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不多一天不少,答應了青光聖人的陳錫康在垂青觀中待了三天後便下山離去,一如既往的,在離去時其窮盡百般方法,但依舊沒有說服自己的師姐隨其一起去陳府。


    飛燕瑤月雖然不喜陳錫康,甚至有意無意便要與之爭執,但在感受到陳錫康所教東西確實有些用處之後也耐下性子來聽了三天。


    如青光聖人所說那般,陳錫康雖然將基礎知識都倒背如流,但在長燕瑤月眼裏,這隻能顯得陳錫康更加無用。


    僅僅隻是數天的時間,陳錫康在長燕瑤月心中的形象已經定格為一個十足的廢材,除去了一張精致的臉外,一無所長,一無是處。


    迴陳府的路上,高大魁梧的馬匹背上陳錫康不時迴頭,有時甚至會停下來等一下被落在後邊的老金,而這來來迴迴等了幾次之後,其也漸漸有些不耐煩起來。


    “老金,你說你騎個騾子幹什麽,不倫不類的,長得歪瓜裂棗不說,腳程還這麽慢,讓別人看到你與我同行,豈不是要落了我的名聲?迴家我親自給你選匹好馬吧,那樣跟在我身後也威武不是。”


    又一次等一寸金騎著矮小的騾子追上來後陳錫康才淡淡說到,他這寶馬乃是從大草原上精挑細選來的,便是慢悠悠行路也要比老金的騾子快當多了,而且他堂堂陳府王爺,老金騎個騾子跟在身邊算是什麽迴事。


    “王爺你有所不知,這事物和人啊它也講究相互陪襯,就好比王爺和這駿馬,別人一眼看去必定覺得靚眼之極,相得益彰。可我就不一樣了,我要是坐上這樣的馬背,那就是發了橫財的暴發戶,看著才怪不倫不類的。不過這騾子就不同,王爺難道不覺得和我般配?”


    聽著騾背上老金的話,繞是陳錫康也忍不住扯動嘴角,徹底無言反駁,老金跟在他身邊已經有好些年了,雖然身在陳府受老爹器重,但老金從來都是一身破爛行頭,為人更是沒那麽多講究,若是捧個鐵盒上街,玩那牆角一坐,絕對是個乞丐模樣!


    而且看那寒酸樣,投錢的人絕對不少!


    雖然無語,但陳錫康也沒有真個快馬加鞭先行,依舊走走停停,將自己和老金的距離都控製在得當的地步。老金雖然為人有些隨便不講究,但這麽多年來老金卻是護了他的周全,雖然老金沒說過,但他知道老金絕對是一個大高手,修為說不得已經去到了開息境界呢!


    一路跋涉,早出晚歸的陳錫康終於在日暮時候迴到了陳府中,還未臨近大門,便看到了翹首以盼的紅豆與小環,若是走進的話,能看到二女的精神有些萎靡,而這都是後院中一群惡犬的亂吠所導致。


    叫了金角與銀角捉了十數隻活雞後陳錫康便帶著二女來到了自己的後院中,門才打開,入眼是密密麻麻的惡犬,然而這些惡犬雖然性格殘暴兇戾,但在見到陳錫康後卻都變得溫順起來,饑餓並沒有使一群惡犬喪失最基本的理智。


    “我就說它們不會兇我,你們現在信了吧?”陳錫康看著身後戰戰兢兢甚至都不敢靠近一步的紅豆與小環說到,一頓飽和頓頓飽這些惡犬還是分得清的。


    聽著院子之中頓時消失幹淨的嘶吼聲,紅豆與小環在聽到自家王爺的話對視一眼後,鼓起勇氣向前挪了挪步,然而入目所見讓二女瞬間又退迴了原位!


    惡犬就是惡犬,那裏溫順了!


    王爺所豢養的惡犬至少在雙手之數以上,毛發邋遢,眼神兇狠,瞳孔如狼目,怎麽看都是一隻隻惡犬才是!


    看到一驚一乍的二女,陳錫康也被逗笑,到底是自己養的這些野狗太兇殘了還是二女太膽小了?不過想想的話,大抵是前者居多,畢竟這些瘋狗比起“六親不認”還要兇狠的多!


    將一隻隻活雞丟進院子中後陳錫康才關門離去,隻是很快後院中便雞飛狗跳,雞犬不寧起來,惡犬低沉的撕咬聲音讓紅豆和小環不由得打個寒顫!


    “王爺,為何不將那些活雞殺死之後再喂食呢,那樣也更幹淨安寧些才是啊。”


    “世上哪有這麽便宜的事,我將它們撿迴來,供它們飽腹就已經很仁慈了,而且殺雞拔毛多費事。”


    對於紅豆的疑惑,陳錫康笑著說到,而事實上真的如此嗎?


    讓一群惡犬食活物是為了保持其兇狠殘暴的本性,茹毛飲血的生活才不會使一群惡犬變得乖巧,咬人時也才更加兇戾些。


    雖然喂食活物的目的是如此,但陳錫康並沒有告訴紅豆,從懵懂之始,陳錫康首先被告知的就是隱藏自己,即便是紅豆與小環這樣已經在其身邊生活了將近數年時間的侍女也一樣。


    因為陳府中冷靜,能同桌就餐的人不多,所以陳錫康往往都是獨自一人用餐,今日亦是如此。


    按照以往的習慣,吃過晚飯後的陳錫康必定是要到城中飲酒作樂的,用其話來說,入夜點燈,天黑屋也明,歌舞升平,美景多不勝收。


    不過今夜的陳錫康卻沒有離開陳府,而是找到了開國公。老頭子讓他去找一把屬陽的劍散體內真氣,可他卻無劍,隻得去老爹的收藏寶庫中找找了。若是老爹的寶庫中也沒有,那隻能另尋它法了。


    寬闊的穿堂道中,剛步入其中的陳錫康臉色驟變,一柄僅有手指粗細的短劍從黑暗中突然出現,直指他的額頭而來,速度之快,以至於短劍飛過時都帶起空氣的轟鳴聲!


    即便從小到大經曆過無數刺殺,但陳錫康還是被眼前一幕嚇得怔住,隻是在短劍即將觸及其額頭時,勁風突然刮起,穿過大堂後打在院子中的樹上,樹枝搖晃時樹葉也刷刷作響。


    一道被黑衣盡數包裹住的人影從陳錫康的影子中出現,將短劍斬斷的瞬間化作黑影遠去。


    小心翼翼的提起地下斷做兩截的短劍,驚魂未定的陳錫康看到了斷口處光滑的切口。這斷劍是被劍給斬斷的,可是剛才他並沒看到影是如何出劍的,影似乎也在成長。


    對於出現的黑衣人,不知其名的陳錫康管其叫影,影跟在他身邊的時間比老金還要長久,小時候影也就和他一般高大,現在影還是和他一般高大,也不知是同齡人還是懂得什麽變化易容之術。


    不過影似乎就真的如他的影子一般,如影隨形,隻要他在的地方,影肯定就隱藏在暗處,而影之名也是由此而來。


    看著浸染於劍頭上的丹青色,陳錫康表情厭惡的將其提著走出了大院。這東西可不能亂丟,別看隻是這麽點毒,兌點水讓十頭壯牛喝下去也肯定沒命!


    這些不知從哪而來的刺客想要殺他的心狠辣著呢!


    被這麽一鬧,陳錫康則是轉路來到了自己的別院中,這些刺客猖獗之極,每次行刺不僅要殺他,還想將他身邊的人也擄走,而從小到大就一直守著自己長大的雪姨便首當其衝了。


    懷著雪姨會不會出事這樣的想法到來的陳錫康在看到雪姨驚魂未定,顯得有些蒼白的臉胖時心中再次升起愧疚。


    小時候他曾多次向雪姨保證不會讓刺客載靠近雪姨半步,可直到現在他都沒有履行自己的話,而在知道刺客的對他的殺心之盛後,他也再也沒有說過那樣不成熟的話。


    “雪姨,這是從我爹那裏取來的金瘡藥,對這樣的傷口最有效了,你每日早中晚各塗抹一次,要不了幾天便會盡數痊愈的。”


    陳錫康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的替雪姨塗抹著金瘡藥,還好對於他身邊的人那些刺客都沒有什麽殺心,隻是想將眾人擄走以套問一些關於自己的事情而已,否則即便是他也不敢保證雪姨的生命安全。


    白虎殿中坐守著武神江神子,大明宮中尚且有太武的刺客出現,更何況陳府?而且想取他陳錫康性命的人可不少,有從太武來的,有從長安來的,也有從東陵來的,還有些是為了錢而來的儈子手,數不勝數。


    “隻是撞得有些清淤而已,用不上這麽好的金瘡藥的。”


    “怎麽會用不上,我說用得上就用得上!雪姨,要不我去牽兩條後院中的狗來拴你屋前,那些狗都是我撿來的惡犬,在惡劣環境下生活慣了,對危機的警惕性要高得多,下次有刺客出現的話也能預防一下。”


    雖然已經五十歲的人,但受陳錫康尊敬的原因,雪姨保養得還不錯,此時蒼白已經盡數退去的臉上又紅潤起來,隻是在聽到王爺的話後有些失神起來。


    雪姨抬頭看著正認真為自己上藥的王爺,後院中的那群惡犬兇惡之極,能不能預防刺客暫且不說,若是在她屋前拴上兩條的話,她估摸著連屋子都不敢進了!


    “王爺不要和我開玩笑了,王爺養的惡犬可不我這樣的老年人能消受的。”


    正在上藥的陳錫康聽到這也是抬頭,看到雪姨的一本正經後才眼帶思索的點點頭。


    “紅豆,小環,後院的狗真有那麽兇,能讓雪姨都聞之色變?”


    上好藥,走出房門的陳錫康一臉疑惑的問道身後的二女,見到的卻是二人篤定的表情以及一個勁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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