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心裏這樣想,但她又說不出來,特別是半夜的時候,心裏特壓抑,壓製到她難以唿吸。


    沈母抓起沈助兄的衣袖,微微拉扯,加上眼睛裏還有淚水,沈助兄以為她一定是身體不舒服。


    “娘,你病的難受是吧,你等著,沈大力一家馬上就來了,馬上就帶你去文竹縣看大夫。”


    收到沈母快不行了的消息,沈輕舟一家都趕了過來,林聽一看,沈母不是還好好的嗎?


    “林聽你懂醫術,你快看看,我娘這是怎麽了?是不是快……”


    話到一半沈助兄趕緊收住,大家都在這呢,死這個字可不興說。


    林聽站著俯視沈母:“你要幹什麽?”


    沈母還是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門口。


    林聽見著她的動作,又看了看她指的方向。


    “你要出去?”


    沈母點頭,她就是這個意思,劉世英半天都看不懂。


    看到她要出去,沈大力和沈助兄兩人把她扶到輪椅上,推出了西廂房的門。


    出了門後,她泛著眼淚的一直盯著主屋,到現在了,她還在擔心沈繼祖。


    要不是林聽知道,她沒有多少日子了,都懶得理她。


    “公公,二伯,把沈繼祖給叫出來。”


    現在隻有林聽能看懂啊沈母的意思,而且沈助兄也反應過來了,他們沈家的人都在這了,這大哥還不出來看看娘。


    “真是的,我都把大哥給忘了,你娘等著,我這就把大哥給叫出來,他一定是昨天喝酒太多了,起不來。”


    沈助兄大步往主屋走去,現在全家都在這看沈母呢,沈母還擔心沈繼祖,他不出來也太不像話了。


    腐爛的大門被沈助兄敲了又敲:“大哥,大哥你出來!”


    裏麵沒有一點動靜,昨晚裏麵還亮著油燈,沈助兄和劉世英很確定沈繼祖是在裏麵。


    叫了兩聲沒人迴答,沈助兄也沒耐心了。


    “沈繼祖,娘都生病了還在擔心你,你還睡得著嗎你,又不是第一次沒考中,鬧一夜就行了。”


    都是沈繼祖沒考中才這樣,太多次,老沈家的人都習慣了。


    還是沒動靜,現在整個院子裏的人都感覺到了不對勁,一般要是說沈繼祖考不中,他必定要跳起來罵人,而這次卻沒有。


    “沈壯沈聰,過來把這門給我砸了。”


    沈助兄一發話,沈壯和沈聰兩兄弟上去,一腳就把門給踢了下來。


    隨著大門的落下,映入眼簾的一幕,讓在場的所有的人都唿吸一滯。


    主屋大門後麵,沈繼祖雙腳離地,衣服還是林聽昨天見到他時,穿的那件,眼睛突出,一根麻繩吊在屋梁上麵,上吊自盡。


    “這這這……”


    沈助兄當場人就嚇傻了,雙腿發軟,一下就倒在地上,動也無法移動。


    沈母從半夜開始,心裏就很難受,這一幕對她打擊太大,也不知道她從哪裏得來的力氣,推開輪椅想跑到主屋去。


    可還沒走了兩步就摔了下來,手臂也擦傷了,還抬頭往主屋看去。


    “繼祖……繼……祖……”


    楊秀秀想把沈母給扶起來,還被沈母給推開。


    “繼……祖……”


    親眼看著曾經最愛的兒子吊死在自己麵前,沈母心如刀絞,眼中流淚,但她已經哭不出聲了。


    “二嫂,先把婆婆扶迴房間。”


    白發人送黑發人,還是不要讓沈母看著為好。


    可兩人剛要把沈母抬起來,她突然抽搐,而後空中吐出一大口鮮血出來。


    她再也不動了,人也變得癱軟。


    “姑母,姑母你……你沒事吧?”


    林聽看著她不太行了,伸手到沈母的鼻尖,沒有氣,再次把手指放在她的頸部脈搏,,脈搏也停止了跳動。


    “她沒氣了!”


    林聽說得很淡定,她見過太多的死人,自己早就可以很平靜的麵對。


    “沒氣了,這怎麽就沒氣了呢?”


    怎麽就突然死了,前一刻她還在動,怎麽就死了呢?


    沈母本就有病,加上又被沈繼祖如此一打擊,這是心髒驟停,救不迴來了。


    “娘……二哥……”


    老沈家同一天死了兩個人,沈大力和沈助兄一下都不知所措。


    “沈聰,你去找村長過來,誰家有空的話,隨便叫幾人來幫忙。”


    沈輕舟吩咐著最小的沈聰去叫人。


    “沈壯,你過來幫忙,先把人放下來。”


    沈輕舟和沈壯把沈繼祖的屍體從麻繩上放下來,沈助兄已經被嚇得癱倒,現在也指望不上他了。


    而沈母人都死了,就隻能把後事給辦了。


    “婆婆,先把輕舟奶奶搬迴房間,給她好好收拾一下,換一身衣服。”


    楊秀秀早在之前,就給沈母準備了一套新的壽衣,現在人已經斷氣,沈家不清醒的人,就是能聽還清醒的人的話。


    老沈家出了事,周圍有村民看見了,也都自覺的過來幫忙。


    沈繼祖沒有後人,連他的衣服都是沈壯換的,也幸好老沈家的山頭還有幾棵大樹。


    沈輕舟帶人上山去砍,請了五六個木匠連夜把兩副棺材做出來。


    沈大力和沈助兄跪在沈母的棺材前,兩人說不出是什麽感覺。


    他們的娘偏心了一輩子,就連死,也要跟著沈繼祖走。


    “沈大力,老太爺把墳塚的位置用羅盤定出來了,沈繼祖是自盡,不能葬在村子這邊,要過到河對岸去。”


    這是關於武山村的風水問題,村長很重視。


    沈繼祖死得不好,必要過河了,他才會不來鬧村裏的,村民還是很相信這些東西的。


    “那我娘呢?”


    “劉婆子就葬在沈繼祖的身邊的吧,為了沈家好,也是為了村子好,這是老太爺說的。”


    沈大力和沈助兄相視一眼,也隻能這樣了,村裏還有作坊,要是風水不好了,那影響的是全村的利益。


    不過這些事沈輕舟和家裏人自己去處理,林聽拿銀子給沈大力,她也明說了。


    交到沈大力手裏的銀子,是她給沈大力的,不是給沈母和沈繼祖的,至於他怎麽用,那林聽就管了。


    這幾天下來,林聽一直把沈晚意帶在自己的身邊,她來花顏,也把沈晚意帶到花顏。


    沈繼祖之前是怎麽對她們母女兩人的,就算現在林聽不露麵,別人也不會說什麽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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