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陲,盡職盡責的陳錫康每天都過著天上人間的瀟灑生活,這不,叫上金角銀角各提上兩大袋銀錢後已經三天三夜沒有迴家,雖然其身上的錢在第一天就已經揮霍的一幹二淨,但生活在紫玉苑中的陳錫康日子依舊快意無比,不需要其花錢,這些青樓女子自掏腰包將其服侍的妥妥當當。


    依舊是在紫玉苑最為豪華奢侈的包間中,徹夜未眠的陳錫康正躺在有貂皮鋪就的地上睡得沉迷,雖然天氣不涼,但紫玉苑的老板娘還是為其蓋上了薄毯。


    看著身前睡姿祥和的俊哥兒,就著彎腰蓋毯的老板娘絲毫不避諱身邊站著的柳冰果,就這麽明目張膽的在陳錫康臉上留下淺淺唇紅。


    這樣占便宜的事一眾青樓女子平時沒少幹,隻是麵對陳錫康這樣一個性情極好的俊哥兒,一群風塵女子卻不覺得膩,隻是知道陳錫康背景驚人的一眾女子還是不敢更近一步。


    七郎或許是無能廢王爺一個,但絕對不是嗜色如命的人,這些年來,七郎從未碰過她們,始終未曾逾越那一層窗紙。


    “蘭姐,你又偷偷占王爺便宜,小心王爺醒後我告你一狀!”紫玉苑的花魁在看到自家老板娘的舉動後嗔怪著說道,但是其盯著睡得正香的人的雙眼中卻有異樣的靈光閃動。


    “你告狀就告狀唄,反正七郎也不會責怪我什麽,他要真責罰我做些什麽,我還樂意呢。到是你個妮子,心裏明明想得不得了,還在這裏和我裝矜持。七郎這張臉,那個女兒看到了不臉紅心跳,現在不趁機多占占便宜,那天七郎突然進了長安,那咱們就是想見都見不到了。”


    蘭姐毫不在意的說到,她這樣的風塵女子,一群狗男人隻是饞她的身子罷了,而且開了青樓,願意正眼看她的人估計都沒有,她還在乎那些不值二兩銀錢的貞潔名聲幹嘛。


    “果果,不是蘭姐說你,王爺這般人或許不是一個合格的世家子弟,也不配開國公義子這樣的名聲,但作為男人卻足夠了。蘭姐我已是半老徐娘,而且不幹淨,隻恨早生了幾年,晚見了七郎。可你不一樣,花容月貌足以甄選下一輪胭脂鬥,在紫玉樓中也隻是賣藝不賣身,雖說名聲差了些但也不至於遭人唾棄。”


    “淨水樓台先得月,七郎就在眼前,抓不住就再也沒有了。你在這裏看著點,我去給七郎準備早餐。”


    蘭姐感慨著說完後讓柳冰果留在房中,自己則去準備早餐了。


    雖說陳錫康花天酒地,作息不規則,在青樓中的生活更是常常晝夜顛倒,但奈何周圍有一群最會服侍的人女人,所以浪蕩成性的陳錫康非但沒有在青樓中被酒色掏空身子,反而還沒一群女人養得白白胖胖的。


    蘭姐走後,輕輕雙膝著地跪著柳冰果玉指輕輕撥動身前睡的正香的人繚亂於臉上的發絲,自從三年前來到沐平城,她已經在紫玉樓中待了整整三年的時間,對於身前之人,她由心懷敬畏與不屑到發自真心的喜歡,甚至是想要去擁護、去與駁斥那些詆毀誹謗王爺的聲音,她原以為的會孤獨終老在王爺出現後消失得一幹二淨。


    可是七郎終究是開國公義子,即便其再如何身無長處,但依舊不是她一個紅塵女子可以高攀得起的。


    柳冰果一邊整平陳錫康衣上的褶皺,一邊思緒紛紛,漸漸的嬌豔的臉上被愁容覆蓋,更添幾分美,對於她來說,七郎是她一輩子的奢求,是一生隻能遠遠看著的人,雖看似在眼前,實則遠在海角天邊。


    捏起衣袖輕輕提陳錫康擦去臉龐上的淺淺唇紅時,柳冰果透著淡雅清香柔順發絲如瀑傾下,再抬頭時之前陳錫康臉上淡淡的唇紅不再,卻多了兩輪如彎月一樣的朱色。


    就在陳錫康熟睡的屋子中,陰暗的角落中一道漆黑的聲音在見到這一幕後唯一露出的雙眼中波動了一下後又歸於寧靜之中。


    紫玉苑中,當興致大好的老板娘蘭姐正專心致誌的為七郎熬煮早粥時,伴隨著尖叫從樓上傳來的轟隆聲使其臉色驟變,經營紫玉苑十數年來她見過形形色色的人,自然知道七郎的身份意味著什麽,以前在紫玉樓和其他樓院中可沒少發生刺傷七郎的事!


    在轟隆聲響起的同時,因為驚恐臉上同樣失去血色的柳冰果急忙提起長裙慌忙返迴,她沒想到自己前腳離開後腳就有刺客闖進樓中,希望七郎不要有事才好!


    當紫玉樓內外都因突然出現的轟鳴而混亂時,陳錫康所熟睡的包間中,雕刻精致的窗戶已經盡數破碎,被驚醒的陳錫康此時正被身軀魁梧剽悍的金角銀角護在身後,小腹上的袍子已經出現光華的切口,能隱約看到穿在裏麵的金絲軟甲。


    被躁動所驚動的街坊看到紫玉樓外出現的黑影後心中瞬間明白了過來,其他商鋪與樓院中的保鏢護衛甚至義憤填膺的自發追上逃竄之人,刺殺小王爺都敢這般明目張膽,真的不將他們西陲男兒放在眼裏不成!


    對於陳錫康,不僅沐平城,整個西陲都罵聲一片是不可否認的事實,然而陳錫康性情柔和,即便受盡議論唾罵,但始終以善待人,這讓沐平城中的人們心中始終對其抱有一絲好意。


    而且陳錫康雖然大手大腳,視金錢為糞土,但平時也沒少做善事,心裏即便對之反感,但麵對外來的刺殺者,不僅沐平城,整個西陲都是一致對外的。


    用西陲之人的話來說,小王爺即便再如何廢物也是他們西陲的人,由不得別人來指手畫腳。


    對於陳錫康,西陲人雖然罵聲一片,但在這罵聲之後所隱藏的,是一眾西陲人恨鐵不成鋼的宣泄。


    西陲土地貧瘠,不宜栽種莊稼,隻能靠冶煉為生,但這樣終究不能使人們衣暖食飽,而如今開國公已經暮年,郡主雖是親生,可一介女子,終究不能成事,西陲所有人的期待都寄托在開國公唯一的義子陳錫康身上,可是陳錫康的所作所為卻辜負了所有人的心。


    哪怕王爺有點成就雄圖霸業的心,西陲所造器物就絕對不會是鋤頭鏟犁,而是刀槍劍戟。西陲男人也從不怕死,技能持錘鍛造,也能披甲執戈!


    “王爺!王爺你沒事吧?”


    一路急跑而來的柳冰果先是慌張的四下張望,在看到被金角銀角護在身後的陳錫康後心中鬆一口氣時臉色蒼白的跪倒在陳錫康麵前,而在柳冰果之後,蘭姐也緊隨其後的跪倒在地,王爺要是在紫玉樓出現意外,開國公怪罪下來,紫玉苑如何也承受不起!


    “奴婢該死,竟然讓王爺遭受這等兇險,請王爺責罰!”


    “此事不怪蘭姐,是冰果疏忽大意,王爺要怪就怪冰果一人就好了!”


    看著匍匐在地上的二人,陳錫康笑著一一將二人攙扶起身,自己遇刺若是要怪罪在蘭姐與冰果身上的話,那這條街上的青樓估計早都被清幹淨了。


    “蘭姐,冰果,我沒事,不用那麽擔心,這些老鼠殺我這麽多年了,我不都還活生生的站在這兒嘛,沒事沒事,瞧把那麽嚇得。若真要說怪罪,那蘭姐該怪我才是,這次這麽一鬧,蘭姐樓中的生意估計又要不景氣一段時間了。”


    “王爺嚴重了,隻要王爺沒事就好,紫玉樓不要緊。”


    蘭姐終究是見多了風雨的人,在看到陳錫康無恙後熟悉其性格蘭姐心中自知已經無事,心弦鬆懈下來後臉色也漸漸變得紅潤起來,倒是柳冰果,即便陳錫康說無事,但此時依舊沉浸在深深的自責中,方才若不是她大意,獨自留王爺一人在屋中,刺客也沒有機會對王爺下手!


    “好了,冰果也不要自責了,這樣都沒有平時好看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嘛,快笑一個。”


    看到麵色蒼白,臉色自責的冰果陳錫康來到其身前安慰著說道,說著時還不忘用手拉扯一下冰果因驚恐而緊繃在一起的臉。


    看到身前王爺如此親密的舉動,抬頭的冰果入目所見是一張滿懷溫柔的笑臉,有些失神間心中的驚恐與自責也漸漸退去許多,心神放鬆後不經意間便露出了令人醉迷的笑容。


    “我就說嘛,冰果笑起來才好看。好了,你和蘭姐先去安撫一下其它人吧,我去看看老金怎麽樣了。”


    看著如無事一般離去的人,柳冰果站在原地怔怔出神,越接觸王爺她就越悔恨自己的出生。


    “蘭姐,對不起。”陳錫康離去之後,柳冰果才神情低落的對身邊的藍姐道歉。


    “傻丫頭,王爺都不怪罪你了,我還怪罪你幹嘛啊,不過這些刺客還真是死心不改,這麽多年了,一直對王爺念念不忘。下次與其他樓院的姐妹多花些錢,多雇傭些護衛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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