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隴西與巴蜀之間,一條巨大的黑色長龍,綿延不絕,一麵麵黑底紅字的旗幡隨風飄揚。


    這正是王翦南下支援楊端和的軍隊。


    此時,在隊伍最前方,一個背後插著令旗的騎兵領著另一個騎兵,快速向著王翦車駕方向奔去。


    在大秦軍隊,能背著令旗出行的,隻有兩種職業,一個是斥候司馬令,另一個就是傳令兵。


    這兩種,一般情況下在核查了身份後就會暢通無阻。


    兩匹馬從頭部跑到部隊中部,用了小半個時辰。


    “錦官城有差人過來,要見武成君。”司馬令被攔在王翦車駕前方,忙稟報。


    “等一下,我去通報。”王翦親兵說著便往裏麵走。


    片刻,司馬令和錦官城來的差人被帶到了王翦的戰車前。


    “見過武成君。”司馬令和差人見到王翦第一時間見禮。


    “你是錦官城來的?”王翦目光放在了差人身上。


    “正是,奉楊端和將軍把一封信交給武成君。”差人說著從懷中拿出了一封信。


    有親兵上前,接過了信件,檢查了下才交給王翦。


    王翦打開信看了幾眼。


    上麵主要說的就是大牂羌臣服的事情,言王翦不用大費周章過來了。


    王翦合上信,想了下道:


    “吩咐下去,後軍,返迴西涼和東涼,前軍中軍繼續前行。”


    “喏!”


    大牂羌臣服,這才隻是第一步,始皇帝陛下有令,要逼著不肯臣服的羌人往更西邊去。


    這是要讓這些羌人為大秦探路,也是為了把西域地區的水攪渾。


    …………


    與此同時,西涼。


    巨大的火焰映紅了天邊,滾滾濃煙遮蔽了天空。


    這已經是王淩放火的第四天了。


    大火一經點燃,就快速蔓延起來。


    “這要是在關中放這麽大的火,罪名可就大了。”姚胥看著衝天的濃煙,自語道。


    “大什麽大,現在已經是七月了,就是到了關中,也沒人能管。”王淩坐在馬背上,遙望著遠處的山火,輕哼了聲。


    《秦律·田律》記載:“春二月,毋敢伐材木,取生荔、麛?(卵)觳,毋毒魚鱉,置?罔(網),麛時毋敢將犬以之田,不夏月,毋敢夜草為灰…到七月而縱之.”


    就是說,在秦國,春天二月,不準到山林中砍伐木材;不準采剛發芽的植物,不準掏鳥蛋及捕捉幼獸;不準毒殺魚鱉,不準設置捕捉鳥獸的網和陷阱.母獸繁殖時不準帶著狗去禁苑狩獵;不到夏季,不準燒草作為肥料,到達七月才可以解除禁令。


    如今正是七月,王淩什麽都不怕,而且,這可是在西涼,誰能管他。


    姚胥翻了個白眼:“我說,你能不能多背背《秦律》,在《秦律·田律篇》最後可是嚴禁縱火燒林,是要劓刑,罰為城旦舂的。”


    《秦律》多而雜,王淩也知道自己在這方麵比不上姚胥。


    “我說,你一個典客,怎麽不迴鹹陽?”


    “月氏不除,無顏見鹹陽父老。”姚胥半開玩笑的說。


    “那你有的等了,看陛下把李信都叫了過來,目標應該是匈奴。”


    “過幾天,我會再次出使月氏,從羌人那裏得來的物資,你要讓給我一部分,我需要拉攏月氏貴族。”姚胥是個骨子裏很要強的人,上一次月氏失諾,在姚胥看來,就是他這個典客無能。


    這件事他要是不想辦法報複迴來,他就不是姚胥。


    “沒問題。”王淩一口答應了下來。


    ………


    時間一天天過去,在大秦西北捷報不斷傳來。


    西北羌人聯盟被粉碎,西南以大牂羌為首的羌人部族,半數以上都選擇了臣服大秦。


    他們族人搬遷出大山的事宜,也陸續在安排。


    這些捷報通過秦報,會第一時間傳遍天下。


    而始皇帝心心念的泰山封禪,也開始提上了日程。


    羌人臣服,開疆拓土兩千裏,這份功績足以傲視。


    不過,有人歡喜,那就有人憂愁。


    這一個多月,最憂愁的當屬儒家了。


    本來,一切都好好地,儒家漸漸在大秦朝堂站穩腳跟,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麵發展,但一夜之間,隨著始皇帝的一紙詔令,就完全變了。


    就算是安信侯薑妄前去找始皇帝,也沒有完全改變始皇帝的意向,儒家大量在法家看來很糟粕的書籍,全部要交上去。


    林林總總加起來,有五十三部典籍之多。


    現在齊魯之儒,已經開始分成兩派了,老一派的齊魯之儒固執的不想改變,還是秉承著老一代的想法。


    但青年一派卻開始琢磨著改變了。


    既然始皇帝喜歡郡縣製,那以後就不提分封製,始皇帝喜歡什麽樣,他們就能變成什麽樣。


    “當今陛下,已經定下郡縣製,我等就不要再提其他。”淳於越說道。


    “說的輕巧,陛下輕儒重法,就算是我們再如何,恐怕依舊無法被陛下喜歡,今日可以收六國史書和五十三部儒家典籍,那麽他日就可以殺我們。”年輕的叔孫通憤憤道。


    聽著叔孫通的話,淳於越沉思兩秒說:


    “叔孫通,若是你怕了,可以隨時歸隱田園。”


    這句話,讓叔孫通臉色有些難看。


    他這麽年輕,自然不想早早的隱居山林。


    見叔孫通不再說話,淳於越把目光看向了坐在角落裏的浮丘。


    “浮丘兄,不知你有何高見?”


    齊魯之儒與荀儒,尿不到一個壺裏,但浮丘算是個例外。


    因為浮丘出身顯赫,最早接受的就是齊魯之儒,後來才拜入荀況門下。


    浮丘也精於治《詩》,與毛尼一樣,是荀況《詩》的傳人。


    曆史上,浮丘在西漢初年成為楚元王劉交的老師。


    聽到淳於越的問話,浮丘想了想說:


    “陛下喜實幹,不喜誇誇其談,雖然輕儒重法,但我聽師弟張蒼說,在夫子還在世的時候,安信侯薑妄無意間透漏過,陛下的最終目標是儒法道墨並用,你們若是想要生存下去,最重要的是要幹實事,迎其所好。”


    這句話,就差點名說齊魯之儒喜歡誇誇其談了。


    這方麵,齊魯之儒應該與荀儒多學學。


    在東山學院這麽多年,荀儒已經開始間雜著學習其他諸子百家的東西了,也更重視做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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