般得意的樣子如湖水中的白天鵝一般。


    看著身前用尖尖下巴對子自己,一雙眼睛估計已經隻看得到屋頂的人,陳錫康眼中出現一抹戲謔,他沒想到堂堂太武皇女竟然也會因為這等事情而無理取鬧。


    “武葉媚,聽了這麽多讚譽之詞,沒想到你也不過平常女子一個而已。想讓我死的人不計其數,可我現在依舊活得好好的,你還是省省吧!”


    再也沒有了耐心的陳錫康冷厲開口,然而在其用力掙脫拉著自己的手準備離去時,卻沒有掙脫!


    自己修為盡散之後竟然沒有發現這武葉媚竟然也是一個習武之人。


    “放手!”


    “陳錫康,這天下沒有人能配得上你,但也沒有人能配得上我,我一定會讓你成為我的人!”


    “君立此處,任爾采擷!”


    留下這麽一句話後,被放開的陳錫康甩手離去。


    “伊伊,有空來找哥哥玩啊,哥哥也有糖果哦,而且比姐姐給你的還要好吃。”


    雖然在屋子中發生了那般激烈的爭吵,可來到院子中時,陳錫康臉上的陰霾已經盡數散去,溫潤的臉上仍舊笑如春風。


    “好的,伊伊記住了。哥哥再見。”


    看著若無其事離去的人,屋子中的武葉媚嬌哼一下後也微微一笑。


    接連被陳錫康唾棄之後她竟然也失去了從容與理性,這是多少年來自己再次如此了?


    “陳錫康,我會讓你成為我的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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