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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董訪這種有一定身份的人當然是蜀軍爭取的對象了,張苞將曹洪請了出來,親自陪著他一起去對董訪進行勸降,可謂給足了董訪麵子。


    董訪並不是一個硬骨頭,更何況,他也看到了天下大勢的走向,也有心投靠蜀國,隻不過他擔心自己的變節會給在魏國朝廷擔任要職的父親帶來麻煩。


    張苞了解到他的擔憂之後,二話不說做出保證,讓他先秘密投靠大漢,對外,則宣稱其寧死不屈戰死沙場,已經為魏國盡忠。這樣一來,他就不會連累的他父親和家人,董訪顧慮盡去,滿心歡喜地成為一名光榮的漢臣。


    既然已經成為漢臣,當然就要為大漢朝做事了,很快,他就接到入職以來的第一個任務:招降夏侯充。張苞為了增加這次招降的成功率,還將另一個重量級的降將請了出來,那就是曹洪。


    曹洪前段日子一直上躥下跳地攛掇著張苞捉緊時間攻打長安,可是,張苞就是不為所動,一邊敷衍著他,一邊從容地調兵遣將將魏國兩路增援的人馬和虎豹騎吃掉。到了這個時候,就算傻~子也看得出來,張苞的戰略意圖是圍點打援了。


    更何況,曹洪根本不是傻~子,而是一隻老狐狸,他終於明白,張苞原來自始至終都沒想過強攻長安,而是遊走在長安附近,逐一吃掉從各條戰線過來的援軍,從而不斷削弱魏國的有生力量。


    既然知道了張苞的戰略意圖,他知道,自己再怎麽哀求張苞去救自己的家人也是無用的,畢竟在這種有關大局的事情上,自己的家人在人家眼中簡直不值一提。身為一路集團軍的主帥,怎麽可能會因為一位降將的家屬而改變既有的作戰方針呢。


    於是,這段日子,曹洪再也沒有來對張苞死纏爛打,而是自己想辦法。求人不如求己,既然蜀軍靠不住,他隻好自己想辦法營救家人了。


    這些天,他派了一些手下潛入長安打探消息,結果還算不錯,曹丕雖然在大肆搜捕他的家人,可是因為長安城內戰雲密布,城中大部分力量都被用來備戰,無法做到全力搜捕,而且,因為戰爭的影響,城裏亂糟糟的,所以,他的家人暫時還沒被曹丕找到。


    這個消息著實讓曹洪開心了幾天,他正準備派人將家人秘密接出城外,不過他還沒來得及采取進一步的行動,就接到張苞的命令,要他過來和董訪一起去勸降夏侯充。


    他雖然不大願意拋下拯救家人的事情,去幫蜀軍幹事,卻也知道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隻好吩咐手下繼續尋找聯係隱藏在城中的家小,然後匆匆趕來這座無名小山下,會同董訪一起上山做說客。


    “兩位此來,所謂何事?”無名小山上,魏國南線援軍的帥帳中,夏侯充冷冷地對曹洪和董訪道。夏侯充既不請兩人坐下,也不讓人送上茶水,而且神情冷漠,對兩人可謂很不禮貌。


    “嗬嗬,夏侯將軍何必拒人於千裏之外呢,大家相識一場,何不請樂城候和董某坐下,喝杯茶好好聊一聊呢?”董訪笑嗬嗬地道。


    樂城侯本是曹洪在魏國的封號,曹丕曾經一度褫奪了他的封號,後來在卞太後的幹涉下又還給了他。他投降後,劉厚將此封號照樣封迴給他,以示恩遇。所以,無論在魏國還是蜀國,都可以稱唿他為樂城候。


    曹洪卻不像董訪那麽厚臉皮,而且,他身份地位也遠高於夏侯充,關鍵是,他心情也不大好,所以對夏侯充也是冷臉相對,他沒說話,隻是甩了甩衣袖,“哼”了一聲以示不滿。


    “哼!本將這裏廟小,容不下兩位大神,兩位請便吧。”夏侯充也不客氣,直接送客趕人了。


    “嗬嗬,長安這座廟的確很小,而且會越來越小,很快就不存在了。難道夏侯將軍就沒想過改換門庭,換座更大的廟容身嗎?”董訪道。


    “哼!巧言令色,你們說得再動聽,也改變不了你們是叛國之臣的事實。某知道你們的來意,無非是來做說客,勸某和你們一樣,做個無恥的叛國之臣罷了。”


    曹洪和董訪對視了一眼,表情變得複雜了起來。曹洪是被迫歸順蜀漢的,他雖然做下了叛國之事,但是,卻不代表他願意給人說三道四。


    每個人都有羞恥之心,叛國這個名聲的確很不好聽,尤其是他還是曹氏族人,這件事情可以說是他一生的汙點,是他心底最不願意提起的痛,現在給人當麵揭傷疤,他表情能好才怪呢。


    他的表情除了愧疚之外,還有憤怒,愧疚自不用說,背叛祖國,背叛自己的家族,他如果沒有愧疚之心,那他就連最起碼的道德底線都沒有了。


    憤怒則是因為被夏侯充這個小輩揭了傷疤兼鄙視。論輩分,他是夏侯充的叔父輩,現在竟然被這樣的小輩指著鼻子罵,他能不憤怒嗎?


    “哼!豎子,你知道什麽!本候何罪之有?曹丕小兒屢次欲置本候於死地,何嚐念過叔侄之情?本候自問對於曹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最終卻落到個鳥盡弓藏的下場。既然他曹丕小兒沒有容人之量,本候另投明主又有何不可?


    你不過一黃口小兒而已,老夫吃鹽比你吃飯還多,過橋比你走路多,你懂什麽大道理。老夫和董將軍好心上山想救你一命,沒想到你小子不識好歹,老夫懶得跟你多說。”


    曹洪本不想說話的,可是聽了夏侯充的話後,感到很冤屈,忍不住出言教訓了夏侯充幾句,由他不稱本候,改自稱老夫也可以聽得出,他有點出離的憤怒了。


    以曹家和夏侯家的關係,曹洪以叔父的身份教訓夏侯充這個侄兒本來也沒什麽的,如果在平時,無論曹洪講的對不對,夏侯充作為晚輩,都得恭恭敬敬地侍立在旁邊,恭聽長輩的訓導。不過現在雙方是敵對的關係,雙方大軍還在交戰中,曹洪這番話夏侯充聽不聽就不好說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陛下既然認為你該死,你肯定就有該死的理由。”夏侯充道。


    “放屁!老夫有什麽該死的理由?老夫觸犯了魏國那條律例了?他想殺老夫,無非是因為當年老夫沒有借錢給他,他一直記恨在心而已。


    曹丕豎子,小肚雞腸,一朝得誌就恣意妄為,登基不到兩年就將兄長留下的大好江山折騰完,這就是他胡來的明證,活該他成為亡國之君。”憤怒的曹洪也有點語無倫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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