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目光直直落在了衛妃羽身後的太子妃身上,衛妃羽看得出來,太子並沒有看她的意思,頓時轉頭一臉錯愕的看向了太子妃。


    因為在她眼中太子和太子妃向來都不和,在人前也隻是勉強能夠稱得上是一句相敬如賓,在她看來,太子應該是更寵愛自己的才對。


    但是此時的太子並沒有什麽想要去理會衛妃羽心情的想法,他隻是淡淡地說道,“我是來接太子妃的。”


    衛妃與頓時瞪大了眼睛,她沒想到太子居然這麽絕情,除了太子妃以外他一個人都不接。


    她這時候也顧不上別的什麽了,直接撲到了太子的身前,用帶著質問的語氣問道,“太子!太子,我也是你的側妃啊,為什麽你不帶我?”


    可太子的表情卻依舊是冷的,“讓開。”


    衛妃羽不敢置信的看向了太子。


    如今的這個太子似乎變得陌生了不少,不單是他的神態語氣,連他的眉目都讓衛妃羽覺得生疏了。


    但是衛妃羽很清楚如今是一個什麽樣的情況,她向來是一個珍惜自己小命的人,若是她此時不能讓太子將她帶進宮中的話,那她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喪命在霍淩霄的那些人的手下。


    所以衛妃羽決定要瘋一把。


    “太子,我問你做的還不夠多嗎?我是肚子裏麵還有你的孩子,你為什麽不帶上我,你怎麽能夠這麽絕情!”衛妃羽說著,眼淚嘩嘩的流下來。


    但是她此時已經沒有了那種梨花帶雨的模樣,完全就像是一個瘋婆子一樣,隻會讓人看了覺得生厭。


    她的語氣之中是控訴,是不滿,完全沒有了身份尊卑。


    太子見她這副模樣,連最後的容忍都不想要給予她了。


    “我想要做什麽,自然有我的分寸。衛妃羽,你以下犯上,你就給我待在這太子府裏麵好好的反省吧。不然不要說是現在便是,以後你別想讓我再帶上你。”


    太子拋下這句話,便帶著太子妃離開了,徒留下衛妃羽在原地聲嘶力竭地哭號。


    而這一切都被一直在後邊看著的林珊珊盡收眼底。


    林珊珊其實是有些兔死狐悲的,她也在那一刻明白了太子的絕情。隻是可惜在她放棄了尊嚴,成為了太子的侍妾的時候,她就再也沒有了選擇的權利。


    隻是對於衛妃羽,她實在是生不出過多的憐憫之意,是以她沒有去管旁人,她隻是迴到了自己的臥房中,靜靜的坐著,等著最後的結果的來臨。


    太子隻選擇帶太子妃一個人迴到宮中其實是有目的的。


    因為太子妃母家的勢力夠大,隻有讓太子妃的母家徹底站在他這一邊,他對上霍淩霄才有獲勝的可能。


    而太子妃也清楚,太子是她唯一的依仗了,太子贏了她日後榮華富貴,太子輸了,她恐怕也難逃一死。


    所以她也不計較太子想要利用她的心理,而是幫著太子還有皇後穩定住了這朝中的人心。


    而太子也借助太子妃的勢力,拉攏了不少的官員,逐漸控製住了整個朝堂。


    形勢對霍淩霄越發不利,而霍淩霄也是在這個時候,去見了太子,準備著和太子的和談。


    太子興許一開始的時候真有和霍淩霄和談的用意,但是此時他已經是誌得意滿了。


    在看見霍淩霄的時候,連眼睛都不抬,隻是將一張寫滿了字的紙推到了霍淩霄的麵前,朝他揚了揚下巴。


    霍淩霄倒也知道這時候不是在意太子的態度的時候,接過那張紙便看了,可是那張紙上麵寫著的卻是讓霍淩霄將自己所有的兵馬交給太子,然後乖乖的到邊遠的地方去了卻殘生。


    霍淩霄有些不敢置信的抬頭看向了太子,太子感受到霍淩霄的目光,卻是傲慢地說道,“霍淩霄,你應該也知道如今是一個什麽局麵,若是你簽了這個,我好歹還能留你還有那個衛曦月一條性命,你若是不簽,就等死吧。”


    霍淩霄知道,這次的和談,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他也不想留在這裏任人魚肉,於是他便扔了那張紙,轉身便想要離開。


    可太子一抬手,兩隊兵馬便蜂擁上來,將霍淩霄給團團圍住。


    霍淩霄轉頭看向了太子,“你這是什麽意思?”


    太子笑了,“我沒什麽意思啊。”


    聽太子這麽說,霍淩霄頓時又陷入了猶豫,他不知道自己是該簽還是不該簽。


    如果是不簽的話,看樣子太子是不會讓他活著離開這個地方了,可若是簽了的話……


    霍淩霄突然想起來還在府中的衛曦月,還有她腹中的孩子,一咬牙一轉身,“好,我簽。”


    那兩隊兵馬這才退去。


    可就當霍淩霄提筆剛準備寫的時候,卻不知道從哪裏又冒出來一隊禦林軍,直接就將霍淩霄給帶走了。


    霍淩霄倒也沒有掙紮,任由那群人將他帶到不知道什麽地方去,而他最後見到了奄奄一息的皇帝。


    “你來……”皇帝朝霍淩霄招了招手,他的眼眶已經完全瞘下去了,整個人完全沒了從前的精氣神,看著就是一具即將枯萎的幹屍。


    霍淩霄走近了皇帝,喊了一聲,“父皇。”


    皇帝驀地笑了,“你難為你還叫我一聲父皇,既然如此,那我就在我死前告訴你一件事情吧。”


    但霍淩霄並不顧念這個,他記得皇帝先前分明隻是謊稱病了,如今卻變成這副模樣,這樣他不得有些疑惑,“父皇,你這是怎麽了,你先前不是分明快痊愈了嗎?”


    “皇後下的毒,我的時間不多了。”皇帝隻是隨意解釋了一句,他像是有很多話想要跟霍淩霄講一樣,神色顯得有些急切。


    “你聽我講,現在你不用擔心太子會直接強占皇宮強行登基,因為每一代皇帝小名正言順的登基,都需要有一個重要的信物,隻是那個信物,在我登基前的一場戰爭中,便已經遺失了。”


    霍淩霄聞此,看著皇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剛想問一些什麽,卻又被皇帝用眼神給製止了。


    皇帝接著說了下去,“你肯定是好奇我是怎麽登基的,也好奇那個信物究竟在哪裏。我其實也算是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皇帝,我登記的信物是我特地叫人仿造的,那個匠師在仿造完之後便被我殺了,畢竟隻有死人才永遠都不會透露秘密。”


    “你應該也知道我一直都在尋找寶藏吧?因為那個信物就在寶藏裏麵,我終其一生都想要成為一個名正言順的皇帝,卻最終還是沒有成功。其實很多事情在一開始就注定了,比如說你娶了衛曦月,如今的這個帝位,我坐不住了,皇帝也隻能是你了。”


    “為什麽?”霍淩霄的聲音有些顫,隻是連他自己都不明白他的這個顫是因為害怕而導致的,還是因為激動而導致的。


    皇帝像是沒有聽見霍淩霄的話一般,又繼續將寶藏的事情給說了下去。


    “我知道寶藏就在衛家,我也一直在派衛珂沐尋找,前兩天他找到了。寶藏的鑰匙應該確實就是在衛曦月的手中沒錯,但是我沒有想到,守護那個寶藏的人居然會是顧太傅,而顧太傅也早就站在了你那一邊。”


    “我已經立下了聖旨,絕對不會傳位給太子了。如果你想要這個皇位的話,就去找他們吧,隻是你要記得,一定要幫我手刃了太子,我這輩子,沒他這個兒子,他不配進皇陵!”


    皇帝說完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像是用盡了全部的氣力,他閉上了眼睛,像是死去了,卻又像是隻是在淺眠一樣。


    霍淩霄想出聲喊一句皇帝,但是他又覺得皇帝興許不會再給他迴複了,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轉身便出了房門,騎上了自己最快的馬,向宮外奔去。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但他好像又隱約的從皇帝的話裏麵明白了什麽。


    他想他或許知道為什麽衛曦月那麽執著地要留在府中了。


    衛曦月看到了從宮中迴來的霍淩霄,卻顯得一點都不驚訝,反而像是等他很久了似的。顧太傅也在。


    霍淩霄突然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傻瓜,明明真相一直都近在咫尺,卻到這個時候他才明白。


    “你迴來了?”衛曦月的語氣,平常的就像是在招唿剛剛下朝迴來的丈夫一樣。


    “我迴來了。”霍淩霄的聲音帶著些澀意,他這才發現,原來他的嗓子已經啞的不像樣子了。


    “你應該都知道了吧?皇帝應該都告訴你了。”顧太傅走到了霍淩霄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抱歉,一直到現在才讓你知道,其實先前,曦月也是不知曉的。不過我當初選擇了你,也是因為我最看好你,還好你沒辜負我的期待。”


    霍淩霄看了看衛曦月,又看了看顧太傅,突然就釋然了,“那我們走吧,若是真的讓太子做出了那等荒唐事,那這天下就完了。”


    顧太傅卻沒說什麽,隻是把一塊令牌交給了霍淩霄,“其實沒有什麽寶藏,隻有這一樣東西罷了。曦月先前所擁有的寶藏圖,隻是一個憑據,一個得到這塊令牌的憑據,你快去吧。”


    這個時候,太子已經帶著他的兵馬,還有他那些拉攏過來的官員們,準備將霍淩霄占據的那一塊皇宮給打下來了。


    霍淩霄轉頭看向了衛曦月,帶著令牌,奔向了宮中。


    永治元年,霍淩霄登基,成為南邵國的皇帝,前太子最終在戰亂之中被人絞殺,屍骨無存。而衛曦月也在霍淩霄登基後不久,誕下了南邵國的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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