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來不及了。


    看著快速接近的火船,薑妄知道來不及了。


    “火船上有人,所有人,弓弩上弦,戒備。”


    薑妄直接接管了嬴東的指揮權。


    嗖嗖嗖~~~


    嗖嗖嗖~~~


    鐸鐸鐸~~~


    噗嗤噗嗤~~~


    箭矢不斷射出,有幾艘操縱火船的舵手被射殺,但更很多的都躲到了船內。


    轟~轟轟~轟~


    就在始皇帝的輅車即將通過濟水的時候,火船到了,先後向著始皇帝附近的位置上。


    “暴君,死!”


    火船後方,負責操弦的項氏死士對著始皇帝的輅車就彎弓搭箭。


    不過大半箭矢還沒射出來,就被秦卒直接射殺。


    “床弩,有床弩。”蒙毅眼尖,第一時間看到了火船後方的兩艘船上竟然有床弩。


    嗖~~~


    他的話音剛落,巨大的床弩飛了過來,直奔始皇帝的輅車。


    見到這一幕,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哢嚓~~


    隻見,一支床弩撞在了車輪之上,把木製車輪的一根支撐給射斷了。


    當~~~


    第二支弩箭精準射在了輅車的車廂上。


    巨大的力量讓整個輅車都劇烈晃動了下。


    而輅車的車廂更是凹陷進去了一大塊,隻不過床弩的弩箭竟然隻勉強箭尖位置射入車廂,然後掉落在地上。


    看到床弩射不透,薑妄鬆了口氣,大聲催促反擊。


    嗖嗖嗖~~~


    橋上的秦卒與已經過了濟水的秦卒,有弓弩的紛紛對著火船後方的三艘船射擊。


    船上的項當與項梁都沒想到,以床弩的威力,竟然射不穿始皇帝的輅車。


    這是完全出乎他們預料的。


    不隻是項當、項梁驚訝,站在遠處手持千裏眼的景雀也非常驚訝。


    “床弩射不穿嬴政的輅車。”景雀麵上露出急色。


    一旁的酈食其也臉色微變。


    “那濟水橋呢?怎麽樣?”


    “目前看,沒事。”景雀道。


    “事不可為,他們得趕緊撤。”酈食其遙望著濟水橋的方向說。


    他現在怕項當頭腦一熱,不知道撤退。


    ……


    因為是順流而下,項莊等人的船支距離濟水橋越來越近。


    他帶來的百來人,隻對著始皇帝和薑妄的方向射出一波箭,就被大量的秦卒射的抬不起頭來。


    “大哥,不行了,得撤了。”項梁一箭斬斷刺入小手臂的箭矢勸道。


    項當看著近在咫尺的濟水橋,也知道他與項梁不能折在這裏。


    “所有人,入水。”


    說著,項當第一個入水。


    嘩啦~嘩啦~


    僅存的二十幾個項氏死士先後入水。


    “蒙恬,他們有人受傷了,追著血跡找,吩咐下去,從衛尉軍抽調所有弓弩手,沿著濟水兩岸走,隻要這些人露頭換氣,全部格殺。”


    看著這些人跳河,薑妄下達著命令。


    這些人下水了,肯定不能亂射箭,沒有用,別說箭了,子彈射入水中都會沒什麽力量。


    但就算水性再好,他們也需要換氣,換氣就是射殺他們的時機。


    轟轟轟~


    薑妄剛剛吩咐完,項當等人的船支就撞在了濟水橋上。


    薑妄察覺到濟水橋已經有些傾斜了。


    之前的火船上的火焰更是有些上了橋麵。


    “快點通過濟水橋,橋要不行了。”薑妄催促起來。


    始皇帝的車駕剛剛通過濟水橋沒多久,後半段濟水橋就先後崩塌。


    濟水南岸,始皇帝走出輅車,趙高忙道:


    “陛下,現在外門還沒徹底安全,您還是在輅車裏吧。”


    “一些跳梁小醜罷了。”始皇帝說著便下了輅車。


    他看著濟水上的浮屍以及暗紅,又轉頭看了眼自己的輅車。


    之前被床弩射了下,他真嚇了一跳。


    不過,這個由卻病打造的輅車,還真的結實啊,床弩都隻能勉強開個小口子罷了。


    始皇帝的輅車是特製的,三層鋼板加固,當然結實。


    就在這時薑妄突然說了句:“不對。”


    “什麽不對?”


    “他們無法把握陛下過橋的時間,這附近一定有他們的人在觀察陛下的動向。”薑妄說著轉頭四下觀看。


    但景雀與酈食其是躲在遠處用千裏眼觀察的,他肉眼哪裏看得到。


    “趙高,傳令,司馬令搜查方圓十裏,所有可疑人員全部抓捕。”始皇帝轉頭命令。


    “喏!”


    “陛下,刺客接二連三動手,為陛下安危,梁父山之行,還請暫緩。”隗狀來到始皇帝麵前拱手勸道。


    剛剛的襲擊,讓他驚魂未定。


    “區區幾個刺客,就要把朕嚇退,那朕這個人皇是不是太窩囊了?”始皇帝輕哼了一聲。


    越這樣,他就越要前行。


    他倒是要看看,六國餘孽還有什麽手段。


    東巡隊伍休整了一個時辰,隨後再次向梁父山出發。


    隻不過,濟水周圍留下了一萬中尉軍順著濟水追擊遁入水中的襲擊者。


    大量司馬令和鐵鷹衛士也被派了出去,尋找可疑的人。


    坐在輅車上,始皇帝麵無表情,他對自己成立鐵鷹衛士感覺非常明智。


    高漸離與這一次的刺殺,讓始皇帝對六國貴族最後的信任敗光了。


    這讓始皇帝決定加速關中官吏取代六國官員的事情。


    “床弩,看樣子齊魯之地的郡尉們,也要嚴查了。”始皇帝幽幽道。


    不要說床弩,在大秦,普通弩弓都是被管製的武器。


    “這些人喊話,是楚語,床弩有可能是他們帶來的。”薑妄道。


    他在最後,因為船支距離濟水橋不遠,聽到項當下命令。


    “楚人。”始皇帝眉頭不由皺起。


    半響,他掀開窗簾:


    “蒙毅、涉間、張良、李左車,過來,你們認為楚人怎麽才能把床弩帶入這裏。”


    這算是對四人的一個考校。


    四人思考著,李左車率先開口:


    “薛郡曾經是楚地,若襲擊者是楚人,他們是有可能從薛郡運來床弩的。”


    這話讓蒙毅與涉間微微點頭。


    “臣認為,也有這個可能。”蒙毅道。


    “張良,你怎麽看?”始皇帝看向了車邊的張良。


    “陛下,良不知道刺客是怎麽得到的床弩,但若是良從楚地運床弩,會走琅琊,然後順著齊長城,過穆陵關,到蓋縣,這種方法最安全。”張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說說理由。”


    “齊長城是當年齊國為了防備楚國而建,這三年齊長城已經被荒廢,長城下方必然長滿植被,是最好的藏身點。”


    無論是秦長城、趙長城、齊長城,外圍的植被都要定期清理的,否則敵人摸過來都不知道。


    張良的理論讓始皇帝有些驚訝,難怪先生這麽看重這個弟子,稱其是他最重要的衣缽傳人。


    其思路,確實有獨特之處。


    “不錯。”始皇帝讚了句,又看向了薑妄。


    “先生,朕認為這件事,就是齊國餘孽聯合燕國餘孽所為。”


    薑妄頷首。


    “陛下英明。”


    誰襲擊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通過這件事做成什麽。


    始皇帝在齊魯被連續兩次襲擊,這就給了始皇帝清理齊魯之地的借口,把齊魯舊貴族全部收拾一遍。


    這就是薑妄曾經教導始皇帝的,‘凡事發生,皆有利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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