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偲不是突發奇想,自從上次李倦給她手指上咬了個吻痕當戒指,她就一直有這個心思。前段時間忙得瞻前不顧後,她沒精力去想,今晚突然想到了,她還真起了這個心思。


    如果有了戒指,李倦就會一直記著她了吧。


    李倦低頭看了她一眼,笑著捏了捏她的臉,我當時送你不要,現在又想要了?


    寧偲翻了個身,半個身子趴在他的胸膛上,我現在想要了。說完,她伸出右手遞給李倦,李醫生,你該不會耍賴吧?


    你得對我負責了。寧偲抬著下巴,小學生都知道的事情。


    負責。李倦目光柔和的看向寧偲。我還怕你不讓我負責呢。


    李倦好笑,他扶著寧偲的肩膀,撐著上半身,側過手去拉床頭櫃,在裏麵摸了兩下,摸出一個暗紅色的絲絨盒子。


    寧偲睜大了眼睛看著盒子,像是看見了什麽寶貝似的,眼睛裏亮晶晶的,視線隨著離間手臂的弧度轉迴來。


    李倦沒著急打開盒子,揉了一把寧偲的頭發,上麵似乎還殘餘著歡愉後的潮氣。


    想看嗎?李倦笑起來的時候,眼睛裏也亮晶晶的閃著光,而且黑色的瞳仁裏映出寧偲的影子。


    寧偲覺著此時被幸福的氣息包裹著,不自覺酸了眼眶。


    她重重點頭,想看。倦倦,給我看看吧。


    李倦拿著盒子轉了轉,彎了彎唇說:那你親我一下。


    寧偲爬起來湊到他右邊臉頰上,吧唧了一口,然後眼巴巴地看向李倦,可以了吧?


    李倦頗不滿意,寶寶,你太敷衍了。


    寧偲又在左臉對應的位置吧唧了一口,等待他給出答案。


    李倦還是搖頭,雙倍敷衍。


    寧偲泄了氣一般。臉貼在他胸口上趴著,李倦撥了撥她鬆軟的頭發,低沉的笑聲在胸腔裏震顫,他捏了捏她的耳朵說:寶寶,生氣了?


    寧偲一動不動,悶悶地說:沒有。


    李倦笑意更深,他太喜歡寧偲這種小脾氣了,這隻有他一個人窺見的秘密,很甜蜜又很新奇。


    李倦的手順著她光潔的背滑動,滑過手臂手肘手腕,緩緩地穿進她的指縫間,指尖微微彎曲就扣到一起,十指相嵌。


    寶寶,你再親我一次。李倦的聲音低沉沙啞,是情潮退去後特有的性感,天生會蠱惑人。


    寧偲雖然不情願。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施了魔咒,爬起來親他的鼻尖,剛湊近就看到了李倦眼裏狡黠的笑意,緊接著相扣的那隻手被他壓在寧偲的後背,迫使她往前傾剛好碰到他的嘴唇。


    盡管他們已經接了很多次吻,但寧偲仍舊掌握不好換氣的節奏,每次慌慌張張開始,然後被陷入李倦的節奏裏,憋得小臉通紅。


    李倦意猶未盡的放開她,也如寧偲所願,打開了絲絨盒子,一枚閃爍著流光的鑽戒赫然出現在寧偲眼前。


    盡管她在腦海中已經設想了無數次鑽戒的樣子,在李倦耍賴以後,甚至嗤之以鼻的認為天下的鑽戒不都一個樣嗎,但當盒子裏戒指露出真容時,她還是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


    戒圈是直臂造型,戒托是一枚皇冠,閃亮的鑽石就鑲嵌在皇冠中間,閃閃發亮。


    不是鑽戒都一樣,是李倦送的戒指最合心意。


    李倦拖著寧偲的手,順著中指擼到尾,戒指尺寸剛好合適,寧偲的手指纖長柔嫩,帶著戒指特別好看。


    寧偲舉著手看了半天,美滋滋地笑,李醫生,哪有人上完床就給鑽戒的?


    李倦挑眉,不浪漫嗎?


    這浪漫嗎?


    這個問題可以忽略不計,反正李醫生這招是取悅到她了。


    李倦將寧偲的手抓迴來,交握在手心裏,用指腹輕輕觸碰她的戒指。看向寧偲的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寧偲靠在他臂彎,開始秋後算賬,你什麽時候買的戒指啊?


    她又問:你怎麽知道我尺寸的?


    你是不是請人幫你參考了?


    不然李倦這人審美挺直男的,怎麽會挑選這麽合乎她心意的鑽戒呢。


    李倦說:我很早就買了。


    寧偲打斷他,打算深挖,很早是多早?


    李倦不好意思說其實這個鑽戒在寧偲跟許暮第一次鬧分手的時候就買了,不然會顯得他動機太不純了,當時他買的時候想的也很簡單,甚至有點衝動,如果寧偲真跟許暮分手了,那他會毫無顧忌的去追她,把戒指給她套上。如果,很不幸他們複合了,鑽戒就留著,當他跟自己無疾而終的暗戀告別,這也算個物證。


    他不會讓他未來的妻子見到這枚戒指,甚至知道戒指背後的含義,聽起來很渣,但他真的準備這麽做。


    李倦找了個折中的時間,把自己對寧偲的感情稍微藏起來一些,過完年迴來,我就買了。


    寧偲詫異的眨了眨眼睛,低喃了一句:那麽早啊。比起她臨時起意的提議,李倦的堅定和珍重,讓她有點自責。


    李倦坦白,嗯,那個時候就想追你了。其實更早啊。


    寧偲臉上閃過一絲錯愕,是預料之外那種,她緩了好一陣子才問:你怎麽知道我一定會答應你,如果你不成功呢?


    李倦扶著她的頭,側身親了一口,好像在懲罰她不該問出這種問題,隨即有無奈地迴答:我沒想過不成功。


    不知道怎麽的,寧偲聽他這句話,頓時心軟成了一灘水,什麽假設的話再也問不出來,她貼上去抱住李倦的脖子。


    李倦平時不怎麽用香水,身上有股淡淡的沐浴露香氣,清冽幹燥的氣息,很好聞。讓人很有安全感。


    倦倦。


    嗯。


    倦倦。


    我在。


    倦倦?


    寶寶,我在。


    倦倦,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我們不在一起了怎麽辦?寧偲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突然生出了這種恐懼。


    李倦輕輕拍著她的肩膀,像是哄小孩那樣很輕很輕的,他什麽都沒說,像是在思考一個滿意的結果。


    過了半晌,寧偲都被拍的犯困了,才聽見他說:沒有那一天。


    他的語氣太嚴肅。太鄭重,都讓寧偲恍惚了一瞬,仿佛他篤定地給出一個答案,他們就能順著答案往下走。


    李倦像是自顧自話,未來很長,充滿了未知的可能,無論怎麽樣,我都會讓我們這段感情處在安全範圍內。你要相信我。


    寧偲眨了眨眼睛,把他抱得更緊,好,倦倦,睡吧,明天我去給你買戒指。


    寧偲一大早就被寧爸爸叫迴家,拎著兩盒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茶葉去拜訪蘇青柏。


    周末,蘇青柏也不在家閑著,接到寧偲的電話時,其實正準備去高爾夫球場。


    他推遲了跟朋友們的邀約,在家假裝沒事,等著寧偲過來拜訪。


    寧偲對月半彎公寓很熟悉了,進出小區輕車熟路。


    她記性不錯,上次來過,抬手敲蘇青柏的門。


    手剛放到門上,房門就被打開,倒是讓寧偲的手尷尬的愣在半空中。


    蘇青柏對寧偲說:進來吧。隨即從鞋架上取下一雙剛拆封的一次性拖鞋放在地上。


    白色的一次性拖鞋,跟酒店的拖鞋一模一樣,和他樣板間一樣的房間倒是相得益彰。


    蘇總,你怎麽知道我到了?寧偲有些驚訝。


    蘇青柏接過寧偲手裏的茶,放在玄關上,然後指了指牆上的屏幕,安保係統提醒,我能看到。


    寧偲忘了這茬。點了頭,哦,我忘了。


    寧偲蹲著換鞋時,蘇青柏已經趿拉著拖鞋繞到客廳,站在半島旁倒水。寧偲換好鞋,他的水也倒好了,白色玻璃杯在他手裏煩著淡淡的光。


    他讓寧偲隨便坐,把溫水放在茶幾上。順手打開電視。


    電視屏幕還停留在他昨晚觀看的財經頻道,主持人就目前的股票行情侃侃而談。


    蘇青柏擰了下眉頭,有些犯難的看向寧偲。寧小姐,你喜歡看什麽?


    寧偲平時也很少看電視,她笑著迴應:我都可以。


    蘇青柏在首頁上找了一圈,最終點開一個評分還挺高的綜藝,嘰嘰喳喳的聲音頓時填滿整個客廳。


    有那麽一瞬間,他覺著家裏有了鮮活氣,看來他不能老是看刻板的財經報告,偶爾播放一下綜藝,似乎也不錯。


    蘇青柏放下遙控器,在寧偲的側邊沙發坐下。


    場麵一度冷卻,兩人都找不到話題交談,很尷尬,寧偲甚至覺著茶葉送到了,她狗腿子的任務也完成了。是該離開了。


    寧小姐,會打高爾夫嗎?蘇青柏盯著她問。


    寧偲搖頭,我爸喜歡打,我不會。


    寧偲又補充說:我爸還說改天約你一起打球。


    蘇青柏倒是很爽快的答應,好啊,我很喜歡跟你爸爸打球。他很幽默。


    寧偲心想他爸哪是幽默啊,哪是沒心沒肺。


    對了,我爸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茶葉。他說你喜歡喝茶,讓蘇總嚐嚐,要是蘇總喜歡再送些過來。


    不知道是不喜歡茶葉,還是不喜歡這種過於熱情的交往方式,總之蘇青柏輕輕皺了皺眉頭。


    那麽就姑且當成是第一種吧。


    寧偲連忙改口說:抱歉啊蘇總,我爸可能不知道你不喝茶。


    蘇青柏說:我喝茶。


    寧偲抿了抿唇,什麽都沒說,幹巴巴的坐著,等坐夠十五分鍾,就立馬走人。


    中途,蘇青柏的手機響了幾聲。


    他好避諱的接了起來,視線朝寧偲那邊遞了一眼,又轉向電視,心不在焉地聽著,好,我問問吧。


    掛了電話。蘇青柏靠在椅子上,盯了會兒電視,才看向寧偲。


    寧小姐,我朋友們今天在安瀾那邊打球,你願意賞臉一起去玩嗎?蘇青柏詢問的語氣有些機械,像是很不擅長這種邀約。


    寧偲也愣了下,她立馬推辭自己不會打球,去了也會丟臉。蘇青柏也不勉強。表情淡淡的陪著寧偲看電視。


    不知道為什麽,寧偲總感覺有些不安,像是摸了老虎屁股,但是老虎沒發威,還好心的分了她一塊最愛的食物,怎麽想怎麽都覺著蘇總這是綿裏藏針。


    那她爸絕對會跟她念叨個沒完。


    這種氣氛太古怪了,寧偲突然說:蘇總,我爸今天在家,要不我問問他有沒有陪你打?


    蘇青柏不予拒絕,行。


    寧偲趕緊拿起手機給她爸撥號,打過去就被劈頭蓋臉問了一通,寧偲打斷寧爸爸的話說:爸,蘇總今天要去打球,你去嗎?


    寧爸爸在那邊沉默幾秒,稍顯遺憾地說:啊,今天不行,今天我得陪你媽去做美容。要不這樣吧,你替爸爸去。


    寧偲看了一眼蘇青柏,小聲的說:我不。


    寧爸爸說:你替我去。你也可以拉攏一下你的甲方,多好的機會。


    寧偲說:我不需要。


    一直盯著電視的蘇青柏突然開口,今天俱樂部獎品是刻名字的clevnd的球杆一一套。你爸爸或許會感興趣。


    寧爸爸隔著聽筒,聽見了蘇青柏的話,當時威脅寧偲去幫他領球杆。


    寧偲嗤之以鼻,你不是有球杆麽,要那麽多當飯吃啊?她真的很難理解他爸爸的手機癖好。


    家裏一個房間專門放拜訪他的球杆,跟命似的。


    寧爸爸嫌棄寧偲什麽都不懂,那球杆雖然可以買,但是俱樂部那邊給的就不一樣,就是一種身份象征,而且他真的很饞帶有俱樂部logo的球杆。


    寧偲感到無語,被纏煩了,妥協道:行吧行吧。那我去幫你領。


    她決定領完就走,應該也不耽誤什麽事。


    掛了電話,寧偲硬著頭皮對蘇青柏說:蘇總,我爸讓我替他去。


    蘇青柏點了點頭,好像對這種換來換去的決定沒什麽不爽,隻是在寧偲看不到的方向,動了動嘴角。


    寧偲的車跟在蘇青柏後麵,駛入安瀾度假村。寬闊的梧桐樹矗立在道路兩旁,陽光穿過縫隙落在地麵上,斑斑點點,像是碎了一地的玻璃,閃著光。


    車子在高爾夫會所門口停下,剛下車,從大廳裏走出幾個人攬著蘇青柏的肩膀打招唿。


    蘇青柏看起來跟他們關係很好,親昵的勾肩搭背。而且他也會笑,笑起來眼角彎彎的,比他刻板的臉好看多了,估計他自己都沒發現。蘇青柏跟他們交談了幾句,迴頭找寧偲。


    這時,眾人的視線都朝寧偲看過來,眼裏露出訝異的神色,表情堪稱看見了什麽世界奇觀一樣,在場的人好幾個飛快的交換眼神。


    其中一個人碰了碰蘇青柏的手肘,不介紹介紹?


    蘇青柏招唿寧偲到他身邊,在眾人好奇的打量中介紹寧偲:我的客人,寧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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