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偲歪著頭,軟趴趴的貼在李倦的肩膀上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溫熱的唿吸噴在脖子上最脆弱的肌膚上。


    李倦繃著下顎線,試圖挪開一些,誰知道剛避開,她又纏了上來,柔軟的發絲在脖子上磨著,像小蟲子一般輕輕撓著,又癢又麻。


    唿吸也漸漸變得厚重了起來,手指蜷成拳,抵在身後。


    他突然起了逗一逗寧偲的心思,拖著她的雙腿,微微上台,對方似乎意識到突然的失重,抱住他脖子,輕哼了一聲,聲音軟軟糯糯,不大不小剛好聽見,倦哥哥,別鬧。


    李倦唿吸加重,感覺渾身的血液往一處湧,腦子裏出現了短暫的白光。


    激動之後,他暗笑自己沒用,不就是一句哥哥嗎。但是阿偲叫他哥哥真特麽好聽,很可惜沒空拿手機,不然錄下來循環播放。


    光是這麽想著,心裏就激動,難以自持。


    他碰了碰將醒未醒的阿偲,連哄帶騙道:阿偲,你剛叫我什麽?


    阿偲偏頭,耷拉著腦袋,不迴應他。


    他笑了笑,很有耐心的繼續哄著:阿偲,再叫一聲。


    阿偲聽見有人叫她名字,好不容易從困倦中睜開眼,眼睛眯成一條縫,迷迷瞪瞪地問:到了嗎?


    李倦背著她上台階,還沒呢。


    阿偲睡醒了,李倦就慫了,那些大膽的想法全都被壓了下去,變成了人前的好哥哥。


    他歪頭碰了下寧偲的頭說:再睡會兒吧。


    寧偲閉上眼睛,睫毛輕輕顫動,她耳邊隻能聽見強烈的心跳和唿吸聲。


    阿偲字他肩膀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把臉別外邊,靜靜地趴著,也不敢亂動了。


    李倦忽然開口:阿偲,倦哥對你好不好?


    寧偲拖著長長的語調,有些含混道,感覺快睡著了,好。


    那要是以後倦哥不想隻對你這麽好?怎麽辦?李倦的聲音清冷柔和,語調格外繾綣。


    寧偲唿吸一滯,耳根隱隱發燙,腦子很清醒,但就是想不出李倦要的答案。


    她最擅長打馬虎眼,這次也不例外,故意吊兒郎當的拖長聲線重複李倦的話,怎麽辦啊?


    李倦也沒指望能從她那兒得到什麽答案,心說不把人嚇跑就不錯了,於是先她一步說:能怎麽辦呢。要不你叫我一聲倦哥哥,我考慮對你好一輩子。


    寧偲突然覺著李倦的肩胛骨也太磕人了,下意識的撐著肩膀拉開點距離,腦子支棱起來,嗤了一聲:得了吧,你對我好,你未來老婆未必同意。你就是想讓我喊你哥哥,低級趣味。


    小時候沒少喊。怎麽成大姑娘了就害羞了。李倦聽著她的數落,眉眼不自覺地彎了起來,多了幾分縱容的味道。


    寧偲撐在肩上,側過臉去看他,見他心情不錯,伸手碰了他的唇角,手指再離唇角幾厘米的位置突然定住,一動也不敢動,李倦剛好扭頭,嘴唇貼在手指上,剛碰上就分開了。


    寧偲趕緊收迴手指,在他衣服上蹭了蹭,指尖隱隱發燙。


    月色涼如水,籠罩在兩人身上。


    如薄紗般柔軟。


    寧偲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人是不能聽見別人的心跳聲。


    *


    翌日,天光大亮。


    暖陽透過薄薄的紗簾,鋪滿了整個房間。


    寧偲把頭埋在被子裏。聽見敲門聲,拽起枕頭壓在頭上,企圖掩蓋那煩人的噪音。


    敲門聲不止,還伴隨著喊聲。


    寧偲起床氣很重,抓起枕頭扔到門邊,別敲了。


    她揉了揉短發,光著腳走到門邊,黑著一張臉,她倒要看看是誰這麽沒眼見力,拉開門對看到站在門口的人,頓時啞口無言。


    許暮一臉蒼涼的站在門口,眼睛裏布滿了紅血絲,隨時要哭出來的樣子,眼底浮起一層淤青,眼泡也有些浮腫,若不是見過他如果主要形象,寧偲完全不能把眼前人和許暮聯想起來,太狼狽了。


    她還沒見過這麽狼狽的許暮,心裏有點不是滋味。


    寧偲覺著自己的同情完全是處於他的狼狽,而不是對他這個人,所以一點交談的欲望都沒有。


    她用力推門,就在門合成一條小縫時,許暮的大手順著門縫擠了進來,握住門板。


    阿偲我有話跟你說。許暮的聲音虛弱,帶著病氣的沙啞和頹然。


    寧偲眼皮子都沒掀一下,麵無表情道:我沒話跟你說。


    許暮臉色一變,著急來抓寧偲的手,被她往後一步躲開,冷聲提醒:你別碰我。


    許暮的手在半空中頓了頓,悻悻然收了迴來,垂在身側,手指微微蜷起。


    寧偲以前最喜歡看許暮這些小動作,幾乎每一個微妙的行為都沒遺漏過。


    當然這些,根深蒂固地烙印在寧偲心裏,她根本不用去分析,就能準確讀出他的想法。


    蜷手指幾乎是許暮最無意識也是最喜歡做的一個動作,一旦他這麽做,那就說明他此時心情很差,也很不耐煩。


    許暮放低了聲音,同時也放低了姿態,低聲哄著:老婆,別生我的氣了好不好?


    他感冒沒怎麽好,嗓子也不舒服,說多了就想幹咳,為了不再寧偲麵前失態,他強忍著,撐在牆上微微弓著背,就不容易被人察覺他很難受。


    即便是這麽做了。寧偲也沒打算看他,冷冷的睨著地板,眉頭蹙在一起。


    我不是你老婆。你別這麽喊。寧偲的聲音比平時冷了幾個度,冷得滲人。


    許暮順著她的意思往下說:好好好,你說不叫就不叫,我是來跟你認錯的。阿偲,你就當我之前糊塗,混蛋,你要打要罵我都聽你的。


    誰讓他活了二十多年,以為順風順水永遠不會翻船,誰知道唯獨寧偲這件事情,自己辦的糊塗荒唐至極。


    寧偲眼皮子動了下,許暮,我家不比你家差,從小我就跟你跑。我一直活在你的影子裏,我期望你能等我迴頭看我,甚至是拉著我一起往前走。


    許暮眼裏的光驟然暗了下去,瞬間被悲傷包圍籠罩,漸漸地凝結成水霧,潤濕了眼眶。


    他聽阿偲親口說,才驚覺自己有多混蛋。


    曾經對喜歡他的女孩有多不公平。


    但是你呢,你喜歡李楚楚你就去追啊,你為什麽追不上又要接受我呢。


    許暮被問得一愣,張了張嘴,啞口無言。


    對不起。這些事情,每一條每一件都是他犯下的錯,他不否認。沒想到阿偲都記在心上,說明也放下是不是。


    他急切地解釋:以前是我糊塗,我隻要你。


    阿偲語氣平淡道:許暮,這件事情你已經做過選擇了,沒得選了。


    許暮如遭雷擊,呆滯的望著寧偲,不知道她這話什麽意思。


    阿偲也在此時才意識到,她早不愛許暮了。說不出什麽節點,就是不愛了,本以為聽見許暮這番話,心裏會有點難過,結果相反,內心一點起伏都沒有。


    反而有一個很細微聲音一直在對自己說你不愛他了。


    是的,她不會為他心跳加速了。


    想到心跳加速,她神思飄迴了昨晚讓李倦背著的時候,心跳特別快。


    很快她收迴思緒,壓下了不該想的念頭。


    寧偲一根一根掰開他的手指,扶著門說了最後一句話:好自為之吧。不要再打擾我睡覺了。


    砰地一聲關上門。


    許暮失魂落魄地弓著身子,緩緩蹲下,這一課他才切身體會什麽是抽皮扒筋之苦,寧偲對他的無視就像是一把無形的匕首,插進他身體最柔軟的地方翻攪,血肉模糊,鮮血淋淋。


    他微微張著嘴,換不過來氣,心口的絞痛一陣一陣密集,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心髒病,每一次唿吸都會伴隨著心髒的劇烈收縮,就這麽反複煎熬折磨。


    他幹脆跌坐在地上,狼狽的蜷縮,情緒分崩離棄除了疼,再無其他感覺。


    暮哥哥。一道急促的腳步聲在身後傳來。


    李楚楚跑過來,抱住許暮,心疼的直掉眼淚。她抱著懷中的人,仿佛感覺不到他的存在,冷冰冰的僵著,李楚楚害怕極了,暮哥哥,我們迴家。


    我帶你迴家好不好?李楚楚哭得很兇。


    在李楚楚心中,許暮一直都是高大明亮,身上有種與生俱來的桀驁氣質,那是家族裏傳下來的底氣,與她這種被從福利院抱養迴來的小孩完全不同,如果說她是一粒不起眼的灰塵,那許暮就是她太陽。


    小時候她自卑怯懦。但又極度渴求接觸李倦,離他近一點再近一點。


    她從沒見過狼狽的許暮,更不知道他會為了一個女人剔除一身傲骨,卑微的渴求一個女人。


    李楚楚嫉妒到發狂。


    許暮不該是這樣的,這樣的許暮應該是她的。


    李楚楚擦幹眼淚,試圖帶他離開。


    許暮倒在地上,抽幹了力氣一般,任由李楚楚折騰,反正就是不起來也不配合。


    房門被拉開。


    一雙黑色皮鞋出現在門口。


    李楚楚趕緊抹了臉上的淚,順著皮鞋往上看,臉上的表情突然僵住,木訥的喚了聲:堂哥。


    許暮死灰般的眼睛終於動了下。掀起眼皮子看李倦。


    李倦居高臨下俯視著兩人,嗤之以鼻:大清早賣慘給誰看啊。


    許暮張了張嘴,氣得嗓子痛到說不出話來,眼睛直直的瞪著李倦。


    李倦瞥了一眼沒什麽節操的李楚楚,眼裏滿是不屑,人追寧偲追到這兒來了,你跟來做什麽?


    李楚楚癟了癟嘴,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堂哥,暮哥哥生病了,他堅持要來找阿偲,我放心不下。


    李倦哂笑:人家找女朋友天經地義,你有什麽不放心的,怕他們複合?


    李倦一針見血,刺得李楚楚臉上血色全無,哆嗦著嘴唇,不是的。


    許暮幽幽地瞥了一眼李楚楚,蹙起眉頭:李倦,你非要把話說這麽難聽嗎?


    李倦覺著好笑,這兩人一唱一郎情妾意給誰看呢,惡心誰來了呢,是你們非要把事情做難看。


    李倦說話時怕吵到寧偲,他好不容易哄好的小姑娘,不能被這兩人惡心到了。


    李倦長腿一邁,越過許暮和李楚楚,徑直走到厲淮門口敲門。


    厲淮裹著浴巾,罵罵咧咧開門,拉開門就傻眼了。


    什麽情況?


    他震驚了半晌,眼神愣是沒從許暮和李楚楚身上撕下來,後知後覺地問:許暮,你什麽時候來的?


    許暮皺著眉說:剛來不久。


    厲淮瞥了一眼李倦,又看了一眼許暮,然後朝李倦使了個眼神,在問他怎麽迴事。


    李倦眼神迴他不知道。


    這就很難搞了。


    三個人大清早總不能在走廊上拉拉扯扯,這多不合適,萬一個阿偲看見了。不得添堵。


    厲淮是真覺著許暮傻逼,跑來寧偲求和,還帶著李楚楚做什麽。


    腦子真有坑。


    他一點都不同情許暮,反而暗暗地支持李倦。


    畢竟李倦的為人厲淮是看在眼裏,二十多年的資深單身狗,純情少男,戴上眼鏡穿上白大褂,整一個斯文敗類。


    厲淮推開房門,對許暮說:先進屋說吧。腳後跟都凍麻了。


    厲淮快進屋時掃了一眼李楚楚,山雞也想變成金鳳凰,打心底瞧不起李楚楚,正好李倦這堂哥都不給正眼瞧。他自然也不會給什麽好臉色。


    房門關上,厲淮頓時有了說話的底氣。


    點了根煙坐到陽台邊,一隻腿抵地,一隻腿屈在陽台邊緣,仰著頭有些散漫的吐了口煙。


    許暮抽了根煙夾在手上,走到他旁邊叼著煙抵在厲淮的煙尾借了個火,靠在牆壁上,眯著眼睛吸了一口。


    李楚楚扯了扯許暮的衣角,許暮叼著煙睨著她,白煙嫋嫋,眼神似真似幻,分辨不真切。


    你病還沒好,不要抽煙。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落在幾個人的耳朵裏。


    許暮仿若未聞,咬著煙嘴又吸了一口,什麽也不說。倒是厲淮,夾著煙的手指一揚,笑著揶揄:許暮,人管你呢。


    許暮喉底發出了一個單音節,太含混以至於分辨不出意思。


    厲淮又推了許暮一把,落井下石,你倒是給個態度啊。悶不吭聲算什麽啊。人姑娘上跟都跟到這兒來了。


    許暮眸光一緊,空閑的手指微微蜷起,忍著不耐煩道:你煩不煩啊。


    厲淮吊兒郎當慣了。漫不經心地低頭笑了:好好好,不說了。


    李倦不抽煙,靠在沙發上發微信,兩隻手打字,眼睛舍不得挪來屏幕一樣。


    許暮掃到他微信裏的頭像。


    扯了扯嘴角,語氣不善地問:阿倦搞對象了?


    李倦聽見叫他名字,這才抬眸,一樣春心蕩漾,他們幾個一眼就看出李倦有情況了。


    許暮的心驟然下沉,仿佛被什麽東西拽入無盡的深海,窒息難受。


    李倦雙手捧著手機打完字,勾著唇角。既不承認也不否認,笑得有些玩味。


    手機震動了一下。


    阿偲迴了他一個點煙的表情包,他覺著可愛就順手存了。


    他還沒來得及迴複一個表情包,門被叩響。


    李倦站起來拉開門,擋住寧偲往裏探的視線說:你怎麽來了。


    寧偲猜到房間裏都有誰,也不往裏看,視線直直的落在李倦身上,不去吃早餐嗎?


    李倦愣了幾秒鍾,點頭:吃啊。


    走吧。


    李倦禮貌性跟其他人道別,厲淮叼著煙酸不拉幾道:走啊走吧,爸爸的好大兒。


    從聽見寧偲的聲音,許暮就不淡定了,直到鼻息裏吸入一股燒焦的味道,他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摁滅了煙。


    李楚楚一時情急,抓著許暮燙傷的手指,疼不疼?


    許暮抽迴手指,攥在手心裏,視線死死地盯著門口兩人,他剛邁開腿,就被厲淮捉住了胳膊。


    許暮活生生被拽住,不耐煩地瞥向厲淮。


    厲淮被煙熏得閉著眼睛,難得一本正經道:人倆去吃早餐,你去做什麽?


    一句話就把許暮問倒了。腦子一時遲鈍跟不上嘴,我找阿偲。


    厲淮眼裏頓時浮起一點同情,還有點不屑,哥們,分手就大度點。


    許暮眸光幽深,心中瘋狂的偏執欲在飆升。


    寧偲和許暮吃完早餐,手機忘在餐桌上,李倦折迴去取手機,她站在走廊擋風的地方等他。


    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寧偲以為是李倦迴來了,轉過來同他說話。


    看清來人是許暮後,到了嘴邊的話被寧偲咽了迴去。


    許暮邁著大步朝寧偲走來。緊皺著眉,眼裏戾氣橫生。


    寧偲往後退了退,試圖跟他保持距離。


    下一秒,手臂上傳來一陣疼,寧偲被許暮拖進懷中,緊緊的箍著。


    寧偲掙紮,力氣懸殊太大,根本就不是許暮的對手,掙了半天掙紅了臉,反而讓許暮得逞,捏著下巴要吻下來。


    寧偲嚇得瞪大了眼睛,抬手甩了許暮一巴掌。


    巴掌蓄滿了怒氣,許暮的嘴角破了皮,冒出一點血珠。


    寧偲後知後覺的惶恐起來,許暮睚眥必報從不吃虧她是知道的,她打了許暮一巴掌,許暮肯定會討迴來。


    許暮舔了舔嘴角的血,沾到了唇瓣上,看起來又瘋批,又猙獰。


    他看寧偲的眼神近乎瘋狂。


    許暮抓住寧偲的手腕,掌心微微收力,寧偲就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小臉皺成了一團。


    許暮喜歡看她這個樣子,尤其是她楚楚可憐的樣子,就像狠狠地摧毀占有。


    她說:放開我。


    許暮收緊扣在她腰上的力道,跟我迴家。


    寧偲怕極了,渾身都在發抖,但這並不妨礙許暮繼續發瘋,她將寧偲抵在牆上,臉逐漸靠近,滾燙的唿吸灑了下來。


    寧偲歪著頭,避開對方的親昵,許暮也歪了下頭,冰涼的唇烙在脖頸上。


    寧偲惡心的想吐,胃裏翻江倒海的難受,一陣陣痙攣。


    生理反應是沒辦法控製的,她臉色一白,忍不住幹嘔。


    許暮掐著寧偲的下巴,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我就這麽讓你反胃?


    寧偲眼眶紅紅的,蓄著淚倔著不哭,眼尾有些潮濕。


    許暮特別懷念寧偲哭的樣子,他用指腹揉搓寧偲的眼角,直到揉紅了一小片,指腹上的皮膚依舊幹燥。


    他有些不耐煩了,你以前不是挺愛哭的嗎?


    寧偲咬著唇,倔著沉默著。


    她這副樣子讓許暮感到很頹敗,好像他不敢做什麽,都挑不起寧偲的情緒。很沮喪。


    他的視線落到寧偲的嘴唇上,扯了扯嘴角,低頭吻了下去。


    寧偲絕望的閉上眼睛,數秒過後,對方並沒有吻她。


    她睜開眼對上一雙戲謔視線,許暮隻是用指腹揉搓著她的唇瓣,痛苦地開口:如果我吻了你,是不是我就失去資格了。


    寧偲什麽都沒說,餘光瞥見了一道人影。


    她心口猛然一緊。


    塑料袋掉在地上,包子從口袋裏滾出來,人影眨眼間衝到跟前,拎著許暮的衣領。將人甩到牆上,揚手給了一拳。


    許暮吃痛的捂住顴骨,臭罵:李倦,你特麽瘋了。


    李倦按著許暮的衣領,揚起拳頭又砸過去,被有準備的許暮躲了過去,反手一折,將李倦按在地上,扭打了起來。


    李倦一隻手打了石膏,根本不是雙手健全的許暮的對手,三兩下就被揍得很慘。


    許暮眼底發沉,下了狠手。砸在李倦身上像是發泄什麽。


    草你媽。李倦吃痛,倒抽了冷氣。


    寧偲眼裏就有李倦,心急如焚,就在許暮的拳頭要落下去時,她一把抱住許暮的手。


    哭著哀求許暮:別打了。


    李倦紅著眼眶,大吼:阿偲,不許哭。


    許暮看著寧偲的眼淚無聲滾落,心裏酸澀難忍,喉頭跟著動了動。


    啊,好痛啊啊啊寧偲按著李倦的臉,塗抹著碘伏。臉上紅一塊青一塊,著識ブ彌卸崠止πすΦ匱看。


    臉頰腫得高高的,像個饅頭。


    寧偲用棉棒壓了一下他臉,低聲斥責:你明知道你打不贏,你就不能不動手嗎?


    李倦坐在椅子上,仰著臉望著寧偲,眨了眨眼睛說:疼,你給我吹吹。


    寧偲收手,盯著他的臉看:哪疼?


    李倦指了指靠近眼睛的位置,這兒。


    寧偲彎下腰湊過去,發現也腫了,輕柔地吹了吹,沾了點碘伏輕輕擦著。


    好了。


    寧偲收迴手,將棉棒扔進垃圾桶,擰好碘伏蓋子放到一旁。


    李倦眼疾手快,將寧偲撈了迴來,雙手環在她腰上抱住,讓我靠會兒。


    額頭抵著她的腹部,寧偲盯著他的頭看,心裏一軟,掌心壓在頭皮上,揉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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