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桂花歎了口氣,“你小舅母太能作了,你小舅又立不起來,你姥姥姥爺不想跟著你小舅受這個窩囊氣,所以幹脆分家。”


    “娘,具體說說。”元盛記得這個小舅母一直不待見他們,但是沒想這麽可惡。


    “之前還沒分家,你小舅母帶著兩個兒子在家偷偷做白麵雞蛋餅吃,見到你姥姥姥爺迴來,她就趕緊把雞蛋餅藏起來,結果你表弟說漏了嘴,你姥姥姥爺就生氣了,讓你小舅說說他媳婦,這事就過去了。”


    “你小舅說了沒用,你下舅母偷吃的事情沒少幹。”


    “後來,你大舅母娘家弟弟送了她一塊棉布,讓你大舅母給幾個小的做衣裳。你小舅母這就不幹了,要求你姥姥必須給她也買一塊,說你姥姥偏心眼,偏心你大舅母,在家裏使勁作,你姥姥自然不慣著,你小舅母一氣之下就迴了娘家。”


    “按照你姥姥姥爺的意思,是把小舅母晾一晾,不能由著她這麽鬧這麽作。你小舅聽話晾了幾天,就開始著急了,要去接。你小舅母的娘更不是一個省油的燈,一定要把咱家徹底拿住才肯罷休,必須讓你姥姥親自去她家給你小舅母道歉,才讓你小舅母迴盛家。”


    “你姥爺也火了,放話說再不迴盛家,就把她休了,給你小舅再娶一個。你小舅就跟中了毒一樣,非她不可,打你姥姥姥爺的臉,自己又跑去接了,把你姥姥姥爺氣得呀!”


    “你小舅母的娘見你姥姥姥爺強硬,又要求你小舅下跪道歉,才讓你小舅母跟著迴來,你小舅那個慫包軟蛋當時就跪下了,你姥姥姥爺聽到這事,差點沒被氣死。本來他們就不看好你小舅母,你小舅死活要娶,他們就給娶了,果然後麵一堆屁事。”


    “你姥姥姥爺見你小舅這麽混,也沒再說什麽,當即就分了家。你姥姥姥爺跟著你大舅,給你大舅分了七成家產,給你小舅分了三成家產,你小舅母跟她娘又跑去鬧,但是她們沒理,鬧也是白鬧,你姥姥姥爺讓你大舅養老,本身長子也應該多分。”


    元盛和祝晨曦點了點頭,“那後來怎麽又來往了呢?”


    元盛心想,像他小舅這樣的慫包軟蛋確實罕見,在這個男人為天的時代,還能被拿捏成這樣,也就是姥姥姥爺好說話,不然哪能由著小舅母跟她娘上躥下跳。


    “後來你小舅母懂事點了,我覺得,也是因為沒利益糾紛了,畢竟家都分了。你小舅母八成還想著你姥姥姥爺填補點她幾個孩子呢,後麵這些年老實多了。”


    “不過你姥姥姥爺又不傻,哪能不知道她心裏的小九九,看在孫子和孫女的份上維持表麵平和罷了。”


    元盛說:“那我明白了。”


    牛車晃晃悠悠,太陽快下山之際,元盛一行人終於到了河源縣陽明鎮新塘村。


    村口的老人們正在樹下聊天,看到元盛三人眯著眼睛看了半天也不敢認人。


    還是盛桂花主動打招唿,她們才敢認。


    “你是……桂花?”


    “是我,嬸子。”


    “哎呦喂!你不說我都不敢認,怎麽這麽年輕了?你現在看起來也就三十多歲!”馬嬸子誇張的說。


    盛桂花說:“哪裏有那麽年輕,我最大的外孫都十三了。”


    幾個老太太說:“年輕!你這臉也白,氣色也好,臉上皺紋都沒幾條,怎麽能不年輕呢!”


    幾人又圍住元盛,“這是你兒子元寶吧!哎呀媽呀,長得可真俊呀!這麽好看的人還是第一次見!娶媳婦了嗎?沒娶跟我外孫女相看相看。”


    盛桂花拉著祝晨曦介紹道:“娶了,這是我兒媳婦,可能幹了。”


    幾個老太太打量著祝晨曦,哎呀媽呀,鬼醜,但無冤無仇的,誰會說這種得罪人的話,幾個老太太經過短暫驚愕後,說道:“一看就是個賢惠能幹的,娶妻娶賢,桂花你命真好。”


    元盛幾人離開後,一個老太太壓低聲音說:“你是想把你外孫女推進火坑啊,元盛就是驢糞蛋子皮麵光,你沒聽他小舅母說嘛,桂花這個兒子,就是個好吃懶做的敗家子,吃啥啥沒夠,幹啥啥不行。”


    剛剛要介紹的那個老太太拍了拍胸口,“還好他娶媳婦了,誰能想到長這麽好看的小夥子,是塊糊不上牆的爛泥啊,難怪娶得媳婦這麽醜。”


    ……


    盛桂花叩響木門,“誰呀?”


    “娘,是我!”聽到老娘的聲音,盛桂花鼻子發酸。


    老太太趕緊打開門,“桂花?”看清來人後,馬氏一把將女兒抱在懷裏,“這麽大老遠的,你家裏事情也多,跑這一趟幹啥,我和你爹都挺好的。”


    “你上次不是才捎信過來說,等到新宅子上房梁,通知我們。我尋思著也沒多少天了吧,幹嘛還跑這一趟。”


    馬氏摩挲著閨女的手,嘴上說著責備的話。


    盛桂花疑惑地說:“是大嫂給我捎信讓我迴來的。”


    “你大嫂?”顯然馬氏不知道這件事,“你大嫂去地裏了,我現在讓小栓子去叫。”


    小栓子是馬氏的重孫子,元盛大舅盛永豐的小孫子。


    元盛和祝晨曦搬著禮物,進了院子。


    “元寶?”馬氏激動地握住了元盛的手。


    馬氏的手滿是老繭,粗糙又溫暖。


    “姥姥,我來看您了。”


    馬氏一把將元盛抱住,“我的寶啊!”


    元盛拍了拍馬氏的後背,安慰姥姥激動的情緒,等姥姥情緒平複說道:“姥姥,這是我衝喜的媳婦祝晨曦,也是我的小福星。”


    馬氏知道元盛生病衝喜的事。


    上次,元盛大舅盛永豐去淶源縣東來順賣山貨,那是盛家經常跑山,積累了大半年的山貨,各種幹蘑,一共賣了二兩銀子。


    賣完之後,盛永豐就去青山鎮山後村看妹妹,去了就發現元盛已經昏迷準備衝喜,新娘已經找好了,如今就差銀子了,盛永豐趕緊把二兩銀子借給盛桂花。


    湊夠了衝喜的銀子當天兩個人就舉行了結親儀式,盛永豐在元家住了一晚,第二天看元盛醒了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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