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事情頗為複雜,衛曦月不願引人矚目,便帶著霍淩霄,從後門進入了衛府。


    下車之後,霍淩霄足尖一點,飛身躍起,來到了屋脊之上,偷偷尾隨著衛曦月。


    衛曦月順著小路,徑直去到了大房院中。


    站在院門之外,衛曦月推門的手,幾次推開又放下,這或許就是“近鄉情怯”吧,她如是想道。


    也不知母親身體如何了,現在醒來了嗎,自己總是嘴上說著要保護母親,但母親次次昏迷,也都是與自己有關,想自己這般“不孝”的女兒,母親還願看到自己嗎......


    衛曦月愣愣站在那裏,眼中劃過了思緒紛紛。


    一陣輕快的口哨聲傳來,打斷了衛曦月的思緒,順著聲音的源頭望去,衛曦月看到了霍淩霄鼓勵的眼神。


    “去吧,不要怕。”霍淩霄默默以眼神,傳遞著這樣的鼓勵。


    衛曦月望著霍淩霄溫暖的微笑,狠狠點了點頭,下定決心,一把推開了院門。


    院中空無一人,衛曦月並不驚奇,母親向來是個愛清淨的人。


    順著青石板小徑,衛曦月漸漸走到了母親屋外,本以為是一片安靜祥和,卻聽到屋中傳來了陣陣的爭吵之聲。


    她放輕了腳步,悄悄上前,凝神一聽,屋中有著四個人的聲音,吵架之人,像是衛妃羽與衛晴雪、衛佳妮二人。


    縱然對於他們在母親屋中吵架一事,衛曦月是十分的不滿,但鑒於那人是衛妃羽,她心中升起了幾分試驗之意。


    潛身躲在窗邊,衛曦月留心不讓自己的影子投過窗子,她屏氣凝神,靜心細聽那屋中之人所言。


    “三妹妹與四妹妹可真是一片孝心呢。”這是衛妃羽的聲音,隻聽她陰陽怪氣的嘲諷道。


    “四妹妹這也真是,天賜書院之中,mei你幹了些什麽,姐姐我可還沒忘記呢,轉過頭來,就在嬸母這兒獻殷情了”


    “喲,姐姐我可是長見識了......”


    衛妃羽這一個“喲”,說得可謂是千迴百轉,衛佳妮聽的心頭火起,一個箭步衝上前去,就要與她理論。


    衛晴雪見她這幅樣子,輕輕拽了拽她的袖口,示意她冷靜下來,莫要與衛妃羽多加理論。


    見到衛晴雪這幅樣子,衛妃羽轉而又將矛頭對準了她。


    她一挑眉,眼神刻薄地上下打量著衛晴雪,片刻,她陰陽怪氣地開口說道:“我曾經聽聞啊,有些那流浪犬,得了別人隨手施舍的一塊肉,便會一直跟到那人家中。”


    她直視著衛晴雪的眼睛,反問道:“三妹妹,聽說過這個故事嗎?”


    聽到這裏,衛曦月再也忍不住了,她“啪——”一聲推門而入,指著衛妃羽的鼻子開口。


    “無恥至極!豈不知京中之人,皆視你為笑話!安敢在此饒舌!你空有“才女”名號,隻會搖唇鼓舌,助紂為虐!一條斷脊之犬,還敢在我麵前狺狺狂吠!我從未見過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你......你......你!”衛妃羽猝不及防,遭衛曦月如此斥責,氣滿胸膛,大叫一聲,指著衛曦月,半晌說不出話。


    片刻,衛妃羽怒視著衛曦月,撂下一句“衛曦月,你給我等著!”,言罷,“啪——”得一聲,轉身摔門而去。


    衛曦月見衛妃羽離去,一改方才義正辭嚴的臉色,溫聲開口:“多謝兩位妹妹這幾日來,對我母親的照顧,麻煩三妹妹與四妹妹了。”


    見衛曦月已然歸來,衛晴雪也安下心來,她仔細看了看衛曦月,見她通身不似有什麽傷疤,看來是沒有經過嚴刑拷打,更是安定下來。


    她微微一福身,笑道:“大姐姐客氣了,大姐姐不在,照顧嬸母本就是妹妹們的分內之事。”


    知曉衛曦月思母心切,她也不再過多停留,拉著衛佳妮,二人齊齊轉身離去。


    望著門外,衛晴雪與衛佳妮轉身離去的背影,她心中感慨萬千,像這般既能代自己照料母親,又不上趕著邀功的,這樣才是親人啊......


    霍淩霄緩步走入,打斷了衛曦月的思緒,“愣著幹嘛?還不快去看看令母?”霍淩霄奇道。


    衛曦月如夢初醒,迴過神來,匆匆向著內室,快步走了過去。


    男女有別,霍淩霄也不去打擾他們母子相見,隻是就近坐下,為自己斟了盞茶,慢慢品了起來,心中思索著近日之事。


    “母親......”衛曦月顫抖著聲音,猶豫著上前,輕輕捧起了母親的手,緊緊貼在了臉上。


    直到見到了母親,衛曦月才真真感受到,自己確實從那個暗無天日的牢房之中走了出來。


    “母親...母親...母親...”她在心底,一遍遍唿喊著母親,從母親的身上,汲取了源源不斷的力量,這力量,支撐著她走到了現在。


    “月姐兒......”或許是心有靈犀吧,方才室外三個人在吵架,柳氏都未被吵醒過來,如今衛曦月剛剛到來沒多久,柳氏便悠悠轉醒。


    屋中十分安靜,衛曦月靜靜坐在母親床邊,靠著床頭,陽光為她勾勒出一個朦朦朧朧的幻影。


    柳氏一眼看去,覺得這一切恍若夢中,她顫顫巍巍地伸出手去,觸到了衛曦月的麵龐,才是開口,確認到:“月姐兒?”


    衛曦月就著母親的手,將臉貼了上去,語帶哭腔,抖著聲音,肯定道:“是我,母親,真的是我......”


    柳氏愣了許久,突然爆發出一陣嚎啕,“月姐兒,娘的月姐兒......”


    衛曦月也忍不住心中奔湧的情緒,紅著眼眶,淚灑當場。


    衛曦月與柳氏相擁而泣,享受著這劫後餘生的慶幸,柳氏心中一陣後怕,緊緊握著衛曦月的雙手。


    衛曦月平複了平複心情,對柳氏說道:“母親,此次曦月得以逃生,多虧了三殿下鼎力襄助,如今三殿下就在屋外,母親可要見上一見?”


    柳氏聞言,連連道:“那必然要感謝三殿下了,隻是為娘如今這衣衫不整的模樣,也著實是不能見人,月姐兒,你代為娘去謝謝三殿下吧。”


    聽了柳氏這番話,衛曦月起身,拭了拭眼角未幹的淚痕,拿起床頭打濕的帕子,勻了勻麵。


    攬鏡自照,撫了撫蓬鬆的鬢發,見沒有什麽不得體之處了,便施施然轉身,向外室走去。


    “曦月與母親寫過三殿下出手相助,從今往後,曦月願為三殿下報效犬馬之力,還望殿下不要嫌棄。”衛曦月見到霍淩霄,盈盈下拜,鄭重其事地開口說道。


    霍淩霄親自將衛曦月衛曦月扶了起來,仍是連稱不必。


    他話鋒一轉,與衛曦月談起了此次事件的幕後主使。


    霍淩霄將自己的調查結果,一一說與了衛曦月,衛曦月聽聞,也在心中漸漸串起了懷疑的網。


    她點點頭,再次向霍淩霄道謝,感謝霍淩霄,讓自己清楚了這次牢獄之災的幕後主使。


    霍淩霄將調查結果陳述完之後,心思轉了又轉,見著實沒有什麽可以囑咐衛曦月的了,他便轉身離去。


    衛曦月將霍淩霄送到了二門外,便迴身,向院中走去。


    一路上,她仍是思考著方才霍淩霄所言,若他所言當真,這件事情當真是霍淩宇與衛妃羽自導自演的一出戲的話,皇帝不會如此憤怒,此事背後,定有什麽隱情,她斷言到。


    迴到母親房中之後,衛曦月將霍淩霄的調查,與自己心中所言,悉數告知母親。


    柳氏聽著衛曦月緩緩道來,心中劃過了一個大膽的猜測,隻是這件事情事關隱秘,是否應當讓衛曦月知曉呢?


    她沉吟片刻,還是決定將這件事告知衛曦月,柳氏招招手,喚衛曦月附耳上前。


    “月姐兒,許久之前,你父親曾與我說過一件事。”


    “事情發生在前朝了,傳言前朝皇族,掌握了一個驚天密寶,那究竟是什麽,沒人清楚,有人說那是足以撼動天下的財富,也有人說那是可以長生不老的丹藥......”


    “當時前朝王族隕落,天下硝煙四起,群雄逐鹿,你的祖父身為南詔國的一員大將,親自帶兵,攻破了前朝的王城,作為第一個進入皇宮的人,自然而然,背負了尋找藏寶圖的重任......”


    “那祖父找到了?”衛曦月迫不及待的開口,打斷了柳氏。


    柳氏搖了搖頭,繼續說道:“攻下王城後,你祖父與先帝密談一夜,變防火燒了皇宮,那藏寶圖的下落,也就不得而知了。”


    隨著柳氏的娓娓道來,衛曦月心中的猜想不斷完善,她試探著開口:“母親,你說此事,有沒有可能是皇帝所為?”


    柳氏並不敢妄下斷言,她緩緩搖頭,示意衛曦月噤聲,不要妄自揣測皇室所為。


    “月姐兒,這前朝密寶的疑雲迷霧越來越大,牽扯的人也越來越多,你行走京城,務必要多加小心啊。”


    衛曦月點頭稱是,卻聽聞一聲大喊——“什麽人!”。


    她心中一緊,大步向外走去,卻看到衛清鶴追出去身影。


    運功飛身上前,衛曦月落在那人麵前,講他一舉擒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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