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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五章步騭的心病


    上迴說到,劉厚拿下了番禺城,暫時不北伐,留下來先整編部隊。輜重隊除了送來了一批火器、**外,還送來了一些藤甲。


    藤甲軍雖然很強悍,戰死率很少,但是連場大戰加上水災的打擊下,也著實損失了不少人手。人手他現在可以隨時從輜重隊中得到補充,但是藤甲損失一套就少一套,一直無法得到補充。


    劉厚一早就開始重視這個問題,他讓兀突骨派人迴去動員全族人生產藤甲,同時,他讓費禕拔付了大量金錢、糧食送到兀突骨的族中,作為生產藤甲的報酬。


    經過差不多一年時間的生產,現在第一批約兩千件藤甲已經生產出來了,這批藤甲剛好補充這段時間藤甲軍的損失,使藤甲軍勉強迴複三萬人的水平。


    隨同這批藤甲到來的還有一些兀突骨族中製造藤甲的老手,有了這些熟手工匠,一些破損的藤甲就可以得到修複了。畢竟很多時候,藤甲隻是局部破損,其他地方還是好好的,如果就這樣扔掉整套藤甲,實在是很可惜的事情。


    現在有了這些工匠,他們隻需換幾條藤枝,就可以很快將藤甲破損的地方修複好,大大提高了藤甲的使用期限。劉厚很高興,將他們編入隨軍的工匠營,給予他們很高的待遇。


    兀突骨的族人自此之後逐漸形成了一個新的產業,就是藤甲製造業。由於劉厚給的報酬很豐厚,他們發現靠製造藤甲得到的報酬,可以使他們無需在去打獵、耕種就能得到足夠的食物,還有銀錢購買生活用品。生活比過去富足了不止一籌。


    於是,他們逐漸放棄了原來的生活方式,整個部族漸漸變成一個軍工大集團,而產品隻有一種——令整個天下聞風喪膽的藤甲軍身上穿的藤甲。


    大方向由劉厚把握,具體執行自然有費禕這個勞碌命帶著一班官吏去做。將一些大事吩咐下去後,劉厚又可以做甩手掌櫃了。


    這一天,他閑著沒事,就想著去看望周雪。周雪原來在刺史府步騭安排了一間房子給她住,現在她依然住在那裏,有知道情況的親兵帶路,劉厚很快就找到她。


    到了周雪的閨房,劉厚將身後跟著的兩列親兵留在外麵,自己帶著趙統進入房間。周雪正愁眉苦臉地坐在房中,劉厚一看她的樣子,嚇了一跳。


    隻見周雪頭發淩亂,臉色蠟黃,還頂著兩隻熊貓眼,要多憔悴有多憔悴,就好像白天考完高考晚上又考雅思,而且一考就是考三天三夜晚上還不給睡覺一樣。


    “你怎麽弄成這麽憔悴的樣子?”劉厚心痛地問。


    周雪見劉厚進來,隻是點了一下頭,既不起來迎接也不行禮,直接道:“還不是步大叔給鬧的,他現在一心求死,我怎麽勸都勸不動,現在已經三天不吃不喝了。”


    “喔,這個老家夥竟然有那麽強大的意誌力?竟然能忍得住不吃不喝?有種啊他。”劉厚譏諷地道。


    “你這個人怎麽這樣子,這個時候還譏諷他。對了,你詭計最多,你快想想辦法救救他。”


    “我憑什麽要救他啊?他是我的敵人好不好。你說,他給我製造了多少麻煩,如果不是他,我早就占領了嶺南,早就可以出兵北上了。還有,這個人對我很有敵意,總想著怎麽殺我。我救了他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憑什麽?就憑你可以得到一個一流的人才啊。你想想,他有本事給你製造麻煩,就證明他也是個有本事的人是不是,如果你能得到他的效忠,你就憑空多出一個有本事的手下,這樣的事情何樂而不為呢?”


    對於周雪這番話,劉厚很受用,也很意動,周雪這番話隱隱有拍馬屁的嫌疑。這番話明裏是說步騭很有本事,可是暗含著劉厚很強大,這個世界上有本事給他製造麻煩的人不多了,而步騭就是其中一個的意思。


    這番話通過捧步騭,暗地裏將劉厚也捧上了天,實乃拍馬屁的最高境界。劉厚不知道周雪是有意還是無意說出這番話,但他更願意相信她是無意中說出去的。按照她平時冷冰冰的性格和對自己愛理不理的態度,劉厚覺得她不會特意拍自己馬匹。


    “不是我不肯救他,他這屬於心病,心病最難醫治了。”


    “哼,你平時不是總喜歡吹噓自己多麽多麽本事,多麽多麽了不起,將來還要一統天下什麽的。原來都是吹牛,一遇到實際難題就原形畢露了。”


    “這,這,這怎麽能一樣呢?這是治病,治心病,和治國、打仗完全不同,哪裏有可比性嘛。”劉厚被她說得有點羞愧。


    “怎麽不一樣,人家都說‘不為良相也能為良醫’。意思不就是說就算學治國沒學好,迴來當大夫治病也是可以的。還有什麽‘治大國如烹小鮮’,不就是說治國和煮飯做菜差不多嗎?


    你既然自詡會治國,難道連治個小病也不會嗎?所以說,你平時就是騙人的,亂吹牛皮。”


    “呃……”劉厚徹底被她打敗了,這兩句名言是這樣解釋的嗎?不過好像這樣解釋也未嚐不可……


    “辦法我肯定是有的,不過剛才我都說了,我憑什麽要救他。你別說可以得到他這個人才,他這種不將百姓性命當迴事的人才我還真不稀罕。除非……”


    說著,劉厚拿眼光在周雪身上上下掃視,露出一副你懂的樣子。


    “哼,你又動什麽歪心思?”


    “唉,我還能動什麽歪心思?之前你都承諾了無數次了,什麽暖床啊、什麽以身相許啊、什麽侍奉枕席啊都說過了,可是,你哪樣做到了?既然做不到,我動再多的歪心思,說再多的條件有用嗎?”


    “我哪有說話不算數嘛?”


    “好,如果如果你是個說話算數的人,那我還真想說,如果我能治好他,你就給我暖床吧。”


    “哼,嶺南這麽熱,還暖什麽床?你真是想得美啊。”


    “你看,你看,我就說嘛,你以前答應的事情全部不認賬了。”


    “我哪裏有答應過什麽,你別胡說八道。”周雪嗔道。


    劉厚一想,好像還真是,她每次都沒有明確答應什麽,隻是劉厚一廂情願地以為她默認了而已。


    “你到底幫還是不幫?”


    看著周雪要發怒的樣子,劉厚隻好怏怏地道:“好吧,我倒是有個辦法,試一試吧,行不行我可不敢打包票,死馬當活馬醫吧。”


    劉厚和周雪很快就來到一間普通的房間,房間很普通,裏麵的陳設也很普通,但是門口站著兩個衛兵就顯得有點不普通了。


    這裏是軟禁步騭的地方,步騭在房間裏,倒是沒有再被綁住手腳,房間裏沒有銳器也沒有硬物,還有兩個士兵看著,他想自殺倒也沒那麽容易。


    劉厚等人進到房間時,看到步騭是躺在床上的,三天三夜沒有吃喝,他已經奄奄一息了。


    “看來你過的還挺舒服的嘛,大白天的你就睡覺。可憐我沒日沒夜地忙著,忙得連睡覺時間都不夠。”劉厚走到床前,看到步騭閉著眼睛氣就不打一處來。


    聽到這個尖酸刻薄的聲音,步騭刷地一下睜開了眼睛,盯著劉厚道:“你是來羞辱我的嗎?”


    步騭的聲音沙啞、微弱,就像一個久病將死之人臨終交待遺言時的那樣。


    “羞辱你?你覺得你配讓我羞辱嗎?我是為了討好她來的。”劉厚指指後麵的周雪道。周雪羞得低下了頭,一言不發。


    “哼,不忠不孝之人。”步騭撇了一眼周雪,冷哼道。


    聽到這句話,周雪倒沒有什麽反應,估計是這幾天來,這種難聽的話她聽得多了,早麻木了,但是劉厚聽到這話就氣不打一處來了:


    “你才是不忠不孝呢,你憑什麽批評雪雪。你不但不忠不孝,還殘暴不仁,草菅人命、所有能加之於惡魔的詞語用到你身上都合適。就你這個人品惡劣之人還好意思批評人家。


    難道到了今時今日你還不肯懺悔嗎?難道到了現在,你還沒有意識到你到底做得有多麽錯嗎?你還沒有想明白你有多喪盡天良嗎?”


    “老夫為國守土,為君盡忠,何錯之有?就算百年千年之後,史書上也必然會留下我忠義的名字。”


    “哈哈,可笑可笑,將來史書的確會留下你的名字,不過不是忠義之名,是亂臣賊子之名。不管你承認也好,不承認也好,你的國不是真正的國,隻不過是從我大漢國中生生割下來的一塊地盤而已。


    這塊地盤是屬於我們劉氏子孫的,我遲早會將屬於我們劉氏子孫的地盤收迴來。


    所以,你不是在守土,你是在裂土,你企圖從我大漢國身上生生撕裂一塊領土。


    再者說,你所謂忠君的說法也很愚蠢。天無二日,民無二主,大漢朝皇帝現在還端坐在龍椅上,你既然飽讀詩書,怎麽會一點規矩也不懂。大漢皇帝這個真正的萬民之君你不去效忠,你偏偏去效忠一個亂臣賊子。”


    “哼!漢朝早就腐朽不堪,這個天下有德者居之。當年秦失其鹿,天下逐之,現如今情況何其相似,漢也失其鹿,誰人不可逐之?大家都是明白人,你何必拿那些大話來說事。


    再說了,想對付我,這一招可沒有作用,你徒逞口舌之利而已。你有什麽事就趕快說吧,說完就趕緊滾”。


    “嗬嗬,步老頭,脾氣見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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