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此時看著李世民走出去的背影一時間是有點愣神。


    過去很久才反應過來。


    隨後忍不住的自嘲一笑。


    已經秘密從巴蜀前線返迴的程知節俯首恭敬道:“還請殿下下令!”


    李承乾眯著眼睛看著程知節道:“巴蜀那邊確實還在抵抗?”


    “那邊也沒有什麽錯漏?”


    “各處你都封鎖了?”


    “沒有什麽遺漏的地方?”


    程知節臉色大變俯首道:“殿下...”


    李承乾仍舊淡定的擺手道:“孤不是要怪罪你,你做事一向是妥帖的,這些年孤自問對你也是不錯的。”


    “應當是不會有什麽紕漏的。”


    “可是為何這麽多人都能從巴蜀到長安。”


    “為何偏偏就發現不了。”


    程知節此時臉色難看道:“殿下,正是因為巴蜀依舊還是之前那些人,世家也沒有多餘的軍隊調動。”


    “一切看起來太正常了,所以後來人才能忽略啊。”


    “根本就沒有一點調動軍隊的跡象啊。”


    程知節越說越是內心震撼,語速都開始不自覺的加快了。


    “殿下,微臣可以用全家的腦袋擔保,巴蜀那邊確實還是一如既往,絕對沒有半點紕漏。”


    李承乾深唿吸了一口氣道:“盧國公,孤說了不是要問責你,孤是信得過的。”


    程知節這才鬆了口氣。


    李承乾接著似笑非笑道:“可是邏輯上根本就說不通,北方世家大族不能說被連根拔起,但是元氣大傷也是一定的。”


    “他們的絕大多數的底蘊已經都被朝廷掏空了。”


    “北方大族死而不僵。”


    “偶爾有些刺殺的小動作孤是能理解的。”


    “可是這麽多軍隊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程知節是什麽樣的聰明人,僅僅就是一瞬間臉色就變的異常激動道:“殿下的意思是後麵有人推波助瀾?”


    “噗嗤!”


    李承乾忍不住笑著搖頭道:“孤看不止是推波助瀾那麽簡單,山東曲阜孔氏雖然是大族,而且威望也很高,可是朝廷對他們的防範也是足夠的。”


    “可他們不聲不響的控製了山東大多的府兵,甚至還有許多預備的邊軍。”


    “孤看光是一個曲阜孔家怕是做不到的。”


    “而且南北世家都是被打斷了脊梁的狗。”


    “短時間內能匯集如此多的軍隊。”


    “少說七八萬人。”


    “人一過萬,就是無邊無際啊,七八萬人,這其中糧草,兵器,訓練,管理,安排合理的身份,不聲不響的調動。”


    “這是這些斷了脊梁的世家能完成的?”


    “這給你程知節你信嗎?”


    程知節此時臉色已經煞白,嘴唇都有些哆嗦道:“殿下,那您的意思是,這些人背後有人助力,甚至是控製這些人...”


    “可是也不對啊。”


    “根本就沒有消息啊。”


    “而且麗竟門遍布天下...”


    程知節說到這裏的時候愣住了,他額頭的冷汗都出來了。


    他猛然想到了杜荷遭遇襲擊的事。


    這不對啊。


    如果說世家人聯合要顛覆大唐,也要進來控製長安,那麽第一件事不應該是控製皇宮控製皇帝和太子嗎?


    怎麽他們動手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對杜荷動手。


    杜荷這個人重要嗎?


    如果在眼下朝堂來看這個人是重要的,畢竟他是唯一一個年輕一輩手握巨大權力的。


    而且手中控製的軍隊和暗中勢力很多。


    可若是真的從大局來看。


    控製李承乾父子和控製杜荷。


    這簡直就不是選擇題。


    這簡直就是送分呢啊。


    杜荷很重要,但是也要看和誰對比不是?


    如果和李承乾父子對比就差了不知多少了。


    可是他們偏偏還是用了很大一部分的功夫來對付杜荷,就是要對杜荷來一個直接打入地獄。


    動手就是殺招。


    那麽杜荷有什麽是他們絕對不能允許的?


    唯一可以拿得出手的便是這個麗竟門了。


    麗竟門是掌管情報的。


    而且最近一年來麗竟門在杜荷手中幾乎就遍布了整個大唐。


    那就是說明他們害怕被發現。


    更加害怕被杜荷發現。


    若是這麽算起來這件事就徹底的理順了。


    一切都說得通了。


    接著想通的程知節後背已經濕透了,一個精明到這樣程度的他,自然知道其中到底意味著什麽。


    能悄無聲息的整合這麽多殘留世家。


    甚至左右了曲阜孔氏的選擇。


    暗中可以隨意的拿出來這麽多人馬。


    關鍵都是無聲無息的。


    這難道不可怕嗎?


    你睡著了之後刀子居然就架在你的脖子上。


    隨時都可能砍下來。


    程知節臉色煞白嘴唇還是鐵青的看著李承乾結結巴巴道:“殿下..微臣..俺..俺覺得不大可能...”


    “若是真有..真有這麽..這樣的人。”


    “怎麽會...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呢?”


    程知節說到這裏語速都變了,仿佛是為了說出來證據來佐證自己的觀點!


    畢竟剛才的猜測實在是驚世駭俗啊。


    “殿下,若是真的有這樣的人,真的有這麽大的本事,真的能控製這麽多事,那必然就是有痕跡的啊。”


    “莫非他們真的能悄無聲息的不成?”


    “這不可能的。”


    “最次世家人也該知曉的啊。”


    李承乾似笑非笑,眼神十分深邃的看著眼前的程知節道:“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


    “其實世家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被控製的。”


    “他們和我們皇家一樣。”


    “都覺得自己是製定規矩的一方。”


    “這些人不會出來做什麽。”


    “但是會在關鍵的時候做出某些事來影響結局。”


    “隻要大方向符合他們的利益。”


    “那就可以做下去。”


    程知節更加頹然,伸手拿著袖子擦了擦自己額頭的汗水看著李承乾道:“殿下..那怎麽辦?”


    李承乾微微一笑努努嘴看著門口的位置道:“怎麽辦?還能怎麽辦?”


    “那不是已經有人去辦了嗎?”


    “孤沒時間玩兒什麽貓捉老鼠的遊戲,既然不好辦,那就都別辦了。”


    “這些人若是沒了。”


    “還有什麽東西是他們能操控的。”


    “他們千招萬招。”


    “孤就一招。”


    “殺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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