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淩申躲在霍淩霄房中,本欲給三哥一個驚喜,誰料霍淩霄早已從衛曦月處,得知了霍淩申偷偷潛入的消息。


    進屋之後,霍淩霄不見霍淩申的身影,一想到他平日做派,便知道這小子定是存了什麽壞心思。


    他環顧四周,敏銳發現那一人高的花瓶似乎被稍稍挪動了位置,悄無聲息的飛身上前,他猛地將霍淩申揪了來。


    霍淩申猝不及防之間,被霍淩霄發現了蹤影,他規規矩矩隨著霍淩霄站了出來。


    “十一弟,你為何到了此處?書有按時看嗎,功課有按時做嗎,我臨去前布置下的任務你完成了嗎......”


    聽著霍淩霄一連串的追問,霍淩申羞愧地垂下了頭,不敢直視霍淩霄。


    見霍淩申如此,他也放軟了聲音,語重心長地說道:“淩申,不是三哥有意為難,隻是你須得上心啊。”


    霍淩申囁嚅著嘴唇,“三哥,我知道錯了。”


    歎了一口氣,霍淩霄開口提議:“正巧太後令我迴京,不若你便跟著我一道迴去吧。”


    霍淩申哪敢不答應,連連點頭應下。當即被霍淩霄按在屋中背書,知道傍晚才得以稍事歇息。


    深夜,霍淩申不知為何,久久無法入眠,本想著去花園之中賞月,卻見霍淩霄書房之中亮著燈,便推門走了進去。


    “三哥”他輕聲開口,“怎麽這麽晚還不睡呀?”


    聽著聲音,霍淩霄自書案之中,抬眼望了過去,“沒什麽,在整理一些文件罷了,何事啊?”


    見自己似乎打擾了霍淩霄的正事,他連連擺手道:“沒什麽沒什麽,打擾三哥了,我這就走。”言罷就要轉身離開。


    霍淩霄猶豫再三,還是開口叫住了他,“無妨,是關於曦月的,淩申,你也來幫三哥想想辦法。”


    三哥甚少如此遊移,他好奇詢問:“何事竟令三哥如此不絕啊?”


    霍淩霄放下筆,揉了揉太陽穴,草草將這幾日衛曦月所經曆之事告知了霍淩申。


    “什麽!”霍淩申聞言大怒,“怎會如此過分,這樁樁件件都為了毀曦月前程啊!”


    他大步上前,將手壓在書案上,直直望著霍淩霄。


    “三哥,你在猶豫什麽,你把證據給我,我這就去向太後陳明!”


    霍淩霄緩緩開口:“稍安勿躁,淩申。”指了指桌上雜亂無章的紙張,他繼續說著:“衛家二姑娘所做之事,因著無人看到,是以不好說嘴,至於四弟,雖然找到了線索,但同為皇室眾人,父皇定不願見我們兄弟相殘...”


    “三哥,我有個辦法!”迫不及待地打斷了霍淩霄,霍淩申急衝衝地開口,“咱們隨便找個人,讓她指認衛妃羽不就好了嗎!”


    “這......”霍淩霄頗有幾分遲疑。


    霍淩申繼續道:“反正她也做了那樣的虧心事,定是不敢不承認。”


    這法子雖然有幾分不正當,但確實可行,他沉吟片刻,拍板決定了。


    “這樣,你先隨我迴京,找到合適的人選後,再行通知。”


    霍淩申心中鬥誌滿滿,這下更沒了睡意,書房的燈火亮了一陣夜。


    綜合成績放榜之後,果不其然,衛曦月位列榜首,且總成績遙遙領先。


    衛府其他人中,由於眾名師的精心教導,衛妃羽堪堪留在了第十名的位置。遺憾的是,衛佳妮並未上榜,但也是留在了備選名單之中。


    三人乘坐馬車迴到京中,衛府早已擺好了接風宴,因著府中隻有三位男丁,便也不在分席而坐。


    筵席之上,衛老夫人看著亭亭玉立的二孫女,心中忍不住的喜愛。


    “羽姐兒這次可是替衛府爭光了,當賞!”衛老夫人不住地讚揚著衛妃羽,全然不提衛曦月榜首的好成績。


    柳氏聞言,麵上不忿,正欲開口爭辯,卻見衛曦月扯了扯自己的袖子。柳氏無奈住口,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姚黃,將我那支紫玉的簪子取來,給咱們羽姐兒簪上。”


    衛妃羽聞言,一掃白日見到衛曦月成績的不爽,心中甚是欣喜,一則是老夫人對自己的肯定,二則是紫色有著“紫氣東來”之意,甚是尊貴,祖母對自己給予厚望啊。


    插著紫玉發簪,衛妃羽暗暗想道:“我一定不會辜負祖母的付出的。”


    衛妃羽向著衛曦月處一瞥,有意無意間,她的手拂上了發間的紫玉發簪,投去炫耀一笑。


    衛曦月看到如此目光,頓覺可笑至極,不過是一發簪罷了,像這樣的一枚發簪,在父親征戰西域所得來的寶物中,不過是下下品罷了,看衛妃羽如此珍視,衛曦月甚至有些心疼她。


    宴席散後,眾人各自迴到房中,柳氏與衛清鶴精心準備了禮物,前來恭喜衛曦月。


    看著眼前這份包裝完整禮物,衛曦月頗為驚喜,“母親、清鶴,這是什麽呀?”


    柳氏但笑不語,衛清鶴也是一臉神秘。拆開絲帶,一層層展開包裝紙,竟是一本自己垂涎已久的孤本!


    “這...謝謝母親與清鶴!”衛曦月喜不自勝,一把摟住了母親與幼弟。


    一家人正溫馨時刻,丫鬟通傳,衛晴雪來訪。


    “娘,我先退下了。”衛曦月理理衣服,自去迎接衛晴雪。


    “恭喜大姐姐,賀喜大姐姐!”衛晴雪一見到衛曦月便盈盈福身,笑道。


    借著一揮手,令身後丫鬟遞上了一個香囊。


    人逢喜事精神爽,衛曦月本就興致盎然,見那香囊隻在鬆藍色的底麵上繡了如意雲紋,聞著也隻有淡淡雪鬆清爽,心知這是衛晴雪下了心思準備的,心中更是欣喜。


    “多謝三妹妹,妹妹費心了。”說著便拉著衛晴雪坐下。


    二人皆是愛書愛畫之人,從劉勰聊到文徵明,談性愈發高昂,頗有相見恨晚之感。


    第二日,天賜書院中人如約而至,先是宣讀了衛曦月入學,以及衛佳妮尚在備選之列的消息。


    陳氏聽聞,見沒有衛妃羽的消息,不由奇道:“敢問先生,怎麽不聞衛府二小姐的消息?”


    那人慢條斯理道:“夫人不急,小人這就道來。”


    言罷,又拿出了一卷卷軸,緩緩展開,衛府中人皆是緊張地盯著那卷軸。


    “根據《天賜書院考試條例》第二條規定,現將在入學考試中汙蔑、誹謗、陷害他人的考生,進行免除入學資格處分,如對所認定的違規事實存在異議,可在公告之日起十日內向我院陳述和申辯,我院將依據作出正式處理決定。”


    言罷,將那卷軸一折,遞到了陳氏手中,嗤笑一聲,轉身便走。


    聽了這一番話,二房上下並老夫人,如遭五雷轟頂,皆是瞠目結舌,直做不可置信之態。


    “不可能...這不可能...”衛妃羽愴然淚下,喃喃自語,失神踉蹌地向著那人離去的方向奔去。


    “衛妃羽!”衛珂沐一聲怒喝,止住了衛妃羽雜亂無章的腳步。


    她無力地緩緩滑下,嘴唇微微翕動,不知在說些什麽。


    見她如此,衛珂沐也不好說些什麽,大步上前架起衛妃羽,便向院中走去。


    陳氏恍惚跟上,覺得這一切恍若一場噩夢,隻願快快從夢中醒來。


    衛曦月看著這一出鬧劇,搖了搖頭,緩緩道:“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啊...”


    迴到房中,衛妃羽失魂落魄坐在椅上,猝然暴起,拿起茶盞便向地上擲去。


    “跪下!”見衛妃羽不知悔改,衛珂沐怒火更甚。


    眼見著巴掌就要落在衛妃羽臉上,陳氏撲上前攔到,“二爺消消氣,妃羽她也不容易啊!”


    見她娘倆哭做一團,衛珂沐深感無力,“罷了罷了,我是管不了你們了...”


    言罷,徑直轉身離去,獨留衛妃羽與陳氏泣涕漣漣。


    “對了,祖母!祖母一定有法子!”衛妃羽眼前一亮,便向老夫人房中奔去。


    誰料北院院門緊閉,衛妃羽瘋了似的連扣院門。


    “祖母,是我呀,是你的妃羽呀,祖母你看看我啊!”聲聲啼血,當真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聽著門外衛曦月聲嘶力竭的呐喊,姚黃見老夫人麵色如常,不由問道:“老夫人,不管二小姐了嗎?”


    老夫人微閉雙眼,淡淡道:“我養的女兒,斷不會做了事之後還被發現,由她去吧。”


    說著拿起了桌上的手串,不再理會。


    午後,霍淩宇也得了消息,擔心衛妃羽的心理狀況,他匆匆趕到衛府。


    衛妃羽麵容憔悴,眼眶濕潤,鬢發蓬鬆,呆呆坐在窗前。


    “妃羽...”霍淩宇輕聲道。


    “四殿下,你來了。”衛妃羽語調平板僵直,毫無起伏。


    “妃羽,是我對不住你,但此事是祖母下令徹查,便是父皇也沒有法子。”


    衛妃羽緩緩轉過了頭,僵僵地看了霍淩宇良久,始終不曾言語。


    霍淩宇歎了口氣,溫聲道:“妃羽,我還有事,就不多留了。”


    他一步三迴頭的離去,心中暗暗為衛妃羽的狀態而擔憂。


    巧的是,就在霍淩宇來訪之時,衛曦月收到了霍淩申的來信,原來此事背後竟是三哥與他的手筆。


    “妙啊。”衛曦月撫掌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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