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荷和李承乾兄弟兩人勾肩搭背的來到了皇陵的最上方。


    杜荷將東西都放下安置妥當。


    隨後恭敬的給長孫皇後叩首!


    隨後就小心翼翼的朝著後麵退去。


    李承乾從頭到尾都是靜靜的看著眼前的長孫皇後的墓碑,等著杜荷離開之後這才低頭彎腰拿起來抹布開始擦拭墓碑。


    墓碑上麵是有灰塵的。


    這是李世民下令墓碑不許這些守陵人來擦拭的。


    李承乾擦拭的十分小心。


    忙乎了很久之後才坐在了墓碑的下麵大喘氣。


    隨意的將手中的手帕放在了一邊。


    隨後拿起來一旁貢品果子吃了一口,挑眉看著墓碑含糊不清的開口了。


    “阿娘。”


    “我來看你了。”


    “雉奴也到你那邊了吧?是不是他也跟您告狀了?”


    “這個兔崽子。”


    “我看就是打的輕了。”


    說著說著忍不住笑了,然後再次咬了一口果子繼續道:“阿娘,最近半年一直都在忙著南方的事,所幸事情也還算是順利!”


    “不過就是這半年我爹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偷偷趁我不在的時候吃丹藥吃傻了,居然說要將皇位禪讓給我。”


    “雉奴來的快走的也快,旁人都覺得我們兄弟是仇人一般,其實隻有我們自己知道,同室操戈,阿娘是要不高興的。”


    “衛國公也走了,不知道見到您了沒有,您有沒有替我朝他賠罪。”


    “還有先生他們一家。”


    “若是走了自不必說了,若是沒走,替兒子跟他們賠罪啊。”


    李承乾說著說著整個人都恍惚了。


    他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這麽久的堅持,這麽長時間的精神緊繃,在麵對自己母親的時候就像是久久不曾歸家的遊子歸來。


    整個人身上的氣勢也開始緩緩的收斂。


    頂著一頭白發。


    卸掉力氣之後的李承乾整個人看著如同垂暮的老人。


    他捂著臉有些哽咽的繼續開口。


    “阿娘,李世民老了,他要將皇位傳給我!”


    “他居然要將皇位傳給我...”


    接著他低頭哽咽小聲的開口。


    “阿娘..能活著和我說話的人,越來越少了。”


    “阿娘..高明想你,高明好累。”


    “阿娘..我們一家..很快..很快就能團聚了。”


    李承乾就這樣靠著長孫皇後的墓碑居然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過去了一炷香杜荷才走上來給李承乾蓋上了毯子。


    然後叫來了幾個護衛為他擋風。


    杜荷就站在遠處的位置靜靜的守著。


    黑無常大壯此時忍不住小心的看著杜荷道:“大人,如今還是早春,外麵還是有些冷的,為何不請殿下迴護陵衛營房休息?”


    杜荷坐下來看著山下還在搜捕一些殘餘的軍隊,整個人眼神都有些飄忽的開口道:“你不懂。”


    “我是自小就跟隨在殿下身邊的。”


    “殿下腿受傷之後,性情就有了很大的變化,每每都不願意出門,每每夜間都會被噩夢驚醒。”


    “娘娘就像是如今一樣,連續一年多每日都會坐在殿下床頭安撫。”


    “隻有娘娘在身邊殿下才能睡得好。”


    “後來娘娘走了。”


    “朝中有了很大的變故,這些事我不說你們也都知道的。”


    “殿下睡夢中驚醒就是時常有的事了,後來更是懷裏,袖子裏都藏著匕首,鋒利的銀子,甚至有不少的毒藥。”


    “有了這些東西殿下才稍能安睡。”


    “後來你就更知道了,殿下性情大變就如同是變了一個人,看似霸道展露無餘,無論對誰乃至於對陛下都絲毫不讓。”


    “如今更是權傾天下,威壓當代。”


    “隻是你們不知道。”


    “殿下在今年沙洲之戰時沒了力氣,殿下害怕被俘,專門找來軍醫官做了五枚毒藥,其中有兩枚是藏在懷中,有一枚是藏在殿下的發髻下。”


    杜荷轉身一臉哀傷的看了一眼熟睡的李承乾。


    這才喟然歎氣。


    “殿下也隻有在這裏,在娘娘身邊的時候才能安睡吧。”


    杜荷接著幹脆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地上。


    大壯此時眼神閃爍的看著杜荷道:“殿下不容易,大人何嚐就容易了呢?”


    “雖然時間不長,可大人忠義之名傳遍了大唐,乃至於哪怕是那些暗中的老鼠,他們都大大人的忠義讚不絕口。”


    “甚至許多人私下都說為人臣者,享其恩者,當如杜荷報也。”


    “可是他們不知道。”


    “這份忠義的背後,藏著多少大人的艱辛。”


    杜荷則是嘴角翹起道:“這些話在本侯這裏說說就罷了,千萬不要拿出去說,小爺我作惡多端,沒準那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到時候清算時,誰為杜荷說過話,誰就要給杜荷陪葬的。”


    “本侯知道你不怕。”


    “可是我怕。”


    “換個說法吧。”


    大壯深唿吸了一口氣道:“剩下的兩枚呢?”


    杜荷有些好奇的看著大壯道:“什麽兩枚?”


    大壯疑惑的看著杜荷道:“您不是說沙洲時殿下曾經做了五枚毒藥嗎?可是剛剛隻說了三枚啊,那剩下的兩枚呢?”


    杜荷有些驚訝大壯的腦迴路。


    隨後輕輕一笑。


    伸手從發髻下拿出來一顆很小的藥丸。


    然後繼續伸手從脖子上拿出來那個掛墜翻過來給她看,後麵居然沾著一顆小小的黑色藥丸。


    大壯愣住了。


    杜荷在大壯震撼的目光下小心翼翼的將毒藥藏起來。


    然後閉上眼睛隨意開口。


    “這種東西還能去哪兒?”


    “自然是在我這兒。”


    大壯扭頭伸手就捂住了自己的嘴。


    根本不敢去看杜荷。


    李承乾這一覺居然直接睡到了天都要黑了才醒來。


    杜荷趕忙走上來低頭道:“殿下。”


    李承乾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有些迷糊道:“可有什麽重要的消息傳來?”


    杜荷幹脆的低頭嚴肅道:“啟稟殿下,昌國公侯軍集已於幾日之前在揚州城犒賞三軍,隨後宣布陛下和太子殿下的詔令,出征高句麗了。”


    李承乾低頭想了想點頭道:“也差不多到日子了。”


    接著伸了個懶腰就站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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