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勾了勾李倦的手心,仰著臉直視著他的眼睛,甚至想不通隻是打了個盹,為什麽會產生這麽瘋狂的念頭。


    她將這歸咎於人在極度的疲憊後產生的亢奮和衝動,甚至還有點興奮充血的頭暈。


    她用指尖碰了碰李倦,眼神無比真摯,紅血絲慢慢變成了一團火,瘋狂的燃燒了起來,“你想嗎?”


    李倦的表情僵住,看向寧偲時有片刻的晃神,他顯然也沒想到她會在這麽沒有氣氛的時候提出這麽“不合時宜”的要求,還不來思索,寧偲眼中的那團火,順著兩人觸碰在一起的手心,燒到了李倦的眼裏。


    寧偲撐起上半身,勾著李倦的衣領將人拽了下來,方便她做些瘋狂的事情。


    李倦猝不及防地被拽彎腰,溫熱的觸感從唇上碾過,隻是貼著,也沒伺機侵入。


    他的定力也沒那麽好,尤其是在寧偲麵前簡直可以說脆弱到很可笑,她一個勾手一個眼神,哪怕不用隻言片語的暗示,他也瞬間功虧一簣。


    多少個日夜,他夢裏都會出現這一幕,可是,當他聽到寧偲說出來時,心尖還是被掐了一把,泛著酸脹的痛感。


    這不是他設想過的情景。


    盡管腦子一再清醒,身體還是做出了本能的反應,渾身的血液沸騰了起來,灼燒著他的皮肉,然後俯衝到一個位置,蓄勢待發。


    寧偲有些難以唿吸,她感覺到了變化,臉色倏地變紅,染上一層淡淡的血色,很好看,很誘人。


    嘴唇鮮紅水潤,像是飽滿的車厘子,剛從水裏撈出來任人品摘。


    寧偲的手繞過他的脖頸,緩緩落到胸前,指尖剝著襯衫上的紐扣,動作又急又亂。


    剝不開,她就幹脆推開李倦,要低頭去咬紐扣。


    李倦突然頓住,按住寧偲的雙手,雙目赤紅地盯著她,吐出的聲音又沉又啞,“別動。”


    寧偲的眼底也漫上了一層潮,濕漉漉的睫毛往上翹,像是撩人的小勾子,直往人的心尖上拋,不疼卻很勾人。


    她羞赧地靠在他耳邊,感覺腦子裏暈乎乎的,唿出的氣息滾燙灼人,連鼻腔都跟著發燙。


    她難耐地動了下,想起身,又被李倦按了迴去,掌心扶在她的腰上。


    他抵在她的肩膀上,起先的唿吸粗重急促,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唿吸逐漸平緩均勻。


    李倦的掌心壓在寧偲的額頭上,很快,他縮迴手,又蹙了蹙眉頭。


    他坐起來,托著寧偲的背將人抱在懷裏,撫著她的背部幫她平複唿吸。李倦像是哄小孩似的,把她哄得渾身發燙,高溫從指尖蔓延到心尖上。


    李倦貼在她的臉上挨了挨,表情嚴肅起來,然後又碰了碰露出的一截脖頸,溫度依舊很高。


    阿偲以為他改變主意了,主動地貼了上來,再次被李倦按迴懷裏。


    寧偲極不滿意,“你又拒絕我。”


    李倦的聲音帶著不自然的啞,“阿偲,你發燒了。”


    寧偲眨了眨眼睛,有些迷茫,“我發燒了嗎?”


    李倦也以為她的隻是因為情動臉上浮現出薄紅,等他觸碰到腰上肌膚時才意識到不對勁,她渾身的溫度高的嚇人。


    寧偲渾然不覺,李倦翻身下床,顧不得衣衫不整,跑到客廳取了體溫計,對著寧偲的耳蝸掃了一下。


    顯示器上顯示——38.1度


    李倦問:“還有什麽不舒服的症狀嗎?”


    寧偲搖頭,她就感覺熱,還以為是躺在床上接吻的緣故,也沒多想。


    李倦伸手碰了碰她的脖子,又摸了摸耳朵,溫和地批評,“你生病了都不知道,下次不許胡鬧了。”


    他捏了把汗,如果不是他注意到異樣,要是真的做到那一步,他會自責心疼死。


    寧偲怕李倦生氣,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我沒胡鬧,難道你不想?”


    李倦胸腔裏的那點火剛被摁滅,又被她一個眼神就撩撥了起來,他拽下她的手禁錮在手心裏,眉目間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認真,“換做平時我恨不得吃了你,可是現在不行,你發著燒呢。”


    傻瓜寧偲眨了眨,眼睛裏水光泛濫。


    李倦俯身吻她的額頭,“等你病好了,你以為少得了我麽。”


    寧偲滿臉通紅敗下陣來,被李倦按迴床上,拉上被子蓋住她的身體。


    寧偲嘟噥:“我還沒脫衣服呢。”


    李倦捧著她臉,哄她:“你就先這麽躺著,我去給你拿藥。”


    他撿起仍在地毯上的外套往身上套,把扣子扣好,寧偲伸出手拽住他的衣角,“你去哪裏拿?”


    李倦抓著她的手腕,塞迴被子裏,順帶掖了掖,“去單位。我很快迴來。”


    李倦身體好,常年不這麽生病,家裏也沒備用退燒消炎的藥物。比起去附近的藥店,去單位更快。


    寧偲不想李倦走,極不情願地哦了一聲,“那你快點迴來。”


    李倦低頭一笑,勾了下她鼻子,“舍不得我啊?”


    寧偲想到剛剛做的事情,羞怯的把頭埋進被子裏,鼓起一坨包堆在床上,嘴裏嚷嚷著:“快走快走。”


    外麵傳來門鎖合上的聲音,寧偲往下扯被子,露出一雙濕潤燒紅的眼睛。


    她的唿吸平複了,心跳沒有,依舊雜亂無章地跳動著。


    她側了個身,半張臉埋在枕頭裏,許是生病了又透支了體力,很快就睡了過去。


    李倦出了門,剛出電梯手機響了。


    他看了一眼來電人,直接塞迴了口袋裏,打開車門坐上去。


    手機依舊震動不停。


    李倦跟沒聽見似的,專注的倒車開車,等紅綠燈。


    那頭的人恨不得要把電話打穿,一個接著一個不聽撥過來,李倦眉頭深深地皺著,他最煩這種無休止的糾纏。


    電話響了一路,終於在到醫院門口,跳出低電量提示後,安靜了下來。


    下了車,他悶著頭往裏走。


    迎麵碰見薑沉魚,對方見他也愣了一下,然後對李倦說:“李醫生,有空嗎,跟你聊聊。”


    李倦的眸子很沉,看不出情緒,但他走得很急,像是有什麽急事,薑沉魚也不知道在這種時候叫住他,會不會不合時宜。


    李倦思索了幾秒鍾說:“好,那去天台。”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到兩棟大樓之間的通道,這個通道廢棄了,一般很少有人來,不過毛冬喜歡上這兒抽煙,李倦跟著來過幾次。


    李倦雙手插兜,他看向薑沉魚,“你說吧。”


    薑沉魚的性格大方,有什麽也不會隱藏,比如此時她就差把煩惱兩個字刻在腦門上了。


    “阿姨聯係我了,她約我下周一起吃飯。我聽出來他們的意思,還是想撮合我們。”薑沉魚有些苦惱,“你上次沒跟她們說明白嗎?”


    “嗯。”薑沉魚點頭,委婉地繼續說:“本來跟你說這個不好,但是困擾我很久了,那天阿姨打電話剛好我對象在旁邊,他聽了生了很久的悶氣,我哄了很久。要是你對象知道了,她也會生氣的對吧?”


    李倦當然知道薑沉魚的意思,“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他們以後打電話給你,你可以不用接聽。或者直接告訴我,我來搞定。”


    薑沉魚點頭,“好,不過我不接可能會不禮貌,你還是盡量讓他們不要聯係我。”薑沉魚說完笑了下,“還有李楚楚,她總是明裏暗裏暗示我。我會少跟她接觸的。”


    李倦動了動嘴角,“謝謝你。”


    薑沉魚被李倦這聲客氣地謝謝鬧得臉一紅,笑眯眯地說:“客氣什麽啊,我們是戰友,你以後就你爸媽有這心思啊,我爸雖然不管我,我看我媽這心思還沒消呢,到時候你也得幫我打掩護。”


    李倦僵冷的表情終於柔軟了一點,淡笑著迴應了薑沉魚。


    薑沉魚錯了措手,這才意識到李倦今天不上班,挑眉問:“你現在迴來做什麽?”


    李倦也不掩飾:“我老婆發燒,我來取點藥。”


    薑沉魚眯了眯眼睛,“那你趕緊啊,被我耽誤了這麽久。快去吧。”


    李倦走了兩步,又被薑沉魚叫住,“我同你一起上去吧,剛好我一個朋友送了我是一盒玫瑰露,你帶給你女朋友。”


    李倦推脫再三,還是沒拒掉玫瑰露。


    臨了出門,撐著最後一點電量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李倦本來沒打算接,但是一直響得很煩,拿出來看到來電人,淬了冰的眸子瞬間柔軟了下來。


    他點了接通,那邊傳來寧偲柔柔的聲音:“倦倦,你怎麽還不迴來啊。”


    小孩麽,生病了這麽黏人。李倦勾了勾唇角,看了一眼電梯上的數字,“我馬上就往迴走了,你躺好了等我。”


    “好啊。”寧偲的聲音軟綿綿的,“倦倦,我想喝芒果冰冰樂。”


    “你給我買好不好?”


    李倦平時不太允許寧偲喝涼的冰的,也不允許她喝酒,更何發著燒還惦記著冰飲,他當然不允許。


    掛了電話後,他還是把車開到了星巴克門口,買了一杯冰冰樂放車上,急匆匆地往家裏趕。


    剛到樓下,李倦停好車,看到了等在門邊的李母,她表情哀怨,眼睛紅腫,一看就是哭過的。


    李倦拎著冰冰樂,在車邊頓了下,臉上的表情也變了又變,終於冷著臉朝李母走了過去。


    李母看見李倦後,小步跑了過來,目光掃過他手上的冰飲,“出去吃飯了?”


    李倦沒有迴答,他視線直直的看著李母,聲音沒什麽起伏,“你怎麽來了?”


    李母一時沒繃住,眼淚湧到眼眶打轉,她摸了摸眼睛,低聲說:“你跟你爸吵完架就走了,我不放心,過來看看你,你別生你爸的氣了好嗎?”


    “我也不想生氣啊。”李倦反駁,眼睛裏也湧起了痛,“你也聽到了他說了什麽話。一點也不講情麵。”


    李母趕緊去抓他的衣袖,解釋說:“不是的,你爸爸就是太生氣了,他不是那個意思。”


    李倦勾了勾唇,冷冷一笑,“不是那個意思?他就是不允許我和寧偲在一起。是吧?他不是那個意思,你們又背著我去聯係薑沉魚?”


    他的聲音又沉了幾分,“今天你們覺著薑沉魚家世好學曆好人好,你們就想我娶她。媽,你到底是來看我還是來氣我的啊?”


    李母的臉色慘白,她咬著牙說:“倦倦,許暮上寧偲家鬧了一場,你知道他們今天都怎麽說的嘛。好姑娘那麽多,你何必這麽執著寧偲啊。”


    從小李倦受到的教育也好,熏陶也罷,讓他即便氣壞了,說話也能永遠保持體麵。


    李倦望著李母,表現出前所未有的冷漠,他說:“好姑娘是很多,所以我從十幾歲我就認定了,離不開了。”


    說完,口袋裏的手機振動了一下,不用想也知道是小黏人精發來的。


    他也不想多費口舌,那句話怎麽說來著,話不投機半句多,他也覺著累,“媽,你先迴去吧。”


    他繞過李母讓裏走,李母看著他油鹽不進的樣子,氣急敗壞道:“倦倦,你就不能為我們考慮下嗎?”


    李倦一步不停,踩著步子進了電梯。


    電梯門合上的那一瞬間,李母顧不得體麵不體麵,掩麵哭了起來。


    李倦閉了閉眼睛,趁著電梯上升的時間,調整好情緒,推開門,就被寧偲抱了個滿懷。


    她像是樹袋熊一樣,雙腿盤在他腰間,任由李倦拖著她的臀,往沙發上走,“你怎麽起來了?”


    他往下看時,視線沉了沉,聲音也變得嚴厲,他把放到沙發上,抓著腳踝拍了兩下,“讓你不穿襪子。”


    寧偲疼得縮腳,被李倦拽了迴去,拉開衣擺塞進了肚子裏。冰涼的腳掌貼在肚皮上,源源不斷地熱源往身體裏湧。


    寧偲弓身雙手環在他肩膀上,側臉抵著肩膀蹭了蹭,“你怎麽對我這麽好啊?”


    他也不嫌棄她腳涼,有機會抓起來就往肚皮上塞。


    明明,他剛被凍得一激靈,也沒吭聲。


    他像個小孩一樣撫著她的背,“我對你還不夠好。”


    寧偲仰起臉看他,“啊?”


    李倦揉了揉她的後頸,笑著說:“我要對你特別好,好到把你養廢,這樣你就找不到比我對你更好的人了。”


    寧偲笑了往他懷裏鑽,腳安分的拱火,李倦按住她,克製地啃了她一口,“寶寶,抱一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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