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雙目此時開始猛地瞪大,整個人身體開始前傾。


    鬆開了李承乾的肩膀。


    整個人就那麽直勾勾的看著門口的位置。


    他雙眼的淚水開始緩緩的流了下來。


    整個人臉上的表情開始變的更加委屈了。


    身體都開始忍不住的顫抖。


    “阿娘...”


    接著他輕輕的低頭開始呢喃起來!


    “阿娘,我好想你。”


    “雉奴好想你啊。”


    “你終於來接我迴家了。”


    “阿娘!”


    說著他整個人開始緩緩的癱軟了下來。


    就那麽軟軟的趴在了地上。


    但是嘴角依舊掛著微笑。


    滿臉都是滿足。


    李承乾此時蹲在地上,雙手插在袖子裏,他直勾勾的看著李治身前的空地。


    眼神十分渴望的要看見什麽。


    可是最終他什麽都沒看見。


    他就如同是一個垂暮的老人,如同一個冰雪中走出來渴望溫暖的乞丐。


    直勾勾的看著眼前。


    可是依舊很遺憾!


    他什麽都沒能看見。


    時間仿佛就這樣靜止了,李治身體逐漸開始變的冰冷。


    許久之後李承乾才默默的站起來。


    他蹲在了李治的身前,表情複雜的低頭輕輕的將他的屍體放平,伸手要去將他睜著的眼睛撫平。


    可是剛剛伸手就愣住了。


    他接著一把手就將李治抱起來。


    接著死死的看著李治的眼睛!


    李治的瞳孔中門口隱約有一個溫婉的女子走進來。


    李承乾整個人都呆愣在了原地。


    本就已經心如鐵石,哪怕是自己的弟弟死在了自己麵前,他仍舊如同一個冰冷的機器。


    可是他看見了這一幕。


    整個人突然就崩潰了。


    他下意識的鬆開了李治的屍體,整個人就那麽跌坐在了原地。


    掩麵哭泣。


    隨後哭聲越來越大。


    最後變成了嚎啕大哭。


    祠堂的門口台階上,李世民一個人呆呆的坐在台階上,時不時的轉身看一眼。


    聽著李承乾的哭聲。


    每一聲都像是刀子紮在他的心口。


    他下意識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低頭開始忍不住的咳嗽了起來。


    許久後。


    他的手上出現了黑血。


    他忍不住的苦澀抬頭。


    他看著自己對麵站著不遠的房玄齡苦澀咧嘴道:“房喬!”


    “雉奴..朕的兒子..走了,是嗎?”


    房喬此時低頭眼神哀傷的行禮道:“陛下節哀!”


    李世民緊了緊自己的袖子有些恍惚道:“房喬,朕走了幾個兒子了?”


    房玄齡依舊沉默。


    李世民接著自問自答起來。


    “李恪,李泰,李愔,李佑,李治。”


    說著他整個人更加頹廢。


    “房喬!”


    “朕已經死了五個兒子了啊。”


    房玄齡嘴唇蠕動了半天不知道該怎麽勸李世民,千言萬語最後都變成了一聲深沉的歎息。


    李世民站起來整個人還是有些恍惚的指著裏麵。


    “朕的大兒子。”


    “朕的太子。”


    “如今也...”


    接著他跌跌撞撞的朝著外麵走,房喬急忙小心的跟了上來。


    房玄齡猶豫了很久之後還是開口道:“陛下,心中哀痛哭出來沒什麽,喪子之痛,人之大苦。”


    李世民轉身滿臉麻木的看著房玄齡道:“朕哭不出來了。”


    他剛要繼續走。


    遠處就看見了一個年輕人快速的朝著這邊跑來了。


    十分的慌張。


    正是越王李貞。


    李世民幾乎是下意識的朝著李貞的位置就跟了上去。


    此時的祠堂內。


    李貞進來先是看了一眼已經死去的李治,隨後看著坐在地上呆滯的李承乾!


    “大哥!”


    “大哥你怎麽了?”


    他下意識的去攙扶李承乾。


    李承乾順勢借著他的力氣站起來,眼神複雜的看著趕來的李貞。


    李貞此時轉身看了看李治。


    “大哥,老九已經走了。”


    接著他低頭將李治的眼睛按下來,隨後站起來攙扶著李承乾朝著外麵走。


    “大哥,老九的事我都知道了。”


    “他走了。”


    “可是到底我們還活著。”


    “大哥還有很多事沒做完,外麵不知多少人還在指望大哥。”


    “南方戰局還在等著大哥一錘定音。”


    “高句麗的侯軍集大將軍還在等著殿下的輜重。”


    “那些死去的將士名臣還在天上看著您。”


    “您還要朝前走的。”


    李承乾此時低頭看著眼前的李貞,眼神早就沒了以往的霸氣和不容置疑,如今就隻剩下了溫和,甚至還帶著一點點的懇求。


    “小八。”


    李貞渾身顫抖了下看著李承乾道:“哥,小八在。”


    李承乾轉身紅著眼睛滿臉溫和的摸著李貞的腦袋。


    “小八。”


    “你要好好的。”


    “不要惹事,好好的活著,高高興興的過完這一生。”


    “知道嗎?”


    “小八,算哥求你了,可成嗎?”


    李貞此時紅著眼睛看著李承乾狠狠的點頭道:“從小我便聽大哥的,大哥說什麽,小八就做什麽。”


    “大哥要我去打仗我就去,大哥要我做閑散王爺富貴一生我也去。”


    “大哥說什麽小八就聽什麽。”


    李承乾輕輕的拍了拍李貞的肩膀。


    隨後他走了出去。


    門口早就已經有不少人圍攏了上來,有宗正府那邊的人,也有不少禮部的人都已經到了。


    李承乾深唿吸了一口氣大聲開口。


    “大唐皇帝嫡三子,右武衛大將軍,刑部侍郎,歸義軍節度使,大唐晉王李治薨了!”


    嘩啦啦!


    周圍的所有人幾乎瞬間全部都跪了下來。


    李承乾有些麻木的一邊走一邊開口道:“晉王雖年幼,然一生有功無過,宗正寺以最高規格收殮其遺體,禮部安排為晉王治喪。”


    “微臣遵命!”


    “微臣遵命!”


    李承乾轉身深深的看了一眼身後的祠堂,這才衝著遠處的位置去了。


    李承乾要去的地方正是李世民待著的地方。


    果然。


    父子見麵都不意外。


    房玄齡直接後退了一步。


    李貞則是手持橫刀肅立在了李承乾的身後。


    李世民指著遠處道:“房喬,你和小八去那邊等等。”


    房玄齡果斷的轉身朝著後麵去了。


    李貞則是看到了李承乾點頭這才朝著後麵走去。


    李世民麵色複雜的看著李承乾道:“什麽時候發現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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