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洛陽的路上,馬車疾奔,田羽已經催促過三次馬夫,讓他盡量跑快一點,畢竟已經十幾年沒有踏入過江湖,不知那程塵會叫上什麽樣的好手前來發難,剛出村那會的豪氣已經所剩無幾,是以連沈綠都看出來了這位前輩高人的心裏其實是忐忑不安的。車內三人,不擔心後方追兵的也隻有田青青了,與其說是不擔心,倒不如說是不關心,此刻,她的心裏想的是把眼前的這位沈公子送到洛陽以後的事。隻見她幽幽的道:“沈大哥,等你迴家了,我們以後還能見麵嗎?”


    沈綠愣了一愣,沒想到這等如臨大敵的關頭,這姑娘想的是這事,心中突然湧起一股暖流。


    “當然可以了,姑娘和田大叔是在下的救命恩人,日後自當以湧泉相報,我不會忘記你們的。”


    “真的嗎,那你以後要來村子裏麵看我的哦。”田青青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哎,女大不中留啊!”田羽不禁一聲長歎。


    “籲!”突然馬兒一聲長噓,馬車來了個急停。


    田羽探出頭來:“怎麽了?”


    馬夫道:“前麵正路被一棵攔路的大樹給擋住了,好奇怪,這附近並沒有見到樹木的啊!”


    “你我下去趕緊將樹木移開。”


    馬夫張大了嘴:“開什麽玩笑,那麽長那麽粗的樹。就我們兩個人?”


    “你在馬車上待著,我去解決。”


    “哈哈哈,這等小事就交給我們晚輩們來解決就好了。”一聲刺耳的笑聲,不知從何處,程塵帶著三人出現,三人中為首一位便是那點蒼派掌門人王承誌,其後二人是王承誌的兩位得意門生,大徒弟袁嘯天,二徒弟郭立。這王承誌素來與程鈺交好,兩個人私底下幹了很多見不得光的惡事,可以稱得上是狼狽為奸了。這次程塵奉父命前來辦事,遇到了這等挫折,這王承誌其實也尾隨程塵來到了廬州,以備不時之需。程塵雖然見識過田羽的厲害,但想到王誌承貴為一派掌門多年,又帶來了門下最為得意的兩位門生,對付這瞎了眼的老頭,必然是綽綽有餘。


    “田前輩,不好好在村子裏待著,這麽辛苦跑出來做什麽,這樣,我們幫你把樹移開,但是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如何?”


    “什麽條件?”田羽雖然知道他是在扯淡,但還是下意識的問了句。


    “把車中的沈綠給我留下來。”


    “老夫沒功夫跟你們閑扯淡,有本事你們就一起上吧。”


    “哪裏來的山野狂夫,口氣倒是不小,我點蒼派王承誌來會你一會!”王承誌是通過程塵口中聽過對田羽的描述的,所以也未敢過於托大,並提前報出了自己的姓名。


    “哼!”田羽輕蔑一笑:“點蒼派王承誌,不過始亂終棄之徒,十多年前我本該了卻你的性命,隻是中途有事,是以讓你苟活到了今日。”


    “大言不慚之輩,十多年前,我知道你是誰啊!”


    “藍思思,知道此人嗎,十多年前正是她雇我殺了你,隻是當時我臨時有事去了雲南,後來又生了一些變故,所以我雖然接了此單,卻時至今日都沒有履行,可以說你的雇主是我今生唯一一個被爽約之人,想不到,老天爺也算對我不薄,十多年以後,還給我機會去完成舊時的約定!”


    “什麽,你,你,你是司馬翎,你,你還活,活著!”王承誌大驚之下,竟然不由的結巴起來。


    程塵和二位點蒼派弟子雖然也聽說過司馬翎的名頭,但畢竟都是晚輩,所以也並沒有極度的震驚,倒是馬車裏的沈綠聽得此言,整個身子仿佛被電擊一般,原來當初使自己和沐雲家門混淆的始作俑者竟然還沒死,竟然還救了自己的性命,他想出去問個究竟,討個明白,卻苦於自己的雙腿不能挪動。田青青第一次聽到自己的父親的真名也是大驚不已。


    “沒錯,正是我司馬翎,我隱姓埋名十餘年,想不到江湖上還是有許多狼心狗肺之徒,今日我便除卻一二,以淨江湖。”


    “程少俠,今日並非比武,所以也不用講什麽江湖規矩,我們一起上,斃了這個瞎子再說。”那王承誌知道自己一人絕非司馬翎對手,所以決定一上來就群攻,而並非車輪戰。


    “就你等宵小之徒也配講江湖規矩,拿命來!”司馬翎大吼一聲,出劍向四人奔去。


    所謂擒賊先擒王,此四人當中數王承誌武功最強,司馬翎揮劍刺向的是王承誌徒弟,袁、郭二人,實則是虛招,待袁郭二人向外彈開,司馬翎手腕一抖,長劍刺向王承誌,王承誌來不及躲避,勉強提劍架之,誰知那司馬翎這一劍刺的是神鬼莫測,居然在臨近之時,再次改變長劍的路線,王承誌雖然開始反應慢了半拍,但以他的能力架住這一劍還是可以完成的,誰知這一刺居然繞過了他的劍,直刺他的左胸,王承誌心裏大唿:“我命休矣!”誰知他整個人隻是被刺的彈出數米之外,整個胸口劇烈疼痛,卻沒有傷口。這才想起自己在胸口放了護心鏡,逃過一劫,心下大喜,大吼一聲:“一起上!”


    袁嘯天,郭立見師傅未死,頓時也是精神大振,見師傅攻向司馬翎前側,趕緊一左一右,分別攻擊司馬翎的兩側。司馬翎眼睛雖然看不見,但多年以來雙耳已經錘煉的爐火純青,聽聲辨位,長劍揮舞的極快,一一接下前左右三側攻來的劍招,雖然可以說是立於不敗之地,但若想擊倒三方也並非易事,畢竟和他對壘的三人是點蒼派最厲害的三人,在江湖上也頗具一定的地位。此時的司馬翎有些後悔過早的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否則可以迅速的各個擊破擊倒一兩人,這樣境況就會好得多,現在倘若不能迅速擊倒三人,拖久了體力不支的話,必然會死於三人劍下,司馬翎突然一驚,想到了並未出手的程塵,此人深諳暗器之道,此時不出手,必然是在等一個時機,一個自己騰不出手來招架的時機。想到這時,司馬翎急於轉守為攻,可就是這一急,反而給了程塵可乘之機,兩枚鋼釘直射司馬翎雙胸,此時的司馬翎已經騰不出手來以劍抵擋住飛來的鋼釘,聽聲音已知暗器來襲,趕緊騰空躍起,但還是沒有躲過暗器之擊,兩枚鋼釘直釘入司馬翎小腹。司馬翎感到下腹部一陣劇痛,他知道此鋼釘上必然也是上了劇毒,此時倘若不孤注一擲,不僅是他,車上的沈綠和自己的女兒也肯定葬身於此地。想到這,他使用全身氣力揮長劍直刺向王承誌,王承誌吃過第一迴的苦頭,防著司馬翎會改變刺劍的路線,這一次雖然被王承誌猜到了,司馬翎確實變招了,可是令王承誌猜想不到的是司馬翎這次招變的太不合套路,司馬翎突然變刺為砍,劍法之中居然融合了刀法,這一砍司馬翎是用盡了全力,全身內力也蘊於劍氣之中,鋒利的長劍再加上深厚的劍氣居然將王承誌一劈為二,連王承誌身後躺在馬路上的大樹也被震開為數截彈開。其他三人見王承誌瞬間被砍成兩段,驚駭不已,一時不敢再攻。


    “十多年前未完成的生意,今日給了了,快哉,快哉,哈哈哈!”司馬翎仰天大笑:“剩下三個,一起來吧!”


    其餘三人還是驚呆在原地。


    “不敢上的話,就滾迴去。”司馬翎躍上馬車,馬夫早已嚇跑,司馬翎親自駕車,田青青一旁給他指路,馬車唿嘯而過,留下程,袁,郭三人依然呆立原地。


    過了一會,郭立問道:“就這麽讓他們走了?”


    “放心,跑不遠,我的暗器上喂了劇毒,他挺不過一兩個時辰的,剛才他沒有繼續對我們下手也說明了他也就是強弩之末了,咱們繼續追,跟他們耗時間,把那司馬翎耗死了,另外一個廢人和一個女人,好解決。”


    司馬翎駕車奔了十多分鍾,停在路邊,叫女兒和沈綠下車:“我身中暗器,不能駕車過久,他們反應過來必然會跟上來的,我們下車走,先找個地安歇。”司馬翎知道自己身中的暗器喂有劇毒,而且剛才給予王承誌的致命一擊耗盡了自己不少內力,他深知自己時間不多,再駕車倘若被程塵他們追上,三人必死無疑,當下決定三人先去附近找一處落腳。


    司馬翎背上沈綠,沈綠知道司馬翎身負重傷,吵著讓司馬翎不要管他,卻被司馬翎一頓怒斥。可惜馬車停的不是地方,方圓數千米都沒有可以落腳的地方,走了大半個時辰,才找到一處破廟,司馬翎知道自己挺不了多久了,也就賭一把,三人進了破廟。


    司馬翎放下沈綠,躺到在地上,唿吸頗為急促。


    “爹,你怎麽樣了!爹!”田青青急的眼淚直流。


    “大叔,這暗器和我中的一樣,是喂有毒的,趕緊取出來。”


    “沒用的,在我擊殺王承誌那一刻起,毒氣已經攻心。”


    “可以的,大叔,我可以救過來,你也可以的,來,田姑娘,扶我一把,我來給大叔取暗器。”


    “不用,不用瞎忙活了,孩子,我的事我自己最清楚,青兒,爹快不行了,不能再照顧你了。”司馬翎轉頭柔聲對田青青道。


    “爹,不要這麽說,爹,現在我知道我原本應該姓什麽了,以後我就叫司馬青青。”


    “不,你不要改名字,就叫田青青,在你眼裏爹永遠都應該隻是那個農夫田羽,答應爹,不要踏入江湖,就迴田家村,安安心心做一名村民,你答應爹,不然爹死不瞑目。”司馬翎眼看就要不行了。


    “還是試一試,大叔,田姑娘,我們一起來。”


    “不用!”司馬翎一聲怒喝,二人頓時呆住,不再行動,司馬翎轉而又柔聲對沈綠道:“孩子,你很好,很好,此刻你不問我十多年前為什麽搶走你和沐雲,卻隻關心我的安危,你很好,很好。”司馬翎不住的誇著沈綠。


    “大叔,你不要說了,救傷要緊。”


    “不,我要說,我要把一切都告訴你,當年我…”


    “哈哈哈,都快要死了,還當什麽年。”未等司馬翎說出往事,廟外傳來一陣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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