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你們可是與李牧是對頭,不過所有地方都要搜一搜,姚大人隻要不懼,搜一搜又如何?”郭開的嘴皮子還是很利索的。


    “既然如此,相邦大人要做事,我自然不敢阻攔,那就搜吧。”姚賈很配合。


    聞言,郭開手一揮,身後的趙卒就衝了過去。


    “相邦大人,有發現。”


    不久,一個郭開的親信快步跑了過來。


    “哦?”郭開眼睛一亮,隨後麵色有些不善的看了姚賈一眼。


    “帶我去看看。”


    當郭開帶著人來到姚賈的臥房,看到了一口大箱子,裏麵擺滿了金餅。


    “這就是你說的有發現?我讓你們搜李牧,不是這些。”郭開嗬斥了一句。


    不過,不經意間,他看著一箱子的金餅,眼中閃過一絲貪婪。


    “姚大人,不知道準備這麽多金餅,意欲何為?”


    這句話的潛在意思就是,原來你們的錢都沒給我,那留下這些錢,想要幹什麽?


    “相邦大人……”姚賈看了眼跟隨郭開的趙卒一眼,後麵的話沒有說。


    郭開秒懂,揮了揮手。


    “都退出去。”


    “諾!”趙卒如水般退了出去。


    “這一箱子錢是準備給樂乘將軍的,如果相邦喜歡,那就贈予相邦。”姚賈笑著說。


    “原來是給樂乘的,給他給我都一樣。”郭開的貪婪,連裝都懶得裝了。


    “既然如此,相邦就找人來搬吧。”


    郭開也不推辭,當即找了自己的親信過來。


    而郭開和他親信的注意力都被這些金餅吸引,根本沒有好好檢查姚賈的房間。


    此時,李牧、李汩、李鮮父子,就在姚賈的床榻下方。


    這就是變種的燈下黑。


    在郭開搜查秦使者府的時候,姚胥也與廉頗談了起來。


    有李牧的前車之鑒,廉頗倒是很好談。


    廉頗也怕最後自己被賜予一杯毒酒了事,便同意姚胥的勸說。


    李牧到底沒有被郭開找到,又過了數天,邯鄲緊張的氣氛消去,幾個從鹹陽過來的造紙師傅,開始幫助郭開搭建造紙作坊。


    見到姚賈這麽講誠信,郭開幾乎每天嘴角都是上翹的。


    之後,姚賈以返迴秦國商討把製造玻璃的秘方什麽時候送過來為理由,向郭開要了通行文書。


    郭開有造紙作坊這個大收獲,不疑有他,就給姚賈開了文書。


    隨後姚賈選擇迴秦國。而他的護衛多出了數個,對此,沒有什麽人發現,有郭開開具的通行文書,沒人敢阻攔姚賈的隊伍。


    就在郭開的造紙作坊開始簡單的投入工作,他還在幻想著即將擁有造玻璃的作坊的時候,這段時間安靜下來的南北兩路秦軍,在蒙武與王翦的命令下,突然就開始再次進攻。


    北路軍的王翦攻勢異常兇猛,一直再次打到了太行山井徑的鷹嘴口。


    趙王偃急調與蒙武對壘的大將樂乘前來對付王翦。


    樂乘選擇據城防守,沿用廉頗的策略,以壕溝和土牆,阻擋秦軍進攻步伐。


    然而,王翦卻做出了一個驚人的舉動。


    他不搭理選擇拒城防守的樂乘,反而命令王賁率領秦軍騎兵,繞過於縣等城邑,直撲邯鄲。


    這一舉動,把樂乘嚇壞了。


    如果讓秦騎衝到邯鄲城下,引發邯鄲城的大亂,那他就是罪人。


    當即,樂乘顧不得其他的,便命令趙騎出動,劫殺秦國鐵騎。


    趙國這三萬騎兵,可以說是趙國最後的精銳騎兵了,是李牧一手打造的。


    當斥候稟報王賁,後方有趙軍騎兵之後,王賁當即調轉馬頭,準備麵對趙騎。


    引蛇出動,這才是王翦的目標。


    樂乘本是燕國將領,也是有真本事的一個人,在周赧王59年,也就是公元前256年,擊敗了秦國大將王齕。


    也就是這一戰,把王齕打的退出了軍旅生涯。


    公元前251,昭王56年,燕國進攻趙國,樂乘隨軍,卻被趙國擊敗,於是投靠了趙國。


    已故的趙孝成王,也就是趙王偃的親爹,封樂乘為武襄君。


    就因為王翦知道樂乘是降將,而降將無依無靠,最怕的就是不被君王信任。


    而如果讓秦騎兵兵臨城下,趙王偃一定會怪罪樂乘,甚至就此失去信任。


    所以,王翦猜到樂乘一定不會坐視秦騎兵直奔邯鄲而去,他一定會想辦法阻攔,甚至會亂了分寸。


    此時,隨著王賁的騎兵掉頭,秦趙兩方騎兵很快相遇。


    雙方不自覺的都降低了速度,互相對峙。


    半晌,王賁下達了命令。


    “傳令,弧月陣,纏鬥。”


    王賁的命令被快速傳達下去,他本人用腳後跟一磕馬腹,率先衝了出去。


    見狀,趙騎也動了起來。


    雙方騎兵快速接近。


    800步。


    600步。


    400步。


    “弧月陣,斜度45,三輪拋射。”


    唿啦!


    隻見秦騎在王賁的帶領下,化作了一個巨大的弧形,沒有選擇與趙騎對拚,而是往一側躲開。


    在往一側奔跑的時候,秦騎中也射出了遮天蔽日的箭雨。


    嗖嗖嗖~~~


    噗哧~噗哧~噗哧~


    一時間,隻見趙騎中就猶如下餃子一樣的掉下馬去。


    “騎射?”


    秦騎的這種打法,趙騎太熟悉了,因為這就是匈奴遊騎兵的打法。


    匈奴騎兵就不與趙騎硬碰硬,而是多數選擇遠處騎射。


    “吹號角,操馬騎射,我趙騎不懼任何人。”


    自打趙武靈王胡服騎射,趙騎就是一頂一的存在,尤其是這一批還是李牧在戰場上磨練出來的。


    嗚~嗚嗚嗚~~~


    隨著號角聲,趙騎的陣型也發生了變化。


    雙方互相奔行、纏繞、互射。


    無論是秦騎還是趙騎,傷亡都在不斷擴大。


    而每個人標配的三袋箭矢射完,雙方開始了近戰血拚。


    沒有一人投降,沒有一人逃跑,有的隻有殺死眼前的敵人。


    麵對秦軍,趙人都憋著一口氣,所以隻有死戰。


    這一戰,從日中一直打到了日落。


    當黃昏到來,一望無際的戰場上,到處都是屍體,刺鼻的血腥氣讓人作嘔。


    無數的戰馬孤零零的站在戰場上,一些戰馬不時用腦袋拱一下麵前的屍體,嘴裏發出嘶鳴,那些屍體是他們曾經的主人。


    王賁渾身浴血,在肩膀的秦甲縫隙中,還插著一支箭矢,如果沒有這身盔甲,他恐怕就死了。


    在他身後,是無數同樣浴血的秦騎。


    “趙武靈王打造的趙騎,自此消亡了。”王賁把手中的已經卷刃的劍收起來,有些悲嗆的說了句。


    太慘烈了,不隻全軍覆沒的趙騎,秦騎也傷亡了三分之二。


    這一戰,隻能用慘烈來形容,好在,秦騎勝了。


    不過,趙騎即便打到了最後隻剩下百人,也依舊沒有人投降。


    這種勁頭,讓王賁有些後背發涼。


    薑妄曾經說過,趙國很可能會成為最難啃的那塊骨頭。


    此刻,王賁認同了薑妄的說法。


    若是所有趙卒都像是這些趙騎一樣,那秦國不知道得用多少人命去填。


    隨著趙國最精銳的騎兵敗亡,樂乘已經沒了最強的地盤。


    王翦直接揮兵圍困樂乘,同時讓王賁簡單整備下,便直奔南長城。


    這是要放被阻攔在南長城外的蒙武大軍進來。


    ………


    ps :曆史上廉頗就曾經投靠過魏國,後來又返迴了趙國,留下了廉頗老矣,尚能飯否的典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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