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淩和五一人拖著一棵樹迴來了,營地上已經豎起了一排排的木架子,架子上掛著一塊塊切好的肉,每個木架子下都有一個火堆,火堆並沒有完全燃燒起來,而是冒出了大量的煙。


    肉是獸人食物中必不可少的組成,他們在漫長的時間中也學會了怎麽保存肉類,用煙熏用鹽醃,製作好的肉幹可以保存兩三個月,冬天則能保存更長時間。


    先用煙把獸肉熏幹,然後在熏幹的肉條上塗抹上一層厚厚的鹽,等迴到部落裏後,這些肉幹還會繼續熏製,直到肉幹裏的水分幾乎都沒有了,還要再抹上一層鹽一層黃泥,肉幹才算製作好了。


    青眼獸實在是太大了,分割下來的肉也太多了,今天晚上火堆要是要燃燒一整夜了。


    白淩把身後的樹放下來,活動了一下酸疼的手掌,他朝著青眼獸那邊看去,月還在和族人們一起分割青眼獸。


    在白淩看過去的時候,月正好也看了過來,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同時露出個笑容來。


    月正在忙著,白淩沒有去找月,而是開始熬獸油。


    青眼獸身上的獸肉要熏製,肥肉則要熬成獸油,現在族人們都忙著分割和熏肉,暫時還沒顧得上熬獸油,白淩就把這活給接過來了。


    白淩手裏拿著自己的匕首,把肥肉切成一塊一塊的,等裝了半個陶鍋後,白淩把做飯的火塘給點燃了。


    這次要熬的獸油有點多,白淩就多加了一些水。


    陶鍋裏煮著獸肉,白淩則繼續切肥肉,他手裏的匕首不太好用,可惜捕獵隊帶來的刀具都被族人拿著分割獸肉了,白淩隻能暫時用匕首切肥肉了。


    *


    一直到晚上,青眼獸才算是暫時被分割完了,獸人們隻把大塊的獸人給分割了,那些不好分割獸肉也不會浪費,獸人們化出獸形來,開始啃食那些碎肉。


    獸人用獸形狀態進食,那胃口大的根本就無法描述,不過同樣獸形的力量也會比人形大上很多,就連一些細小的骨頭,也被大型獸人嚼碎咽了下去。


    吃飽以後蒼開始分派任務了,他讓一半的族人先去休息,剩下一半的族人負責看守火堆。


    等到半夜的時候就換班,這樣所有的獸人都能休息一會兒,明天也能再繼續幹活了。


    白淩被分配了熬獸油的任務,這也是他唯一能幹的了。


    *


    今天的天氣非常好,天空中一絲雲彩也沒有,天上的星星明亮耀眼,這片星空中有兩道璀璨的星河,白淩不是天文愛好者,他也分不清楚其中一道星河到底是不是銀河。


    一到晚上,各種蟲子就全都活了過來,蟲鳴聲不絕於耳,圓湖部落不遠處就是一條大湖,這會兒蛙鳴聲響個不停,更遠的地方時不時就響起一兩聲鳥叫,為這個熱鬧的夜晚再增加一抹動聽的音樂。


    白淩彎腰攪拌陶鍋裏的獸油,月則坐在他身邊,安靜切著肥肉。


    火光照亮了兩人的臉龐,給他們的臉上塗上了一層橙色的亮眼色彩,然後又穿過兩人的身體,照亮了他們身後的一片地方。


    他們兩個的影子也投射在後麵,因為挨得比較近的緣故,兩人的影子有一小部分是重疊的,看上去就好像手挽著手一般。


    一鍋獸油熬好了,白淩拍了拍手,他小聲問道:“月,你累不累,要不要歇一會兒。”


    月搖搖頭:“我不累。”


    白淩把熬好的獸油倒進陶盆裏,又往陶鍋裏加了肥肉和獸油,接下來讓火塘裏的火自己燃燒就可以了,他可以暫時歇一歇了。


    白淩用肥皂洗幹淨手,等水上的水幹了,他把月手裏的刀給拿了過來:“月,你歇一會兒吧。”


    月小聲說道:“沒事,你看其他的族人也都沒歇著。”


    其他族人們也都一邊守著熏肉架子,一邊幹著其他的活。


    青眼獸實在是太大了,現在天氣又太熱,得趕緊把獸肉都收拾出來,獸人們都在抓緊時間幹活,雙手就沒有閑著的時候。


    白淩沒有再說什麽,他把青眼獸的心髒給拿過來,開始用清水清洗。


    青眼獸的心髒實在是太大了,一個陶盆根本就裝不下,被切成幾瓣放在好幾個陶盆裏,白淩用清水清洗了幾遍,就切成手指粗細的薄片。


    做好這些,陶鍋裏的水就開了,白淩又開始攪拌獸油。


    “月,等會兒我把青眼獸的心髒煮上,等明天早上就可以吃了,還有脾胃肺什麽的也都煮上,它的兩顆腎我先醃一下,等明天在石板上烤著吃。”


    月點了點頭。


    白淩又說道:“月,這次我們迴去,家裏的咩咩獸就要生了,等秋天收了麥子,我試著看能不能把麵包和蛋糕做出來。”


    “麵包和蛋糕好吃嗎?”月問道。


    白淩一邊攪拌獸油,一邊點頭道:“當然好吃了,月你肯定會喜歡吃的。”


    月喜歡吃甜食,麵包和蛋糕都是甜的,他肯定會喜歡吃的。


    月又說道:“嗯,這次迴去後要把後院的棚子多蓋幾間,等以後牲畜就多了。”他指著兩人身後,“那三隻吭哧獸,是我抓來給你的。”


    剛來到營地的時候,白淩就注意到了那三隻吭哧獸,不過白淩沒有多想,現在部落裏的捕獵隊經常能抓到活的野獸,他們會把活的野獸帶迴部落裏養起來。


    月一直沒說,白淩也就一直沒問,現在白淩才知道,那三隻吭哧獸竟然是月抓的,還是抓來專門送給他的。


    白淩手裏的動作停下來,直直盯著月看。


    兩人離得那麽近,白淩的目光又跟鉤子一樣,月立即就感覺到了,他側過頭來,目光就和白淩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可能是在夜晚的緣故,月覺得白淩的目光不再像白天那麽溫柔燦爛,而是黑沉沉的,是跟冬天無星無月一樣的黑沉,那種黑沉像是活物一般,會把任何敢靠近的光亮都吸進去的。


    月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白淩,不過他沒有害怕,甚至連疑惑都沒有,隻是很直接的問道:“淩,你這麽看著我做什麽?”


    月這麽一問,白淩黑沉的眼眸中就有了一絲光亮,他甚至都來不及品嚐自己心裏的那一點點遺憾,隻能解釋道:“月,我沒想到你那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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