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老夫人心知,衛清鶴已然失蹤,此時若將此事說與衛曦月,恐衛曦月將事情鬧大,衛府與自己恐都成為京中笑談。


    “呃...月姐兒,老身並未曾說過要將衛清鶴放出,你又何來接鶴哥兒一說?”


    見老夫人支支吾吾、躊躇猶豫的樣子,衛曦月心中不免有些好笑,她長眉一揚,故作詫異。


    “什麽?孫女本以為近日在宮中,陛下的意思已經很明了了,祖母竟想要違抗上命嗎?”


    見違抗上命這麽大一項罪名砸下來,老夫人心中更是惶惶,她厲聲道:“放肆,陛下什麽意思,倒由得你在此胡唚!”


    老夫人這幅色厲內荏的模樣,更是取悅了衛曦月,她心中暢快大笑,衛老夫人呀衛老夫人,你也有今日。


    “今日陛下麵前,你仍是不知悔改,祖父有妻如此,奇哉惜哉啊!”衛曦月搖了搖頭,歎道。


    “你...你!”見衛曦月戳中自己心中最無法過去的一個坎,老夫人氣急攻心,眼前一片模糊,複又暈了過去。


    “母親!”兩聲驚叫疊在一起。


    其一是陳氏,見老夫人又暈了過去,陳氏狠狠迴頭,怒視著衛曦月。


    其二竟是衛珂沐。衛珂沐處理完朝中之事後,心中惦記著今日母親進宮之事,便匆匆趕迴府中。


    奇怪的是,府中十分平靜,不見什麽下人,擔心母親出事,衛珂沐疾步向老夫人房中走去。


    甫一掀開門簾,衛曦月與陳氏跪在堂前,而衛老夫人向後一仰,暈倒了過去。


    他連忙喚來下人,令其將衛老夫人扶至床上,見下人安頓好母親,他轉身步入堂中。


    見那衛曦月已然優哉遊哉地開始品茶,衛珂沐被一陣怒意衝上了頭。


    “你這女子,竟如此不孝!你的祖母尚昏迷不醒,你在已然不甚在意!”


    衛曦月並不理會衛珂沐,將口中茶水咽下後,她放下茶盞,慢慢起身,漫不經心地拂了拂衣襟,輕飄飄地開口。


    “祖母與我一番詳談,愧疚之下急火攻心,適才暈了過去。況且,我既不是大夫,著急又有何用呢?”


    見衛曦月如此顛倒黑白,陳氏坐不住了,她衝上前便開始反駁。


    衛珂沐本就忙於繁瑣的公務,迴府之後又遇如此風波,心下甚是疲憊,明知衛曦月是在胡言亂語,卻也奈何不了她。


    他看著妻子振振有詞地控訴著衛曦月,十分頭大。抬手製止了妻子,便令衛曦月退下了。


    “二爺,你怎麽如此輕易地便放過了她,母親還在屋內躺著呢...”見衛珂沐製止自己,陳氏不可置信地反問道。


    “為夫自有打算。”知曉陳氏性格,衛珂沐也不便多說自己胸中考量,隻是淡淡地打斷陳氏,便攜她迴到院中。


    衛曦月迴到屋中,抬手喚來小環,令她傳信出去,告訴霍淩霄明日將衛清鶴送來,隻說是在街上遇到,因著之前見過數麵,擔心其安全,適才帶迴王府。


    衛清鶴自那日淩晨被霍淩霄救出後,便一直待在王府之中,與霍淩霄同吃同住。衛清鶴知霍淩霄身份,卻並不畏懼,之將霍淩霄當通家之好的哥哥對待。


    幾日相處下來,見衛清鶴冰雪聰穎,霍淩霄著實心中甚喜。知他懂事,時時掛念著母親與長姐,想著日後這孩子或許能成為衛曦月的助力,霍淩霄便將衛曦月在宮中所遇之事,悉數告知了衛清鶴。


    衛清鶴聽聞長姐在宮中竟遭如此淩辱,一時之間氣得臉色通紅,直直說不出話來。見衛清鶴渾身上下顫抖不已,霍淩霄一把摟過他,輕撫著他的後背,令他平靜下來。


    “我怎麽...我怎麽就幫不上長姐呢!”衛清鶴在霍淩霄的安撫之下,爆發出一陣嚎啕,想想不久之前,自己還因為一點小事惹長姐生氣,他心中更是悔恨。


    “鶴哥兒,你答應我,此事萬萬不能告知你的母親,令母得知,怕是更要直直昏了過去。”見衛清鶴情緒似稍稍平複,霍淩霄開口道。


    “我...我知道。”衛清鶴抽噎著答應。


    “你可知如何才能幫到你長姐,令她不再受此奸人所害?”霍淩霄溫聲詢問。


    見衛清鶴不答,霍淩霄摸著他的頭,繼續說道:“從軍。如今邊關不寧,周遭虎狼環伺,十年之內定有一場大戰,從軍便是最快的成長方式。”


    衛清鶴懵懵懂懂地點頭,攥緊了拳頭,將“從軍”二字牢記於心間。


    次日,霍淩霄應衛曦月所言,將衛清鶴送迴衛府。見衛清鶴安然迴到府中,老夫人舒了一口氣。


    聽到衛清鶴抽噎著告罪:“那日夜晚,孫兒見屋外看守之人沉沉入睡,孫兒心生僥幸,便翻牆逃了出去。孫兒知錯了,日後萬萬不會如此了。”


    霍淩霄也在一旁幫腔,說著什麽孩子年紀尚小,如此也是情有可原,幸虧自己遇到了衛清鶴,不然衛清鶴就此失蹤,這可如此是好。


    衛老夫人聽到衛清鶴翻牆而出,本是有些憤怒,但見霍淩霄在側,她也不好多說什麽,隻是令下人備厚禮以感謝霍淩霄。


    待霍淩霄走後,老夫人的怒火便壓抑不住了。她狠狠地斥責了衛清鶴,責令其抄經反省。


    望著衛清鶴狼狽離去,老夫人唇角勾出一個得意的笑容,縱衛曦月有千般手段,到頭來不也得迫於這孝道之下。


    她倚在椅背之上,緩緩闔上雙眼,思索著之後該怎們對付大房一家。片刻,她抬手,喚來二房與三房一家。


    “見過母親,母親萬安。”兩道女聲傳來,驚醒了衛老夫人的沉思。


    “你們來了。”見二房與三房齊全,老夫人淡淡開口。


    “如今大房雖已然式微,但衛曦月仍是不該囂張本色。”老夫人緩緩道來,細細觀察麵前二人神色,“老身本擔心衛曦月仗著太後這座靠山為所欲為,如今看來,衛曦月更是狂妄。”


    聽得此言,三房麵上閃過一絲焦慮,有些坐立不安,老夫人見狀,將三房表現記在心中,仍是緩緩說著自己心中所想。


    “老身不妨告訴你們,那日在宮中,衛曦月竟當著陛下的麵,堂而皇之地狀告老身。”說到此處,老夫人又想起那日屈辱,平淡的語氣中添了幾分激動。


    “連老身她已不放入眼中,你們兩房又如何自處啊!”老夫人語重心長地勸著麵前二人,懇切地要二人幫自己處處對策,看如何才可滅滅那衛曦月誌氣。


    三夫人囁嚅著嘴唇,似要說些什麽,看了看老夫人的神色,卻又作罷。


    陳氏急吼吼地開口了,“依兒媳看,此事還需從大嫂與衛清鶴入手。”


    聽得此言,三夫人終是忍不住了,開口道:“稚子無辜,既是與月姐兒有關,又何必牽連鶴哥兒呢?”


    見三房如此,老夫人便明了三房態度了,她向陳氏一使眼色,陳氏便了然老夫人之意。


    “妹妹,不是二嫂說你,如今衛曦月都將要騎到母親頭上,你竟還想著那等不懂孝悌之人,這又是何必呢。”言罷重重歎了一口氣,希望三夫人能明白自己話中未盡之意。


    “這...這”三夫人一時語塞,不知該說些什麽。


    “哎,罷了,不是老身的嫡親媳婦,果然不是與老身一條心啊。”老夫人裝模作樣地感慨道。


    見老夫人竟對自己夫君的身份入手了,陳氏羞憤極了,一咬牙一跺腳,便匆匆告退了。


    三夫人離去後,老夫人長歎一口氣,“這還是不行啊,你記得來人看住三房,莫要讓其擾出什麽亂子。”


    陳氏唯唯答應,記在了心間。


    “你且說說看,你還有什麽想法?”老夫人和藹地詢問道。


    “母親,方才三房在側,兒媳不便多言。兒媳認為,無論如何,您始終占著孝字一頭,之前對付衛清鶴失敗了,這次不如直接從衛曦月入手。”陳氏細細思索著,將自己的想法娓娓道來。


    柳氏乃是英烈遺孀,有誥命在身,確是不便下手,衛清鶴之前離奇失蹤,老夫人並不相信翻牆一言,其背後定是有什麽推手。如今看來,擒賊先擒王,倒不如直接從衛曦月入手。


    “你所言確是有幾分道理,讓老身想想...”說著,老夫人便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你認為,取消衛曦月的考試資格如何?”


    聯想到此時天賜書院入學考試在即,老夫人開口詢問。


    “母親,似是隻能從此事入手,但怕是不好操作啊。”陳氏品味著老夫人的想法。


    二人竊竊私語,暗自商量陰謀,籌劃著如何令衛曦月無法參加考試。


    衛清鶴迴到院中,母子三人抱頭痛哭。


    “娘的鶴哥兒,可算是出來了,這幾日有沒有受什麽委屈,可有短了什麽...”柳氏一雙眼直直像不夠用似的,來迴掃視著衛清鶴,看到哪怕是丁點兒傷口,都能令她昏厥。


    “哎呀,母親,我沒事,都好好的。”衛清鶴躲避著柳氏的一雙手,眼神不住向衛曦月飄去。


    衛曦月見幼弟終是安全迴到院中,也放下了始終懸著的心,上前拉過了衛清鶴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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