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


    混沌之中,正在參悟大道的羅睺,不由睜開了雙眼,就在剛剛,他感受到一枚魔種正在生根發芽。


    作為魔道的開辟者,凡是修行魔道的修行者,隻要有所感悟,都會如涓滴之水朝他匯聚而來。


    當初,他開辟魔界,就是為了培養更多的魔道修行者,甚至不惜告訴了那幾位天道聖人一些隱秘。


    就比如接引道人,雖然如今轉投地道,但其實一直在借助魔道,打磨他那萬劫不滅的金身法相。


    佛門金身之法,可抵禦外魔,也能鎮壓心魔,但接引卻是別出心裁,借助魔道來完善金身之法。


    由佛入魔,再破魔而出,寂滅重生,成就無上魔佛道果。


    隻不過,以往他都是自己修行,就算試驗,也是拿魔族實驗,如今卻是將法門傳授給了佛門弟子。


    雖然他如今傳授的,隻是最粗淺的法門,但奈何,佛門之中,有個被魔羅元神寄生的親傳弟子。


    “魔羅嗎?”


    羅睺不由大笑道:“本是魔界本源孕育,借助女媧的神通降生,說起來還應該叫本座一聲父神!”


    他還是很看好魔羅的,雖然魔羅的誕生隻是一個意外,但其體內,的確是蘊含羅睺的大道本源。


    羅睺心念一動,一道“始源魔氣”,就順著冥冥中的因果聯係,化作一道幽光朝魔羅的所在飛去。


    佛門想著從東方度化人才,他就從佛門手中度化人才,魔道要想壯大,自然是離不開天賦異稟,或者有大氣運加身,實力強大的修行者。


    緊那羅作為佛門親傳弟子,雖然如今修為落後彌勒等人一籌,但資質在佛門弟子中也屬於上乘水平,隻要與魔羅元神融合,修為必然能夠一日千裏。


    這段時間,他雖然與玄清等人合作,建立了主神空間,在諸天萬界傳播了不少魔道經文和神通。


    但,諸天萬界的修行者,比之洪荒世界的修行者,先天上有些不足,短時間內很難成長起來。


    即使魔道不怎麽要求資質,可在道心和悟性上麵,還是有些要求的,隻有悟性足夠的生靈,才能領悟魔道真意,並在原本的基礎上推成出新。


    “魔本是佛?”


    羅睺不由發出一聲冷哼:“那反過來,佛難道就不能是魔嗎?”


    接引道人想將魔道當做佛法的資糧,簡直就是異想天開,他要讓佛門弟子成為他的魔子魔孫!


    這段時間,西方發展的很快,但難免有些不穩,在根基上,佛門弟子還是差了玄門三教的弟子不少。


    羅睺雖然不在洪荒,但他留在主神殿的化身,還是時刻關注著洪荒,對洪荒的事情洞若觀火。


    “佛門!”


    “還有闡教!”


    想著最近洪荒發生的事情,羅睺不由計上心頭,親自在諸天萬界中傳下了幾本佛經和魔道傳承。


    那幾本佛經,是給闡教弟子準備的,而那幾道魔道傳承,則是給佛門最有潛力的幾個弟子準備的。


    作為魔祖,他最熱衷的,還是搞事,若是闡教和佛門起了齷齪,天道和地道的再次交鋒還會遠嗎?


    事實上,他不止加入了“神話”組織,在“須彌”組織中,同樣有馬甲與後土等人一起收集諸天道法。


    趁著那些玄門弟子,或者佛門弟子,在他們探索諸天萬界的時候,與他們接觸也不是什麽難事!


    歲月悠悠,在羅睺的刻意安排下,佛門的緊那羅、彌勒、阿難等人,都在諸天萬界中尋得幾本魔經。


    而闡教的拘留孫、慈航、文殊、普賢幾人,包括三代弟子韋護,都在諸天萬界中接觸了佛門妙法。


    羅睺作為天道聖人,混元大羅金仙中的佼佼者,自然能在時空長河中窺見一些冥冥中的天道大勢。


    包括哪些人,與魔道有緣,與佛門有緣,可以說是一清二楚。


    他冷笑道:“本座作為天道聖人,讓天道大勢,迴歸到原本的軌跡,你們應該感激本座才對啊!”


    這段時間,他與洪荒諸聖,雖然有些合作,但不管是三清,還是以後土和接引為首的地道聖人陣營,都默契的,在洪荒世界打壓魔道。


    以至於,昔日能與仙道爭鋒的魔道,淪為佛門和玄門的陪襯。


    羅睺自然是有些不甘。


    忽然,羅睺心中一動,在主神空間中,也給申公豹留了一份禮物,他記得對方也是元始天尊的弟子。


    ……


    昆侖山。


    在試圖參悟“無極印”上千年,沒有收獲之後,申公豹也知道,一味的閉關對修行沒有半分好處。


    想到這裏,他當即進入“主神空間”,看有沒有適合自己的任務,順便去諸天萬界遊曆一番。


    當初,他就是成為輪迴者後,被玄清發現,又舉薦給元始天尊,這才成功得到元始天尊看重的。


    加入闡教之後,他從其他弟子口中得知,主神空間之事,自家老師和不少同門師兄弟都參與其中。


    自家老師,更是主導者之一。


    但這一次,申公豹還沒來得及接下任務,就莫名被一股魔光籠罩,隨即被傳送到了一方中千世界。


    “怎麽迴事?”


    申公豹眉頭緊皺,催動“玉清仙光”護身,他如今也有金仙境界,倒也不至於直接亂了陣腳。


    他的神念,朝著四周蔓延而去,很快就發現,這是一方妖族,被人族當成煉丹材料的恐怖世界。


    這一方世界,已經有玄門弟子傳下道統,隻不過,伏羲當初創造的,以妖煉丹的法門也傳了過來。


    “憑什麽,我們妖族,生來就要被人族當成煉丹的材料?”


    “去你個鳥命!”


    在沒有搞清楚情況之前,申公豹也不敢輕舉妄動,隻不過,他那種走哪哪倒黴的詭異氣運又發作了,剛離開原地,就看到數百妖族被人族屠戮。


    “唉!”


    申公豹連忙上前阻攔:“冤冤相報何時了啊!萬事和為貴!諸位道友,還請給貧道一個薄麵!”


    “饒了這些小妖吧!”


    他也知道人妖二族的恩怨,昔日帝俊以人族之魂煉製“屠巫劍”,以至後來的人族瘋狂報複妖族。


    為首的修士見申公豹模樣陌生,又沒有報明身份,絲毫不給麵子:“哪裏來的山野散修,也敢管我們青雲宗的事情?還不速速離去?”


    此刻的申公豹,修行“玉清仙法”,倒是似乎看不出妖氣。


    至於那青雲宗,則是這方世界誕生的一個本土修行者勢力。


    申公豹無奈一歎,隨即一道“玉清仙光”掃向眾人:“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啊!”


    剛剛還氣勢淩人的修行者,頓時如雨般落下,在地麵砸出數個大坑,申公豹則趁機帶走了那些小妖。


    當然,他也沒有對那些修行者下殺手,人妖二族之間的因果,不是他一個金仙修士有能力改變的。


    找了一個安全的地方,申公豹便將那些小妖放下,但那些小妖,看向申公豹的目光卻是充滿警惕。


    申公豹無奈,隻得顯化本相:“貧道也是妖族,你們不必害怕!貧道也不會將你們用來煉丹!”


    為首的小妖頓時露出驚喜之色,並行大禮參拜道:“花豹見過妖王,多謝妖王出手救下我等性命!還請妖王大人傳授我等神通,讓我等能報仇雪恨!小妖願生生世世追隨妖王大人!”


    申公豹搖了搖頭:“我雖是妖族,但也不會肆意對人族出手!休要在貧道麵前提什麽報仇之事!”


    他救下花豹等人,也隻是因為花豹的本體,是一隻豹子,而且模樣和曾經收養過他的叔父極為相似。


    至於殺人……


    闡教和人族的關係一直不錯,廣成子、赤精子等人更是人皇之師,他若是敢對人族肆意出手,恐怕用不了多久,元始天尊就會清理門戶。


    此外,他如今,還遠遠沒有收徒的資格,闡教的弟子,也必須得到元始天尊的允許後才能收徒。


    不過,看著花豹等人狼狽的模樣,他還是心中一軟,傳授了花豹等人幾門早年修行的逃命神通。


    他正準備離開,耳邊卻是出現一道極具蠱惑性的聲音:“申公豹,你要舍棄你的妖族身份嗎?”


    “誰?”


    申公豹頓時大驚。


    他好歹是金仙,神念浩蕩,如同滔滔江水,能讓他毫無察覺的存在,少說也是大羅金仙級別的存在。


    隻不過,當他轉頭望去,卻是不由瞬間亡魂大冒。


    “魔……魔祖羅睺!”


    申公豹想跑,但卻發覺,身體根本動彈不得,隻得強自鎮定道:“魔祖又何必戲弄我一個小小金仙?難道就不怕辱沒了魔祖的名聲嗎?”


    “哈哈哈!”


    羅睺化身聞言,頓時大笑道:“我是魔,又豈會在乎什麽名聲呢?壞名聲不也是一種名聲嗎?倒是你,作為闡教弟子,元始傳人,不去斬妖除魔,反而出手救下幾隻微不足道的小妖!”


    “真是有趣!”


    羅睺見申公豹身軀顫栗,當即自顧自的說道:“世人將妖魔混為一談,殊不知那些端坐蒲團的仙人,有時比世間絕大多數妖魔都要可怕!”


    “小子,你是妖族,拜在元始天尊門下,實在是有些可惜了!”


    “有沒有興趣,脫離闡教,隨本座修行魔道啊?”


    他的聲音極具蠱惑力:“你內心深處,應該也很想,將那幾個肆意屠殺妖族的修行者斬殺的吧!”


    “可是你不敢!”


    “因為,你是闡教弟子,不管在何時何地,都要遵守規矩!”


    “哈哈哈!”


    羅睺的大手,搭在申公豹的肩膀上:“你那老師,實在有些雙標!明明他自己的化身在天魔界中作威作福,卻是教導你們這些弟子斬妖除魔!”


    “你覺得,公平嗎?”


    在羅睺看來,即使拜入闡教,申公豹的天性也是無法磨滅的,引誘其墮入魔道並非什麽困難的事情。


    “胡說八道!”


    申公豹當即大聲駁斥道:“我乃是仙道中人,又豈會與你為伍?你這家夥休要來亂貧道的道心!”


    “吾身為闡教弟子,自當觀天之道,執天之行,人族以強欺弱,貧道自然不能看著他們欺負妖族!”


    “同樣,若是哪一天,妖族隨意屠殺人族,貧道也不會袖手旁觀!”


    申公豹也知道,元始天尊有一具化身,名曰元始天魔,但他也知道,以自己的實力不宜窺探魔道。


    魔道講究弱肉強食,仙道則趨近於平衡,無論哪一個種族太過強盛,對於洪荒世界都不是好事。


    諸天萬界亦是如此。


    “哈哈哈!”


    羅睺化身像是聽見了什麽可笑的事情一樣,當即放聲大笑道:“你竟然會產生如此可笑的想法!”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做牆頭草,可是兩不討好!”


    “就好像女媧,既是人族聖母,又是妖族媧皇,你覺得,她能平衡好人妖二族之間的關係嗎?”


    “她也隻能選擇作壁上觀!”


    “如今,伏羲成了人族,成了人道聖人,招妖幡落入鯤鵬的手中,人妖二族的仇恨可有絲毫改變?”


    申公豹聞言,不由陷入沉默,正如羅睺所說,女媧都辦不到的事情,他又怎麽可能辦得到呢?


    “沒有!”


    羅睺自顧自的說道:“靈魂的本質就是嗜血,妖族強大的時候,人族就是路邊隨意可以蹂躪的野草,人族強大的時候,妖族也不過是修行的丹藥!弱肉強食就是洪荒世界,乃至諸天萬界的基本法則!這是你無法否認的!”


    “做不到嗎?”


    申公豹不由露出一股迷茫之色,聖人都無法做到的事情,他一個金仙,難道就可以做出改變嗎?


    “看下去吧!”


    羅睺並沒有傷害申公豹,隻是將他禁錮在虛空中,不一會兒,追殺妖族的幾個修士就追了上來。


    麵對那些小妖,他們沒有絲毫留情,申公豹雖然傳下了逃命手段,但花豹等人根本來不及掌握。


    “不!”


    申公豹想要動手阻止,身軀卻在羅睺的神通下動彈不得。


    羅睺則是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他就不信,看到這一幕,申公豹還能保持自己的道心,不墮入魔道?


    但偏偏,就在申公豹的道心,要被魔氣侵蝕之時,元始天尊留下的“無極印”烙印卻是大放光明。


    “稽首天中天,毫光照大千。八風吹不動,端坐紫金蓮。”元始天尊的虛影伴隨無量仙音浮現,抬手就是一道“翻天印”,朝著羅睺的化身打去:“今人做不到的事情,後世之人未必做不到!”


    “否則……”


    “如何開天辟地?”


    元始天尊的大道,並非一味的順天而行,順天是為了參悟天道,參悟天道則是為了取代天道。


    事實上,他才是三清之中,最叛逆、最桀驁的一個。


    轟隆!


    頃刻間,翻天覆地之力浮現,乾坤破滅,三界沉淪,萬物歸墟,一股重造新天的氣魄油然而生。


    申公豹不由呆愣在原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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