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牛大壯!是你對不對,你殺了我爹!”


    痛哭中的季傑忽的暴起,滿含殺意地抓起一旁的牛大壯。


    “阿彌陀佛,季施主,冷靜一點。”淨白出聲安撫。


    “滾開!”季傑怒喝道,“你定然是為了統領之位,殺害了我爹。”


    牛大壯麵露怒色,但到底是見他爹已死,退了一步,偏頭不理。


    可季傑一心認為是牛大壯殺得他的爹,此時自是不可能放過他,周身內力湧動,竟是要當場將其打殺!


    “阿彌陀佛!”


    清無一把抓住季傑出招的那隻手,至陽至剛的內力強行壓製季傑的內力,淡淡道:“季施主冷靜,兇手是誰還未可知,當務之急是確認兇手。”


    “唿——唿。”


    季傑深吸了一口氣,到底是冷靜下來,不過看其眼神,明顯是認定了牛大壯便是兇手。


    淨白觀察了下四周,忽的眼神一凝。


    “這裏有打鬥的痕跡。”


    幾人上前查看,痕跡是在門口處。


    “一人追一人逃,當時除了季大人之外,還有兩人。”一捕快冷靜地分析道。


    “兩人?”


    兩個兇手,他們起了內訌?還是有一人發現了兇手然後追了出去。


    幾人順著痕跡跟了出去,很快就看到不遠處的空地上有著數支箭矢,這箭矢材質不凡,在地上紮出了一個個大坑,出手之人必是一流。


    “還有第三個人在不遠處的樹叢中,應該是掩護其中一人逃跑。”


    “兇手能殺掉季施主,至少也是二流頂峰甚至一流的實力,那追擊兇手之人或許是祖鬢師兄。”


    以祖鬢師兄破繭期的實力,應該是暗中跟著兇手,確認有無幫兇。


    線索就那麽多,盛怒的季傑很快就安排人徹查全城,幾乎整座城的百姓都被驚擾了。


    半個小時後,一個專門處理屍身的六扇門捕快趕了過來,仔細檢查了季霸陽的屍身,平靜的說道:“初步斷定是醜時死亡,兇手襲擊了季大人之後,季大人並沒有馬上死去,那人不知出於什麽原因沒有補刀,反而放火燒了府邸。”


    “醜時牛大人一直與我們伏擊浪裏小白龍,他不可能是兇手。”


    此時,一個捕快說道。


    確實,牛大壯有很好的不在場證明。


    “季大人的死必須上報上去,殺害朝廷官員,膽大包天!”


    牛大壯一臉憤怒,其餘人等也是紛紛附和,義憤填膺。


    於是,又是三日後。


    六扇門捕快的全城搜捕並沒有抓到任何人,反而是引得牛尾城人心動蕩。


    不過倒也不是沒有線索,那就是追擊之人確實是祖鬢師兄。


    一個捕快撿到了他留下的佛珠,是在伏牛山脈附近撿到的。


    淨白和清無倒是不擔心祖鬢師兄的安危,好歹是個破繭期的武者,尋常一流武者即便是來十個都不夠他打的。


    本來淨白以為祖鬢師兄很快就會迴來,可卻遲遲沒有收到他的消息。


    又過了幾日,六扇門也不可群龍無首,牛大壯主動提出要選出一個新的統領。


    地方六扇門普遍都是副統領繼承統領之位,若有多個副統領,則由統領舉薦,百姓選舉來選出。


    此外,朝廷會派出檢察官,防止地方官員修改民意,私下選出統領,所以最終是由檢察官拍板決定這統領之位的人選。


    如今季統領已死,可以說,這統領之位幾乎是由檢察官決定了。


    而恰好,牛尾城的副統領有兩人,牛大壯和季傑。


    牛大壯此時也是毫不掩飾地表現了要當統領的意思,他本就是牛尾城人士,先前便以抓拿匪徒要犯為生,在民間的威望很高。


    而季傑是上任統領之子,自然也是不差,所以這選舉,恐怕沒人猜得到結局。


    檢察官至少還有半月才能趕到,淨白和清無都有預感,這季霸陽的事件或許在那時便能解決。


    當然,預感歸預感,他們也沒放棄搜尋線索。


    清無獨自一人前往伏牛山脈,去尋祖鬢師兄。


    淨白則是留在牛尾城,以防突發事件。


    某日,淨白在客房中休息,忽的聽聞一陣敲門聲。


    嘎吱——


    淨白抬眼看去,是牛大壯。


    “牛施主。”


    牛大壯露出笑容,低聲道:“淨白法師,我有一事與你商量。”


    淨白有些疑惑,但還是側過身請他進來。


    “淨白法師,幾天後檢察官會來,屆時我想請法師幫一個忙。”


    “阿彌陀佛,牛施主,貧僧是出家人,向來不理會官場之事。”


    “哈哈,法師誤會了。”


    牛大壯哈哈一笑,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簡。


    淨白疑惑地接了過來。


    “李叔當年死的蹊蹺,這麽多年,我一直沒有放棄追查,實不相瞞,我基本可以確定,李叔是被季傑暗害的。”


    “……”淨白微驚,看著玉簡中羅列的證據與推測,心下已經信了小半。


    “季統領年事已高,即便沒死,沒多久也要退下去了,兩年前李叔因為在牛尾城名望頗高,幾乎不可能落選,季傑為了統領之位,暗中殺害了李叔。”


    說著牛大壯眼中露出憤恨之色,淨白觀察,確認不是作假。


    “淨白法師。”牛大壯深吸一口氣,“我懷疑季傑為了統領之位,殺了他爹。”


    淨白眼神閃爍,微微搖頭。


    “牛施主,沒有證據的事,還是不要亂說。


    不過季傑殺害李叔之事,待你將這東西交給那檢察官,他自會被繩之以法。”


    “沒用的淨白法師,季傑做事很幹淨,這玉簡中的東西證據不足,部分隻是推測,他又與城主關係不錯,檢察官寧可少一事也不會趟這麻煩的渾水。”


    牛大壯沉聲道:“但是我有一辦法,可以讓他自己說出他的罪狀。”


    “哦?”


    “季傑信佛,他雖未入佛門,每月中旬都會去牛尾城附近的寺廟一趟。”牛大壯冷哼一聲,“想必是做了太多壞事,以此慰藉心靈。以我對他的了解,檢察官來之前,他必然會假借去寺廟參佛之名邀你一同前去,實則是想讓你助他成為統領,我已有所布置,屆時法師隻需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淨白若有所思,最後答應了下來。


    不出牛大壯所料,三天後,季傑果真邀請淨白一同去參佛了。


    淨白欣然同意,與他一同登上了伏牛山脈某個高山的寺廟。


    是個有些簡陋的小寺廟。


    季傑跪在佛像麵前,緊閉雙眼,模樣也頗為虔誠。


    淨白在旁誦念佛經,目光不經意間瞥向季傑手中的香,淡淡金光環繞周身。


    寺廟不大,除了幾個小和尚和一個老和尚之外,也沒有半點人影。


    許是季傑用了什麽特權,包下了此地。


    在寺廟和季傑待了很長一段時間後,淨白發現季傑對佛經的理解確實不俗,許多經典張口便來,對佛道的向往溢於言表。


    “阿彌陀佛,季施主心向佛祖,隻要不作奸犯科,佛祖自當保佑於你。”


    季傑眼神微喜,“大師,我能看出你對佛學研究頗深,如今天下,寺廟林立,唯有我牛尾城隻有這一小寺廟,在下實力微薄,卻也有讓牛尾城一同在佛祖身前供奉的願望,讓牛尾城遍地都是佛寺!”


    淨白一聽,晃悠悠地說道:“施主著相了,心中有佛,眼裏皆是佛,牛尾城雖隻有這麽一間寺廟,但在家中亦是可以潛心禮佛,無需在意外物。”


    “大師說的是,但傳播佛學也需外物的支撐,若沒有佛寺,如何讓天下人知道這一偉大的學識。”


    淨白眉頭微皺,淡淡道:“季施主有話便說,何必拐彎抹角?”


    “大師既然如此說,在下也就直說了,在下想請檢察官到來之際,為我站台,隻要我成了統領,必會建議城主,讓其大興佛學。”


    淨白眉頭皺的更深了,眼神也變得淩厲起來。


    “季施主,為了這權力,你當真要不擇手段?”


    季傑愕然,唿道:“大師此言何意,我何時不擇手段了?”


    “季施主,兩年前李叔,可是被你殺害的?季霸陽,可是你殺的?”


    季傑瞳孔驟然一縮,淨白發動《運煞心經,洶湧的煞氣湧向季傑,震得他腦門一懵,當場呆愣在了原地。


    “不是!”季傑從恍惚中驚醒,“我沒殺我爹,是牛大壯,是他殺的,我沒有……”


    “這麽說李叔是你殺的?”


    季傑眼中,淨白化身金剛怒目,瞋目切齒。


    “我…我,他該死!”


    季傑似是失去了理智,怒喝道:“他才來了幾個月,憑什麽!我在六扇門兢兢業業數十年,憑什麽他一來就深受百姓愛戴,憑什麽!


    所以,所以那次行動,我趁他不備,一刀結果了他。”


    淨白閉目,長歎一聲,收迴了煞氣。


    “阿彌陀佛。”


    “哼!”


    還不待淨白再說,一聲冷哼傳來,季傑心頭一涼,猛地一震,不可置信地抬起頭。


    “季副統領,你終於肯說了。”


    牛大壯一臉寒意地站在寺廟前,目光銳利。


    淨白目光閃爍,上前掐斷那根燃燒的香,這香還真是神奇,竟能放大一個人的情緒。


    牛大壯之所以讓淨白來,則是因為淨白修行佛法,幾乎不會被這根香影響。


    季傑神色惶恐,低聲喃喃,又猛的怒吼道:“你做了什麽,淨白,你枉為僧人!竟夥同他人給我下套!”


    “阿彌陀佛,季施主,若是心裏沒鬼,又怎會被套話,方才你所說,你的同僚們可全都聽著。”


    淨白看向屋外,外邊早就已經站著幾個六扇門捕快,盡皆一臉異色地看著季傑。


    他們從屋頂落下,牛大壯冷聲道:“季傑,不要反抗。”


    季傑猙獰的麵目一滯,憤怒的神情急轉直下,竟是不怒反笑了出來。


    “牛大壯,你想陷害我。”


    牛大壯臉色微變,還不待他做出什麽舉動,季傑便怒罵道:“淨白法師,我是殺了李叔,但我爹也絕對是牛大壯所殺,待城主知道此事,他一定會給我討個公道!”


    牛大壯冷哼一聲,喝道:


    “胡言亂語,拿下!”


    季傑被捕之事很快便傳遍了牛尾城,至於季傑最後所說,究竟是臨死反撲陷害牛大壯,還是真的不是他所殺,不得而知。


    淨白依然在六扇門中等著清無師兄,一天後忽的瞧見季霸陽當初給他的關於浪裏小白龍的案件,又拿起清無師兄處理的采花賊白自華的案件。


    淨白眼神一凝,摩挲著下巴思考。


    隨後他在牛尾城漫無目的地閑逛了兩日後,朝著伏牛山脈而去。


    伏牛山脈形似一頭俯下身子的犛牛,地勢錯綜複雜,常人進入極易迷路。


    不過淨白好歹也是來過,順著山路,以及清無師兄特意留下的痕跡入了伏牛山脈的深處。


    這裏環境清幽,沒有半點人煙。


    “你們這些和尚,來了又來,當真是煩得很。”


    淨白抬眼看去,幾道人影站在樹枝上,俯瞰著自己。


    “阿彌陀佛,幾位施主,還請將我兩位師兄放出來吧。”


    “和尚,你那兩位師兄實力強悍,要想走我等也攔不住,他們既然沒有離開,自然有他們的道理,你還是快快離去吧。”


    淨白無奈的說道:“好歹讓貧僧見一麵吧?”


    “見不了,再過幾天他們自會迴去。”那樹枝上的人生硬地說道,語氣已經有些不耐。


    “諸位施主想必都是牛施主的好友吧?”淨白忽然說道。


    幾人互相對視一眼,再次看向淨白的眼神已經變得淩厲起來了。


    “你都知道什麽?”


    “阿彌陀佛,貧僧別無他意,隻想看看兩位師兄是否安好,如今看來師兄也無事,貧僧還是走吧。”


    “等下!我看你也留下來吧!”


    唰!唰!唰!


    幾人嗖的一下從四麵八方圍住了淨白,神色都有些謹慎。


    淨白雙手合十,微微側頭。


    “諸位施主,與兩位師兄一樣,牛施主的事情貧僧不想多管,你們也攔不住貧僧的,還是退開吧。”


    淨白知道兩位師兄不會有生命危險,但他可不想也在這個地方待著。


    “哼,讓你留下便留下。”


    言猶在耳,側方一人五指成爪,狠狠抓向淨白。


    其餘幾人亦是各顯神通,內力迸發,齊齊朝著淨白出手。


    淨白眼珠子一轉,倒也沒有驚慌,雖是後手,卻以更快的速度連出數拳,個個正中胸口。


    砰!


    幾人轟然倒地,麵露痛苦之色地捂著胸口。


    其實這幾人倒也不差,為首的已經是二流頂峰境界,配合身旁的幾個二三流武者,對付普通的少林弟子手拿把掐。


    但淨白可是少林真傳,不過一拳下去,他們便已經是提不起半點氣力了。


    “阿彌陀佛。”


    淨白收起內力,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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