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


    她掄起胳膊,手掌重重落在霍宥霆的臉上和腦袋上。


    挨了痛,霍宥霆終於有了一絲清明,“珂兒?”


    林珂兒用力一推,掙脫開他的桎梏,手腳並用,快速爬出浴缸。


    她站在浴缸外,神色清冷,“清醒了就出來。”


    霍宥霆想起身,手臂剛撐在浴缸邊緣,就狼狽地重新滑進水裏。


    他發現自己竟然不著寸縷,下腹火熱,仿佛藏著一團火,至於某處滾燙如鐵。


    他隻瞄到一眼,臉上就爬滿了紅暈,啞著嗓子,“你先出去。”


    林珂兒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清醒了,不會淹死在浴缸裏,放心走了出去。


    等了一會,霍宥霆裹著半濕透的浴巾出來了,目光躲閃。


    最後選擇放棄,他的長臂拍拍身體,“奶奶的湯裏加了料。”


    “哦!”聲音平淡。


    林珂兒看了眼時間,已經深夜,奶奶應該也睡了,原本想在這裏糊弄一晚,現在她隻想快點離開。


    她解開打濕的頭發,隨意撥弄了幾下。


    那股熟悉的味道又飄散過來,霍宥霆屏住了唿吸,手不自然地在下腹交疊,“你在這睡,我去書房。”


    “不用,我現在就離開。”林珂兒邊說,邊拎包往外走。


    霍宥霆想攔,伸出的手還是放了下來。


    林珂兒放輕手腳,徑直離開。


    到了車庫才發現她的車鑰匙不見了。


    今日來的時候她特意開了車過來,畢竟這邊有多難打到車,她是體驗過的。


    她歎息一聲,鑰匙應該是奶奶拿走了,隻為了讓她留下。


    可她和霍宥霆是真的不可能了。


    現在能再坐下來一起吃飯,已是不容易,怎麽可能還……


    她搖頭苦笑。


    蕭勵琛接到林珂兒的電話,還有些意外,但很快脫下睡衣,換上衣服。


    “定位發我,馬上就到。”


    “不急,慢點開。”


    掛了電話,林珂兒拎著包走出霍家老宅。


    她不敢走遠,上次的事情已經夠驚險,夠她吸取教訓的。


    她老實坐在不遠的路燈下,安靜等著。


    她走後,霍宥霆直接倒在床上,手蓋在眼睛上,奶奶想抱孫子也不能這樣弄啊!


    躺了一會,渾身依舊滾燙,撐起的帳篷怎麽都不肯落下。


    他咬咬牙,趴在地上做俯臥撐,不知道做了多少個,直到累得筋疲力盡,吐出一口濁氣,才停下來。


    他瞄了眼,終於下去了,拖著疲憊的身體進了浴室。


    浴缸裏的水還在,裏麵還有一枚耳釘,孤孤單單地躺在水波裏。


    他眉頭皺起,眸色微暗,不知道在想什麽,半晌還是俯身撈起了那枚耳釘,小小的一枚,他微微旋轉,方糖造型,中間鑲嵌著簡單的鋯石,再普通不過。


    他都沒發現她戴了耳釘。


    之前模糊的記憶不斷清晰。


    溫熱的水環抱住他們,珂兒的腳趾觸碰他的小腿,他的腦袋靠在她的肩窩,柔軟的觸感,不一樣的味道。


    他動了動鼻子,手中的耳釘仿佛成了釘子,釘在他心裏的某個角落。


    他唇角抿緊,捏緊了這枚耳釘,顧不得洗去身上的汗珠,衝出浴室,快速穿上衣服,飛奔下樓。


    他跑進車庫時,看到那輛陌生的車,劇烈跳動的心瞬間安靜下來,緊抿的唇角鬆了開來。


    他轉身去了保姆房,那個林珂兒住了十幾年的房間。


    他滿懷信心地打開房門,以為會看到林珂兒,結果裏麵空無一人。


    幹淨整潔的房間空空蕩蕩,書桌上落了一層灰。


    他呆怔在那。


    腦中閃過林珂兒受傷的模樣,他拔足往車庫跑。


    車子啟動,發出的轟鳴聲也掩蓋不了他的焦灼。


    這傻子,不會又想自己走迴去吧?上次吃的苦頭還不夠嗎?


    盡管後來他聯係了這一片的警局,也捐贈了一批攝像頭,現在這邊安全很多,但是深夜,獨身貌美的女子。


    霍宥霆不敢深想,腳下的油門踩到底。


    他的車衝出霍家大門時,他的眼尾掃到路邊的人,他的瞳孔擴散。


    最後冷笑一聲,原來他才是小醜。


    林珂兒哪裏需要他的關心。


    一個急刹,輪胎摩擦地麵發出刺耳的聲音。


    林珂兒和蕭勵琛齊齊望來。


    霍宥霆倒車迴來,視線落在林珂兒的身上,她的身上披著一件男士西服,不用想都知道是誰的。


    林珂兒有點意外,霍宥霆都那狀況了,還開車出去?


    蕭勵琛衝霍宥霆招手,一副自來熟的模樣。


    “霍總,深夜了還有事情忙啊?”


    霍宥霆挑眉看了眼蕭勵琛,沒搭理他,隻看向林珂兒,“這就是你說的沒關係?”


    林珂兒蹙眉,這人發什麽神經?


    “你和奶奶說你們隻是朋友,我不知道怎樣的朋友,三更半夜來接你?”


    聽到霍宥霆的話,林珂兒笑了,這人是什麽雙標俠嗎?


    “首先我和勵琛什麽關係,與你好像沒什麽關係。其次,你三更半夜去白芸珠那還少了嗎?我說什麽了嗎?”


    “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


    “芸珠遇到麻煩了,我隻是去幫忙。”


    “是嗎?”


    林珂兒蔑笑,“那我現在也遇到麻煩了,勵琛過來幫忙而已,你有意見嗎?”


    霍宥霆腦門上青筋跳動,勵琛,叫得還真是親熱。


    他深唿吸,“他是人是鬼你知道嗎?你有辨別能力嗎?”


    林珂兒笑了,就像聽到一個世紀大笑話。


    “管好你自己吧!”自己眼睛都不好使,還來說她,“勵琛,我們走吧。”


    蕭勵琛笑著說道,“霍總,我們走了。你忙。”


    霍宥霆還想說什麽,但林珂兒已經坐進了蕭勵琛的車裏,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離開。


    車尾燈消失,他猛拍方向盤。


    林珂兒就是傻瓜。


    他和她從小一起長大,怎麽可能會害她。


    她怎麽就不能理解他的心。


    他是說過過分的話,對她誤解,他不是道歉了嗎?


    還想怎樣?


    為什麽寧願叫蕭勵琛來接她,都不願意讓他送一下?


    他是什麽洪水猛獸嗎?


    霍宥霆胸腔劇烈起伏,他想不明白。


    林珂兒和蕭勵琛去了他在附近的別墅。


    重迴這裏,林珂兒腦中忍不住浮現那天可怕的場景,身體禁不住地顫抖。


    她揪緊了披在身上的西服,手指都泛白,也沒能讓自己冷靜下來。


    下一秒,她的手被握住,她怔忪地順著握住她的手一點點移動目光。


    骨節分明的手指幹燥溫熱,仿佛有無盡的溫暖,不斷通過指尖流向她的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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