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楚楚麵色僵了一下,壓了壓嘴角扭頭湊到許暮身邊,故意一種柔弱又不知所措的語氣問:暮哥哥,堂哥在說什麽?


    許暮麵無表情,沒打算迴應李楚楚的問題。


    李楚楚當即流露出一種受傷的表情,弱弱的聲音說:暮哥哥,你是不是跟堂哥有什麽事情忙著我啊?


    李倦隻是笑著,眸光時不時朝旁邊的人看,寧偲乖乖地坐在旁邊,雙手撐在石凳上,晃動著雙腿,似乎根本不在意李倦在跟誰視頻,也不關心視貧ブ彌卸崠止πすΦ厙頭發生了什麽。


    她仰著頭,望著黑漆漆的天空,半點昏黃的路燈灑在背上,影子被拉得很長。天氣太冷。她唿出的氣息凝結成白汽,撲向睫毛,好像都被沾濕了,鼻尖凍得紅紅的。


    李倦看得有些動容,他很想吻一吻寧偲,把她欺負到鼻子紅眼睛也紅紅的。


    意識到自己的思緒飄遠,當寧偲扭頭看他時,眼神被燙了一下,飛快看向手機屏幕,表現出一絲慌張和竊喜,甚至還要一絲絲的害羞,燒紅了耳根和臉頰。


    李楚楚纏著許暮,許暮表現出不耐煩,當然他無意間撇向屏幕時,也將李倦的微妙變化納入眼中,眸色漸漸變暗,一寸寸冷了下去,嘴角壓得平直。


    顯然,許暮此刻很不耐煩,也很不高興,隻是沒發作。


    李楚楚完全沒讀懂他這副樣子,還用慣用對付他的那套,故技重施:暮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啊。你跟堂哥怎麽都這麽喜歡打啞謎。


    撅著嘴做出生氣讓人哄的樣子,以往李楚楚隻要不高興了或者累了,就裝生氣,不管是誰的錯,許暮總會主動道歉並且承諾買糖水,要是事情嚴重點,李楚楚再作一點,許暮明知道她就是使小性子,不會覺著不耐煩,反而覺著可愛真實,更加願意瞻前馬後。


    李楚楚舉著屏幕,背過身,豎起耳朵等著許暮哄他。


    視頻通話時長的數字不斷跳動,整整過了半分鍾,許暮一動也沒動,好像有點不在乎她的心情。


    她想迴頭看一眼。礙於自己身份和拿捏許暮的技巧,又把主動示弱先憋了迴去,繼續等。


    她假裝開視頻追問李倦那邊情況,瘋狂試探寧偲的狀況,有沒有看到她那條朋友圈。她不是不喜歡寧偲,隻是寧偲覬覦許暮,即便她一點也不喜歡許暮,但也見不得別人把他搶走。


    即便她不要,許暮也不能成為寧偲的。


    所以,她在出國走得太匆忙,許暮和她賭氣刪了聯係方式。第一年,因為身份問題,被小偷搶了錢包,她第一時間打電話給許暮,什麽也不說,就一個勁兒哭。


    許暮當時朝著要陪她,和家裏鬧得不太愉快,但是聽說李楚楚被搶劫了,一個女孩子人生地不熟,還是找陸雲錚借了一筆錢,轉天飛去李楚楚身邊陪了她天,被許老爺子知道了後,還關在家裏揍了一頓。


    這件事情後,李楚楚就知道許暮沒有真的放下,就是賭氣。後來她聽過國內的同學站輾轉知道寧偲也喜歡許暮,不動聲色暗戀了好幾年,直到她出國了,許暮和她斷絕了一切往來後,才展露心意。


    不過,許暮不喜歡寧偲,甚至很煩,尤其是後來。寧偲邀請許暮聖誕節一起去看煙花,許暮答應了,但是第二天聖誕節,許暮扔下寧偲飛到國外陪李楚楚,聖誕節當晚,許暮陪著李楚楚在塞納河畔許願,口袋裏的手機響了好幾次,許暮皺著眉頭按掉,那頭的人很堅持,許暮冷著臉直接關了手機,安安靜靜地盯著身邊的女孩看。


    李楚楚無意間瞥見許暮備注的來電人,寧偲。


    許暮完全忘了寧偲這個傻姑娘,她在公園呆呆地坐了一整夜不肯走,固執地堅持跟許暮單方麵的約定,後來是室友找來將她帶走,迴去後發燒人都燒糊塗了,還惦記著給許暮去圖書館占座。


    就在李楚楚陷入迴憶時,一隻大手伸到了屏幕前,拿走她的手機,懟上自己那張冰冷的臉。


    許暮的語氣沒比他的臉色好多少,你跟誰在一起?


    李倦被許暮這張臉懟得不舒服,往後挪了一點,視線斜了斜,嘴角帶著笑,盯著寧偲的鼻尖說:阿偲啊。


    他剛跟寧偲一起跨年,他還有阿偲求來的禦守當禮物,過去的二十多年,沒有哪一次跨年比現在幸福,如果阿偲願意在零點倒計時時施舍他一個吻,不用熱烈,他就會昏過去。


    果然,肉眼可見許暮的臉色變差,哪怕隔著屏幕眼神也對李倦充滿了敵意和仇視。


    李倦特意從口袋裏掏出寧偲送他的禦守在屏幕裏晃了晃,為了讓對麵的人讀懂他的炫耀,故意懟得很近,直到許暮問他手上拿著什麽時,假裝輕飄飄迴複一句:啊,阿偲送我的跨年禮物。


    剛和她一起倒數看了煙花,她沒送給你嗎?


    他知道許暮沒有,心裏該死的勝負欲瞬間被滿足。讓他難受煎熬了這麽多年的人。也該嚐嚐愛而不得是什麽滋味。


    許暮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禦守,眼神淬了冰,就連李楚楚纏上來要看禦守時,被他用力推開,吐著冷息道:別煩我。


    讓我跟阿偲說話。許暮一貫強勢霸道,總會用高高在上的語氣對人。


    也就在李楚楚麵前,他才收斂氣這份高傲。


    李倦皺了皺眉頭,下意識握緊手機。她不方便。


    許暮:怎麽不方便?李倦,把手機給她。我有話和她說。


    李楚楚苦著臉擠進來,不甘心的仰著頭看許暮,流露出小狗一般的可憐眼神:暮哥哥,你在找阿偲嗎?堂哥你和阿偲在一起嗎,我也想和她打招唿。


    她被許暮推出屏幕外,仍不甘心地說:暮哥哥,我好羨慕你啊。能有阿偲這麽好的女朋友。你怎麽都不去古寨陪她啊,要是我對象過年不陪我跨年啊,我會傷心死的。


    李楚楚也不管剛剛是不是被許暮冷落了,是不是沒有得到了他紆尊降貴的哄,反而被阿偲這個名字一下打開了話匣子說個不停。


    李倦聽得有些不耐煩了,覺著這通電哈太膈應人了,連他都覺著膈應人,那寧偲呢。


    他再次朝寧偲看去時,寧偲垂著眼皮子,望著地麵虛空一點,晃著雙腿。


    雙手撐在冰冷的石凳子,手背被冷風吹得通紅。


    李倦心裏跟針紮了一下似的,也不管是不是在跟人視頻,直接挪到了寧偲身邊,掌心握住寧偲的手,滾燙的掌心燙得寧偲睫毛輕顫。


    她不抬頭,任由李倦抓著手,溫暖順著兩手的相接處源源不斷傳來。


    冷不冷?李倦一隻手不好操作,隻好抓起來送到嘴邊唿了唿熱氣。


    寧偲紅著眼睛看他搖頭,眼眶濕潤潤的,不知道是被風吹的還是傷心引起的。


    李倦心裏不好受,最怕看到她這副樣子,抓著手捏了捏,力道很輕。指尖還是被捏得通紅,就連寧偲的臉都浮上一層粉色。


    李倦覺著女孩子的手太脆弱了,捏一捏碰一碰就這麽紅,那要是真用這手做點壞事,豈不是……後麵感覺心裏蓄了一團火,不敢往下想了。


    他幹脆用嘴叼著手機,空出一隻手拽著羽絨服拉鏈往下拽了半截,然後把寧偲的雙手拽著塞進懷中。


    他穿得不厚。裏麵一件短袖,外麵套了件寬大的羽絨服,寧偲雙手貼上他腰腹時,凍得抖了下,他的身體溫度高,一會兒就將寧偲的手弄暖和了。


    這才意識到寧偲麵對著靠著,雙手塞在衣服裏麵的樣子有多曖昧,不自覺熱了耳根。


    然後,小李倦不爭氣的立正了。


    李倦低咒了一聲,感覺自己和小李倦都好丟人。


    好在路燈昏暗,了等於無,不然的話被寧偲發現了,會很尷尬。


    電話那頭的人將神思外遊的人喊了迴來,許暮冷著一張臉追問:你在做什麽?


    他看不到不等於沒耳朵聽不見,尤其是聽見李倦唿哧唿哧的喘氣聲和寧偲的一聲嬌喝,聲音不大不小足夠刺穿耳膜。整個人都快氣死了。


    偏偏李倦並不打算給他痛快,畫麵一度看不到人,昏黃的燈光裏依稀能看到交握在一起手和寧偲一閃而過的臉頰。


    他腦子裏很亂,很慌,像是被灌了鉛一般想不動,不能通過聲音和環境去逐一分析,他們到底在做什麽。


    她不方便。李倦的腦子還停留在許暮讓他把手機給寧偲。


    許暮蹙眉:?


    李倦的臉在屏幕內,眼睛卻一直盯著屏幕外。溫柔又寵溺,像是在盯著一件心儀已久藝術品,愛得挪不開眼,應付其他人。


    還冷嗎?李倦以為寧偲是凍得臉紅,把人往懷裏拉了幾分,幹脆拉掉拉鏈,一把將人裹進大衣服裏,傳輸著熱氣,把手貼我肚子上,暖得快,別動。


    許暮突然厲聲問:你們在做什麽?有什麽不方便的。雖然那邊很曖昧,許暮還是自以為是認為阿偲是不會做出對不起他舉動。


    而且他之前說不想要孩子,阿偲就每次吃藥,起初是他盯著她吃,後來阿偲習慣了,不用交代也能把這些事情處理的很好。再後來,阿偲身體不好,他才開始做措施。


    其實他矛盾糾結,他既想阿偲懷孕,這樣就能一直留在她身邊,他又不想阿偲懷孕,因為他怕看到阿偲生的孩子,太像阿偲。讓他看一次想一次阿偲的樣子。


    他想獨占阿偲,又放不下內心的私欲。


    阿偲一直都是接受他這種脾氣的,一向乖巧聽話,這次鬧脾氣多半都是因為買煙花時臨時起意讓她生孩子那句話,一直堵著氣呢。又或者是這段時間太放縱她的脾氣了,不管怎麽樣,阿偲提了分手拉黑了微信,他堅信阿偲不會真的放下,分開冷靜一段時間,再迴去哄一哄。


    要是哄不好,就再冷一段時間,她會自己乖乖迴來的,以前都是這樣的,他從不會花心思去哄寧偲,但是寧偲卻甘之如飴,輕易的揭走不開心,乖乖待在他身邊。


    李倦一臉溫柔地對上屏幕,對冷若汗寒霜的許暮說:她就是不方便啊,她現在臉紅脖子紅眼睛紅嘴唇也很紅,恐怕這個樣子沒法跟你講話。


    話音落地,李倦也不管那邊的人什麽反應,或者要追問什麽,直接掛了電話。


    寧偲仰頭:為什麽那麽說?


    知不知道剛剛那一番形容,很容易讓人誤會她被欺負了,還是那種按在懷裏吻哭的那種。


    李倦扣緊衣服,包裹著懷中的小小一團,下巴在她帽子邊緣輕輕蹭了一下,狐狸毛掃過下巴,又勾起了那團火。


    阿偲身上的香味幽幽傳來,敲擊著他本就薄弱的意誌,簡直要人命。


    李倦覺著自己簡直蠢死了,惹火燒身。但是這種舉動,他真是二十多年第一次做,更不知道母胎solo的選手,遇到了喜歡的人,喜歡的人靠在懷中取暖,有多折磨小李倦。


    氣氛烘托的很好,李倦覺著自己不說點什麽,有點耽誤月色。


    但是。他絞盡腦中,除了想到一句好特麽難受,就剩一句阿偲我想吻你,常常你的舌尖是不是也帶著香氣。


    他不敢,於是隻能摟緊寧偲。


    寧偲被勒得有點難受,掙紮了一下說:倦哥,你是男人不?


    李倦茫然與她對視,不是男人是什麽?換做其他人這麽質疑他。他恨不得扒了褲子跟人證明。


    但是對方是寧偲啊,更想把對方按在床上好好證明一下。


    隻能舔了舔幹涸的唇,裝作無措又無辜,什麽?


    寧偲一直把李倦當兄弟,也沒發覺對方對自己有過其他情緒,所以很放心的靠在他懷中取暖,送他禦守,甚至被他牽手,這一切都自然的沒法反感。


    但是她還是忍不住吐槽:你說你抱著一個大美女,居然臉不紅心不喘,你是不是有問題啊?


    寧偲像之前那樣開玩笑啊


    寧偲突然僵住,臉色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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