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仕也走過來勸慰:“好了傻徒弟,咱們在這兒耽擱了一夜,也該開始擺陣了。有什麽不愉快的,以後再說吧!”


    他又看了眼馬車,看了看車上的兩名少女,驚唿:“公主、阿碧,你們是什麽時候到的?”


    他顯然還在夢裏,隻醒了一半,好多事情他和聶無雙一樣,都還分不清東南西北。


    聶齒低沉著道:“不止她們……”


    高仕好像也看到了如意一眼,道:“如意也來了嗎?我不是叫她守著她母親的嗎?她又去哪兒了?這孩子老亂跑,真不叫人省心……”


    聶齒忽然站起身子,拍了拍高仕的手,道:“我明白了,我知道他去哪裏了。”


    他一躍而起,什麽也沒有交代,就駕著風走了。


    禦風行的速度很快,幾乎是一頓飯的功夫,他就飛到了王宮裏麵,雖然還喘著粗氣,可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他伸手去敲陶美人兒的門,隻盼這一切都是夢,盼望她根本就沒有去過,但現實隻是現實,她不會成為任何人的夢……


    陶美人兒看著聶齒,道:“她走了就沒有再迴來過。”


    聶齒又急衝衝的離開了,迴到她們分開的地方。他想,或許是自己往返的速度太快,如意還在路上,於是他又跑迴去問了一遍。


    陶美人兒看著他奇怪的表情,不禁問道:“是出了什麽事嗎?”


    聶齒沒有迴答,也不知從何講起,他又迅速的離開了,再次迴到她們分開的地方。這次他已沒了氣力,更沒了再跑下去的勇氣。


    他第一次迴來的時候,馬車和人就已都已離開,想是薑紅月和阿碧對犀牛鎮雙雄說了經過,他們醒悟,去追大隊去了。


    現在這裏更空曠,也更空虛。


    他打開錦囊,想取些吃的,可食物已被薑紅月的劍氣衝散,散成片片碎末。


    老天眷顧,隻有一壺酒完好無損。或許老天本就知道,他此刻什麽也吃不下去,隻能喝酒。


    他拿起酒壺,寂寞的飲著,酒是甜的,心卻是苦的。


    這種苦悶,用再怎麽美妙的語言也難以形容其萬一。


    雨還在下,已沒有人為他打傘。


    高如意去了哪裏?聶齒再見到她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的事了。


    那時他已稍微振作了一點,追尋著腳印,步履蹣跚的走在山路上,艱難而又孤寂的前行著。


    前方又出現一片黑鬆林,黑的可怕,黑的寂寞。


    聶齒的腦海裏湧現出了許許多多不好的想法,想她已經是他的人了,想她被別的妖抓走,想她成為了妖的新娘子……


    他想堅定下來,去林子裏麵走一走,坐一坐,可一進去,他才發現,林子裏擠滿了人,有些是認識的,有些是陌生的。


    “他們在幹什麽?”聶齒不禁在心中暗問。


    “難道是在這裏擺陣對付妖怪?”聶齒沒有問別人,隻能自己迴答自己。


    那些人指指點點的,小聲嘀咕著,領頭的竟然是陶文遠。


    “這老東西怎麽在這裏?他不是已經帶著陶家子弟離開了嗎?”聶齒又在心裏問著。


    他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坐下,身前有一棵古樹,剛好擋著他,別人都看不見他,他卻可以透過枝葉,看清在場的每一個人。


    林外傳來了兩個人的大聲說笑,所有人都立刻壓低了身子,有的將身體埋進葉子裏,有的忽的穿到了樹上,還有的弄些手段,直接紮進土裏。


    “難道是妖怪來了?”聶齒又在心裏問著。


    可那聲音卻立刻給了他一個否定的答案。


    是高如意的聲音。可這些人又在這裏做什麽?


    聶齒無暇去問,更無瑕去想,他已痛苦的捂住胸口,他想衝出去,想對她解釋,自己不是成心的,是阿碧那個女人硬要抱著自己。


    可那個幹屍呢?他又該作何解釋?


    想到這些,他又覺得自己不該去解釋,而是去認錯,求她原諒自己。


    可他立刻又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另一個人的聲音已傳來。


    每個人都看的清清楚楚,高如意牽著陶峰的手,緩緩走進這片被包圍著的黑鬆林。


    陶峰臉上帶著笑,高如意笑的更甜蜜,好像故意在引誘聶齒,讓他生氣,又好像是一對小夫妻新婚燕爾,四處閑逛,無意間走入了這片樹林。


    聶齒的心在痛,好像在滴血。


    一走進樹林,陶峰的臉色立刻就變了,變得陰沉而又嚴肅,忽然掙脫了高如意的手臂,質問道:“你真的已經和姓聶的那小子斷絕了關係?”


    高如意道:“當然,我怎麽可能愛上他那個色鬼?”


    陶峰道:“他那裏色了?”


    高如意道:“他就是很色,和很多個女孩子都好過。”


    聶齒的心更痛,痛的簡直已不想再要這顆心。他卻還在折磨著自己,很用力的捶打著自己的胸口,暗道:“對,都是我的錯,是我太花心了,是我控製不好自己,不怪別人,不怪她……”


    他已淚流滿麵,盡管他已捶胸,可沒有一個人注意過他,因為每個人都很專心,專心的看著。


    聶齒還是不知道這些人在幹什麽,他也懶得去想。


    這時隻聽陶峰又道:“那你呢?你有沒有和他好過?”


    這問題問的尖酸刻薄,可站在陶峰那個位置上的男人,又隻怕都忍不住要問,聶齒沒有在意。


    高如意紅著臉道:“我當然沒和他好過。”


    陶峰道:“何以證明?”


    這句話,倒像極了聶齒問薑紅月的話。難道他也要像聶齒對付薑紅月那樣,對付她?


    聶齒不禁動容,趴在地上靜靜的看著,心道:“如意,你千萬別做傻事,這裏好多雙眼睛都在看著呢!”


    高如意道:“證明什麽?我本來就沒和他好過。”


    聶齒稍微放下了心。


    陶峰道:“是嗎?可我要怎樣才能相信你呢?你又怎能證明你說的都是真話?”


    高如意紅著臉,低聲道:“到了你該知道的時候,自然就知道了。”


    陶峰道:“那是什麽時候?”


    他斜了眼四周,接著道:“什麽時候才算得上是該知道的時候?”


    高如意頭已低垂,低聲道:“當然是拜完天地,入……入洞房的時候。”


    她說後麵這幾個字的時候聲音極低,可這裏的人還是都能聽的見。


    陶峰臉上忽然多了些怒氣,像是已經等不及了,想要報仇一樣,搶著道:“到那時候豈不是太晚了?天地都已拜過,萬一你不是清白,我也已經拿你沒有辦法了。”


    高如意忽然噘起了嘴,她生氣的時候,也十分有魅力,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可愛,聶齒已想過去牽她的手,親吻著她噘起來的嘴。


    可陶峰不是他,他也成不了陶峰。


    高如意道:“你可以再休了我!”


    陶峰咬著牙道:“不明不白的成親,又沒有理由的寫休書,亂不亂?費事不費事?別人又會怎麽看我?你不在乎,我可在乎。”


    高如意的眼圈立刻就紅了,她現在心裏最恨的就是聶齒,她也恨他的父親,要不是非做什麽教書先生,收什麽徒弟,她又怎會遇見聶齒這個“敗類”?


    她在心裏暗自咒罵,罵聶齒早些死了,免得再禍害蒼生。


    陶峰緩了緩,又道:“有些時候,就算我寫了休書,別人也還是會在背後罵我是王八。寫還不如不寫,不寫或許沒人知道,寫了大家就都明白了,你明白我的心嗎?”


    高如意點了點頭,紅著眼睛,將哀求的目光遞了過去,道:“那你說該怎麽辦?我全聽你的。”


    陶峰道:“你跟我真的不後悔?”


    高如意點了點頭。


    陶峰又道:“你真的是清白的?”


    高如意又點了點頭,道:“我可以證明我是。”


    陶峰向四周看了看,似是在暗示著什麽,道:“這裏沒人……如果你能證明,咱們迴去就成親,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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