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聊著,趙信然帶著賣包子的小二迴來了,“你們在裏麵連考三天,沒吃好吧。來,先吃個包子。”


    孫毅也不管手幹不幹淨,接過小二的包子就嗷嗚嗷嗚吃了起來,“我這幾天就喝粥了,肚子裏早沒貨了。”


    孫毅不會做飯,隻會煮粥,這幾天吃的清湯寡水的,如今吃到香噴噴的大包子,連幹三個。


    趙信然和王宜春將元盛叫到一邊,“考得怎麽樣?”


    “應該沒問題,這次複試考了兩成的律法題。”元盛答道。


    王宜春樂了,“好小子!”


    趙信然皺了皺眉,臨時增加律法題目,也不提前通知,不知道是要保誰做案首!


    這是顯而易見的。


    如果不是元盛計劃參加明年的鄉試,他不可能提前學律法,複試時兩成的律法題直接零分,怎麽和別人爭案首?


    但是這些人千算萬算,沒想到元盛本來就沒把這次的院試當成終極目標,元盛的目標是鄉試,是會試,是殿試。


    哼!


    他可是押元盛壓了一千兩銀子,這下穩了!


    趙信然捅了捅王宜春,“我讓你壓你不壓,後悔了吧!”


    王宜春臉跟酸黃瓜似的,“讀書之人,怎能賭博?”


    “老古董一個!”趙信然哈哈一樂。


    石鼓書院的考生們,陸陸續續都出來了,吳風華看到元盛就衝了過來,“元盛,我考砸了!他娘的不知道哪個傻叉出的題,居然出這麽多律法題,誰會答!”


    趙信然瞪了吳風華一眼,“這些是你能非議的?”


    “禍從口出!小心取消你考試資格!”王宜春教訓道。


    吳風華這才注意到兩位先生也在,“知錯了,先生。”他用鼻子聞了聞,好香!“吳風華左手一個,右手一個,拿著兩個包子,就啃了起來。”


    元盛六姐夫孫高陽,王尚春,張青書三人也出來了。


    元盛看三人狀態,就知道考得不錯。


    張青書想和元盛聊天,但是看元盛旁邊圍著人,又不好意思上前。


    石鼓書院的人學生們齊了,趙信然和王宜春帶著一行人前往及第軒。


    學生們紛紛吐槽,考試臨時改革,要加律法題也不提前說。


    趙信然和王宜春對其中黑幕心知肚明,但是不好明說,趙信然安慰道:“秀才是按照一定比例錄取,你們不用擔心,你們不會別人也不會,心態穩住把其他題目答好,自然能中。”


    眾人一迴到及第軒,掌櫃就圍了上來,問元盛考的怎麽樣。


    元盛不喜不怒,迴了兩字,“不錯。”


    掌櫃心想,元盛沒有不高興,八成是考得很好,他也押了兩百兩銀子呢。


    當天的晚飯,先生趙信然請客,他絕對相信元盛,提前開香檳慶祝。


    王興賢和高雲誌看元盛吃得輕鬆愜意,越發鬱悶。


    尤其是王興賢,本來他還指望律法題反超元盛,得到院試案首,但看元盛現在的狀態,哪裏像沒考好的樣子!


    他娘的!他還押了自己一千兩銀子呢,如今隻怕打水漂了。


    高雲誌也壓了王興賢,倒不是他十分看好王興賢,畢竟他聽說晉州程文傑十分強悍,他壓王興賢純粹是為了討好。


    現在一看,果然是打了水漂,不說程文傑考得怎麽樣,元盛考的肯定很好。


    高雲誌喝了口悶酒,一幫平民跟他們得瑟,沒天理!


    元盛正吃著,一個小少年來到及第軒找元盛。


    小少年名叫柳承允,年僅十三歲,是晉州人士,家裏曾經是財主,所以柳承允三歲便開始讀書,頗為聰穎。


    後來柳家田地被人強占,父親抑鬱成疾,終日臥病在床,但由於柳承允確實有讀書的天賦,先生便免了他的束修,他才能勉強求學。


    柳承允借了元盛的羊皮後,向其他學子一打聽,便打聽到借他羊皮的少年叫元盛,是冀州府府試案首。


    後來柳承允又打聽到元盛住在及第軒,便匆匆趕來。


    元盛沒想到這小少年找到自己,來還羊皮,小少年眉清目秀,十分瘦弱,看起來平時營養不良。


    柳承允抱著羊皮,彎腰向元盛行禮,“感謝元兄慷慨相助,如果沒有元盛的羊皮,我怕是已經生病退考了。”


    中間一天降溫,號房又沒有門,特別冷!他躺在溫暖的羊皮上,念及元盛的恩情,心中感動。


    元盛接過羊皮,遞給徐洋,“小兄弟貴姓?”


    “在下姓柳,名承允。”柳承允手上沒了羊皮,規規矩矩對元盛行了個禮。


    元盛看著貧寒的柳承允,仿佛看到自己的外甥周玉川,同樣聰穎,同樣爭氣用功,但是同樣家境貧寒,也不知道前世是否有像他這樣的人,幫助自己的外甥。


    “柳賢弟,不必客氣,舉手之勞,你還沒吃飯吧。來,咱們一起吃。”元盛將柳承允拉到座位上。


    元盛問趙信然,“老師,不介意加一雙筷子吧。”


    柳承允臉頰漲紅,他本來是報恩的,這又承人家吃飯的恩情,“元兄,不用了,我已經吃過了。”


    柳承允的肚子卻不合時宜叫了起來,柳承允更感羞愧。


    柳承允剛要起身,又被元盛按下來,“柳賢弟,給我個麵子,吃過了就再吃點。”


    柳承允本來還有些拘謹,看元盛和張青書,王尚春等貧寒之人有說有笑,大家都對他很友善,也放鬆下來。


    這柳承允不到一米五,但是已經來參加院試,一看就是前途光明之人,而且元盛幾人,也是窮苦出身,自然不會看不起窮苦出身的柳承允。


    高雲誌看著元盛幾人的做派,吐槽道:“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元盛身邊圍的都是一幫出身低賤之人。”


    王興賢沒有說話,即使元盛讀書很強又怎樣,早晚天真的元盛會明白,在官場上,出身決定一切!


    元盛和柳承允聊了許多,聽說他家原來也是有些家資,田地被人占了去,父親又生病,才會如此貧寒。


    元盛默默聽著,為這個小少年擔心,如果他是那個占地惡人,怎麽會給柳承允成長起來的機會,等柳承允找自己報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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