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薛梨部被滅了。”


    樓煩王行宮內,雲雕契失的屬下再次帶來了一個沉重的消息。


    此刻,在一眾樓煩高層心中,都湧起了一股恐懼。


    那全身上下都包裹著鋼甲,無情收割人命的秦具裝甲騎,成為了他們的噩夢。


    十日前,雲雕契失集結四萬樓煩騎兵,阻擊秦具裝甲騎。


    卻被不足一萬的具裝甲騎擊潰,扔下一萬多具屍體,狼狽逃竄。


    吃了一塹之後,雲雕契失反思,不應該與秦具裝甲騎硬碰硬,應該采用油鬥的辦法。


    人馬皆披著那麽沉重的戰甲,必然不持久。


    接著,雲雕契失再次與闖入樓煩地盤的秦具裝甲騎接戰。


    這一次,雲雕契失采用了遊鬥得方式,利用樓煩騎兵輕便的優勢,來消耗對方。


    但秦具裝甲騎卻無視了他們,直奔一個樓煩部落。


    在雲雕契失眼前,他們直接踏破了那個樓煩部落。


    再之後,秦具裝甲騎更是拿出了強弩,射出了那猶如雷鳴一樣的東西。


    麵對火藥,樓煩騎兵師發自心底的恐懼。


    在士氣全無的情況下,雲雕契失隻能收攏士兵,暫且後退。


    原本按照王淩所想,利用樓煩部落為誘餌,激起樓煩騎兵的憤怒,讓他們來短兵接觸。


    但雲雕契失不上當,那他就隻能用出攜帶的轟天雷了。


    王淩帶的也不多,一開始沒打算用。


    此時,雲雕契失聽著樓煩又一個部落被滅,除了淡淡的恐懼外,就是濃重的無力感。


    近戰撼動不了秦具裝甲騎,遠程遊戰,對方還有那神秘的猶如炸雷般的武器。


    他不知道該怎麽打了。


    許久,雲雕契失抬起了頭:


    “匈奴完了,樓煩沒必要繼續陪著匈奴,我打算去見一見秦軍主將。”


    聽到這話,在座的樓煩高層紛紛看向了雲雕契失。


    這話的意思,他們都明白。


    砰!


    一個樓煩將領站了起來:


    “秦人殺了我們這麽多族人,我不同意投靠秦人。”


    雲雕契失平靜的看著他:


    “匈奴敗了,樓煩想要存活,要麽依附東胡,要麽依附秦人,要麽北遷。而且或許我們可以借鑒與匈奴聯盟的方式,來與秦國聯盟。”


    如今,擺在樓煩麵前的,已經沒那麽多路了。


    他們之所以與匈奴聯合,就是因為東胡的欺壓。


    所以,肯定不會依附東胡。


    而且,在雲雕契失看來,以大秦現在的軍力,東胡未必是秦人的對手。


    北遷,但漠北是匈奴的地盤,樓煩貿然進去,必然會產生衝突。


    那就剩下一個了,依附秦人。


    “若是與秦人組成聯盟,我可以接受,但若是徹底依附,我不同意,我們是大草原的雄鷹,豈會依附他人。”


    雲雕契失想的深想的遠,但不是所有人都能想這麽多,甚至大多數樓煩部族都是滿腦子肌肉。


    “什麽結果,談一談就是了。”雲雕契失定了決策。


    當天,他帶著五千人離開了樓煩大營,直奔王淩所在的區域。


    ………


    次日中午。


    雲雕契失根據痕跡,一路找到了王淩休息的位置。


    “趙肥,你與渠力去交涉。”遠遠看著秦人的斥候,雲雕契失命令身邊的一人。


    趙肥是太原人,還是個士人,在秦趙大戰的時候,家道落魄,為了逃避抓壯丁逃入了塞外,被樓煩抓住了。


    讓趙肥去交涉,是因為他懂得秦人語言。


    “是!”


    趙肥老實應下,然後與雲雕契失的親兵渠力一起,騎著馬往秦人斥候的方向奔去。


    途中,趙肥拿出了一麵白色布條高舉。


    而渠力則把牛皮盔卸下,放置在了戰馬的頭頂。


    在草原,卸下頭盔,就代表著沒有惡意。


    至於趙肥舉白條,這是中原沒有惡意的意思。


    這時期的白旗,並不是用作投降的意思,而是謀求和解。


    《左傳》記載:秦國君主秦穆公領兵出征鄭國,結果兵力懸殊之下,鄭國軍隊難以抵擋,於是,他們派遣特使帶上一份書寫在白玉璧上的文書,文書中明確指出:‘倘若我們派遣使者謀求和解,使者手持白色玉璧,那便表明我們懇切祈求和平。’


    再之後,秦昭襄王二十八年,也就是公元前281年,秦將的司馬錯揮師攻打楚國,楚國部隊敗北之後,司馬錯指揮士兵高舉白旗,以此嚐試爭取和平。


    當時的司馬錯可是勝利方,卻舉了白旗。


    所以說,這時期的白旗並沒有投降的意思,隻是代表謀求和平、想談談的意思。


    王淩部隊的斥候,看到兩人的舉動,尤其是羌人斥候,明白把頭盔放在馬腦袋上的意思,便沒有直接攻擊,而是緩緩圍了上去。


    見到秦人斥候,趙肥壓下心中的忐忑,忙道出了來意。


    王淩部隊斥候在聽了對方來意後,把他們的武器都下了,這才帶著兩人前往具裝甲騎休息的地方。


    “稟將軍,有二人代表樓煩王雲雕契失,想要見將軍一麵。”


    正倚靠在一張破布上的王淩,聽到屬下的匯報,睜開了眼,嘴角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笑容。


    “讓他們過來吧。”


    “喏!”


    很快,趙肥與渠力被帶了過來。


    “趙肥拜見將軍。”


    一旁的渠力也跟著行了個樓煩禮節。


    王淩從破布上坐起身,抬頭打量著兩人:


    “你是關內的?”


    趙肥樣貌與樓煩有著些許不同,最主要的就是口音。


    趙肥說的是正宗的趙話。


    秦趙是一個祖先,所以語言相差並不大,肯定有區別,但也能聽懂。


    “迴將軍,小的祖籍太原。”趙肥笑著說。


    “雲雕契失讓你們來,幹什麽?”王淩問。


    “將軍,樓煩王想要與將軍約定個地點,見一麵,談一談。”趙肥說了此行的目的。


    聽到這話,王淩的臉上笑容一收:


    “什麽狗東西,也想跟我約地方,想要見麵,來這裏見我。”


    說著,王淩指了指自己的身下。


    聞言,趙肥有些尷尬,他試探著說道:


    “將軍,樓煩王氏有誠意的,而且他的部隊已經到了附近。”


    “我說了,想見麵,來我這裏,另外你一直在居高臨下跟本將軍說話。”王淩打斷了趙肥的話,語氣越發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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