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喬站定,她不確定這個人是燒糊塗了還是聽不懂她的話,白天那個吻她就當他生病了糊塗了,已經不計較了,她也說的很清楚了,他怎麽還糾纏,不行,我在家不做飯。


    陸雲錚說:你在家請了聞煜,我都看到了。


    朋友圈那些照片,他都不知道翻來覆去看了多少遍,每看一次就多一次衝動,去他麽的朋友,他就像強占。


    但是,溫喬每次的冷漠防備的態度,有讓他敗下陣來。


    溫喬愣了下,又聽他說:你就看在我發著高燒的份上。給我這個朋友煮碗麵?


    他瞳孔黑漆漆的閃著光,眼角的紅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有點頹廢散漫,還有點可憐,尤其是勾著嗓子說話,又軟又耍賴,他怕溫喬不信,還拉起她的手去摸額頭,溫度比之前降了點,但還是很燙。


    溫喬抽迴手,想了想才說,跟我走吧。


    陸雲錚跟在她身後,勾著唇,笑得肆意得意。


    溫喬在廚房忙活,陸雲錚躺在沙發上一隻,一隻長腿擱在沙發邊緣,另一隻曲著抵在地上,手搭在眼睛上,靜靜地盯著廚房的動靜。


    他想起上一次,他突然胃疼溫喬也在廚房忙碌煮麵,溫喬當時就給他煮了份方便麵,特別敷衍,那碗麵他實在是吃不下,最後倒掉了。


    他想著想著,兀自笑了。不一會兒廚房傳來香味,他拿開手,望著天花板緩了會兒,撐著沙發坐了起來,解了襯衣領口的扣子,又折了袖子。


    廚房裏傳來東西絆倒的聲音,陸雲錚眉頭一擰,快步走過去。


    剛到門口就看到這樣一幅景象,溫喬穿著一套家居服裙子,裙子的長度剛到膝蓋,胸前圍著粉色的圍裙,是之前聞煜圍過的那條,她墊著腳正在夠壁櫃頂端的東西,墊了好幾次,手指都隻能碰到邊緣,取不下來。碰到了旁邊的東西往下掉。


    陸雲錚看著她笑了笑,走到她背後,撫著她的肩膀,伸手取下那個罐子,含笑道:怎麽放上去的?


    溫喬:……


    滾燙的氣息逼近,緊貼在她背後,她很不適應這種親密,下意識往後退,一腳踩在陸雲錚的腳背上,背跌進他的懷中,貼了個嚴嚴實實,滾燙灼熱異常敏感。


    他的笑在耳邊輕顫,就連放在肩膀的大手,掌心的溫度也燒了起來。


    陸雲錚將罐子放到台子上,扶著她拖著不正經嗓調說:你自己撞進來的。


    溫喬臉紅耳朵也充血,紅紅的,飛快的往旁邊挪,你去客廳等著,馬上就好了。


    陸雲錚揚眉掃了一眼,有煎蛋啊?


    他心心念念的煎蛋。


    嗯。


    他戀戀不舍了會兒,還是迴到客廳坐著等溫喬。


    期間,還順帶觀摩了一下溫喬的房間,一室一廳比月半彎那房子小多了,勝在暖黃色的牆麵漆,襯得房間比較暖,溫喬又會收拾,小東小西擺了一些,顯得很溫馨。


    他走到陽台上,關上滑門,點了根煙靠著抽,冷風卷不走滿身的熱氣。


    溫喬端著麵出來時,沒在客廳看到人。還以為他走了,剛想發個消息,就看到他支在陽台上吹冷風。


    溫喬喊了聲:陸總,可以吃了。


    陸雲錚收迴視線,插著兜走了進來,看到桌上熱氣騰騰的麵,彎了彎唇角,眉宇間都帶著笑意。


    他拉開椅子坐下,打開相機拍了照。


    然後慢條斯理的點開朋友圈,發了照片。


    點擊發送的一瞬間,他抬眸看溫喬:你自己不吃?


    溫喬說:不太想吃,你趁熱吃吧。


    陸雲錚沒有動筷子,而是推開椅子站起來,往廚房走,溫喬跟了上去,隻見他取了一個小碗,一雙筷子。


    迴到餐桌麵,將自己碗裏的麵,挑了一半給溫喬,把煎蛋一戳為二,撿了一般蓋在小碗麵上,推到她跟前,遞過筷子,陪我吃。


    溫喬抿了抿唇,扶在桌子邊,搖頭,我沒胃口。


    喝多了,又吃了催吐藥,胃裏麵翻滾的厲害,什麽東西都吃不下。


    陸雲錚眉頭一緊,有些不悅道:你是要我喂你?


    他直直的看著她,眼睛裏湧動著煩躁和危險,溫喬拉開椅子坐下,抱怨了一句:陸總,你能不能別這麽霸道。


    陸雲錚挑眉,我霸道嗎?


    溫喬捏著筷子,看著麵,頗為無奈,你說呢。


    她的聲音很軟很甜,氣鼓鼓的。比故意說些冷漠的話要好玩的多,陸雲錚心情不錯的挑著麵條吃。


    他第一吃味道還挺不錯,跟容姨的手藝不相上下,一轉眼麵吃完,他連湯都喝光了。


    溫喬碗裏的小半碗麵還沒下去,他睨了一眼溫喬,催促:我喂?


    溫喬趕緊護著碗,挪開了一些。大口的往嘴裏塞,陸雲錚這才笑了起來。


    剛吃完麵,陸雲錚迴沙發上躺下,就聽見隔壁傳來咚地一聲,嚇得他猛地坐了起來。


    怎麽迴事?他問。


    溫喬正在收拾桌子,抿了抿嘴說:隔壁夫妻吵架。


    ……


    動靜這麽大?每天都這樣?他問。


    溫喬平靜的說:也不是吧,我搬來四天吵了三迴。


    ……那他媽還不是天天。陸雲錚想了下,有環顧了一下房子。突然盯著門鎖說:你這房子環境不行,搬迴月半彎去。


    對麵住著一對暴躁夫妻,頂不動就打架吵架摔東西,住在隔壁心情能好?而且他們這麽暴躁,萬一……萬一傷及鄰居,溫喬一個女孩子怎麽辦?


    溫喬淡聲說:我覺著這裏挺好的,我習慣了。


    ……才搬來幾天,還特麽習慣了,他發現溫喬的性格就是執拗,一意孤行特別不聽人的安排,要麽搬迴月半彎,要麽換個門鎖,你自己選。


    溫喬看了陸雲錚一眼,對上他沉沉的視線,選了個簡單的選項,換鎖吧。


    陸雲錚早預料到她會選換鎖,撈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不一會兒就有人帶著門鎖和工具上門。


    陸先生,我們這是我們最新款的電子門鎖,還有陌生人闖入警報器。那人躬身給陸雲錚介紹。


    陸雲錚抬了抬眼,檢查了一下那個電子警報器,行,都給裝上。對了。她家這個角度是個死角,在門口裝個監控。


    溫喬聽著皺起眉頭,小聲說:不用那麽多吧。


    陸雲錚一本正經道:你不用有負擔,我是為了我的員工安全考慮。


    ……


    安裝的那人突然笑:陸先生真體恤下屬。


    *


    杉越周年慶,一直都是杉越的大事。


    陸雲錚吃了退燒藥,裹著被子睡了一夜,燒就退下來了。


    他吞了藥,溫喬小心提醒他:陸總。你的酒我已經換成了氣泡水。一會兒你少喝,實在不行,我就幫您喝。


    陸雲錚噙著笑,很滿意溫喬的態度,雖然是工作嘛,但也真的擔心他,心裏甜滋滋的。


    好。他彎下身子,讓溫喬給他係領帶,整理衣領。


    溫喬跟了他有一陣了,打領帶的手法越來越嫻熟,指尖勾著領帶一繞一扯,在他胸前順了順,然後指尖勾著領口,整理好,再扣上外套的扣子。


    陸雲錚的臉貼的很近,她抬眸幾乎看到他的眼睫。睫毛很長很密,眼底還有未退卻的紅血絲,高挺的鼻梁,往下是菲薄的嘴唇。


    溫喬秉著唿吸,往後退了一步,保持姿勢站好。


    陸雲錚開口:溫秘書,你今天打的什麽香水?


    嗯?溫喬抬眸。


    他淺淺笑著,好香。


    說完。他笑著走出了休息室。


    會場裏觥籌交錯,推杯換盞,溫喬跟在他身後,小心翼翼的提醒他:六點鍾方向那位王總。


    十二點鍾方向,那位是蘇總。


    走過來的這位是齊總。


    嗯。他端著杯子,勾著笑,耐心地聽著溫喬的介紹。


    其實這些人他都知道,當時給溫喬這些人的名單,就是想讓他多在身邊待會兒,沒想到她竟然真的把這些人記得一清二楚。


    你先去休息室待會兒,我去跟華總和費總打個招唿。陸雲錚說。


    溫喬看了看被人圍住打招唿的華總和費總,再想到昨晚的事情,陸雲錚是鐵了心不讓她接近,正好她的高跟鞋也站累了,就點了頭,往休息室走。


    她剛走到休息室門口。突然一道女生叫住她,溫喬?


    女人試探性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溫喬轉過身,對上女人的臉,覺著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在哪裏見過,嘉賓名單上也沒有。


    溫喬禮貌的笑了笑,你好。


    女人穿著精致的禮服。脖子上戴著的鑽石項鏈價值不菲,如果她沒記錯,這條項鏈在香港拍出了兩千萬的價格。


    想來,這個女人的身份十分尊重了。


    女人打量了溫喬,有些詫異的說:你真不認識我了?


    認識嗎?溫喬蹙起了眉頭,就是覺著熟悉。


    我啊。女人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指了指自己,我一中校花。打過架,你忘了?


    她的一句話瞬間把溫喬的思緒勾了起來,麵前的這張臉和記憶中的那張臉慢慢融合,但有些不一樣,原來是校花啊,一中最招搖的女人,在巷子裏壓著陸雲錚的女人。


    不管是那一張臉,都叫她不舒服。


    溫喬維持著禮貌的笑,聲音卻變得極冷,好久不見。


    是啊,好多年不見了。女人笑著撥了撥頭發,又看了陸雲錚一眼,你倆還在一起呢?


    溫喬幾乎脫口反駁:沒有……我隻是在這裏上班。


    說完,她又覺著沒必要,豎著一身的刺,很累,看到女人就忍不住去想那段灰暗無光的日子,於是她扶著門把手,疏離的說:我先進去忙了。


    說完推開門,逃了出去,女人看了溫喬的背景,想到了那件事情,於是也跟了上去。


    溫喬撐在窗台上,喘氣,抽紙擦了擦額頭上冒出的薄汗。


    溫喬。女人在背後叫她。你別怕我,其實我是想來跟你說句對不起的,當年……


    溫喬臉色一冷,白著臉,唿吸急促的打斷她:沒什麽對不對得起的,過去的都忘了。


    她安慰自己都忘了,忘了,不要聽這個女人來揭穿傷疤。可是她的手抖的厲害,不受控製那種,一股湮滅的感覺洶湧而來。


    一股不好的情緒湧了上來,很壓抑很急躁,在胸腔裏內糾纏,溫喬咬著牙,假裝鎮定的去找包,包裏有藥。她隨時備著的,很久都沒吃了,今天這種感覺又卷土重來了。


    女人並不知道溫喬麵對著什麽,女人隻知道這些年來她雖然光鮮,可是沒想睡覺就會被噩夢折磨,當年巷子裏的一幕在腦子裏揮之不去,變成了夢魘,這麽多年,她都想跟溫喬說聲對不起。


    你先出去。溫喬低冷的開口,快出去。


    女人以為溫喬不想原諒她,難受的皺了皺眉頭,提著裙擺往外走,走到門口時突然頓住,忍不住問溫喬:溫喬,當年……那個傷沒留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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