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沈輕舟手裏接過茶杯,楊永年一飲而盡。


    “茶是個降火的好東西啊,但沈大力,你是不是該把你們分家事宜,還有原因跟我這個大舅哥說說嗎?”


    沈大力個頭瘦小,他對於楊永年,心理是本能的懼怕。


    加上之前一直讓楊秀秀迴娘家去借銀子來給沈輕舟治病,他就更不敢直麵楊永年了。


    “分家的事……”


    沈大力不敢有所隱瞞,把每一個細節都說了出來,這直接是氣壞楊永年。


    “沈大力,你是家裏的一份子,連一間房屋都分不到,要不是有輕舟媳婦,三個月時間一到,你讓我妹妹和沈輕舟夫婦住在哪?”


    楊永年越想越生氣,原本家裏的人以為沈家祖上是當過官的,想著他妹妹嫁過來,日子也不至於太苦。


    沒想到沈大力這樣軟弱,隻知道埋頭苦幹。


    “老沈家就算房子不好,但地基還在,以後要是輕舟再生幾個孩子,也能有地基分給他們建房住。


    沈大力啊沈大力,你怎麽就不想想未來,就隻知道看眼前。”


    楊永年太生氣了,不過現在再說這些也晚了,他們家都分好了。


    “大舅哥,我錯了!”


    沈大力不敢反駁,他承認,要是沒有林聽,過不了多久,他們一家一定會被沈母給趕出來。


    對於他這個兒子,沈母做得出來。


    “還有你,秀,分家這麽大的事,也不知道把家裏人叫來,我雖然不識字,但有的是力氣。


    隻要我們人多,老沈家哪裏還敢這麽對你們,輕舟寫信的銀子,沈老太婆連一個子也不分給你們。”


    “大哥,當時事發突然,我也來不及迴去找你,還好有村長在,也能分到一些田地。”


    楊秀秀不是來不及迴去,而是她根本就不敢迴娘家去,想到那次母親對她的訣別。


    母親說,她再迴來,就當場撞死。


    而且楊秀秀當初借的那些銀子,到現在都還沒還,她總擔心林聽建房子銀子不夠。


    還有沈輕舟的腿也沒有好完全,就想著等這些事情都塵埃落定了,再把欠大哥的那些銀子還迴去。


    來來迴迴,雖然每次借的都不多,但加起來,也有九兩銀子。


    “好了孩子他爹,事情都過去了,一直提有什麽意思,如今秀秀她們新房子也有了,比老沈家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潘氏拉住楊永年打圓場,今日大家本來都挺高興的,就別一直訓斥妹妹和妹夫了。


    “輕舟,你的腿怎麽樣了?我看你好像自己可以站起來走一點了,是嗎?”


    看到沈輕舟能站著走,潘氏打打心裏為他高興,兩家的關係,最開始就是因為他的腿。


    “我好很多了舅母,但每日還要鍛煉,能走了,但不能走太長的時間,等再過些日子,我就能徹底不用輪椅輔助了。”


    “哎呀,這可是好事啊,現在你們房子也有了,加上你的腿也好起來,真是喜上加喜,過去事,咱們家就翻篇了!”


    說著潘氏用肩膀撞了一下楊永年:“孩子他爹,你說是不是。”


    這意思就是說,所有事都過去了,不必再提,未來兩家人好好的走動就行了。


    楊永年斜眼,算是同意了潘氏的話。


    “對了沈大力,今日我聽人說,你們家還買了莊子?還種了個什麽東西,是不是?”


    潘氏不解,現在這個季節,就算有地,還能種什麽東西呢?


    “莊子是林聽買的,就隨便種了一些豆子。”


    看來是真的了,好久不見楊秀秀一家,時隔三年,這變化簡直就是翻天覆地。


    “看來輕舟媳婦是挺厲害,秀秀啊,你們真是撿到寶了。”


    “舅母真是取笑我了,當初要不是有你們的幫助,輕舟也不可能有現在的利索。


    這份恩情,公公婆婆記在了心裏,我和輕舟也是。”


    林聽這個話除了好聽,還有一層意思,那就是承了大舅一家的恩,她們好起來了,也一定會帶大舅家一起的。


    而這個話,潘氏顯然是聽懂了,臉上笑意更盛。


    “都是一家人,還說什麽恩情,輕舟能好起來,好好念書,我們大家都高興。”


    幾人又聊一會家常,楊秀秀走進房間後又出來,手裏拿出九兩銀子交到楊永年的手中。


    “大哥,這是當初跟你借的銀子,一共是九兩銀子,時隔多年,終於能還給你和娘了。”


    當初借的銀子,不單單是楊永年的,還有一部分是沈輕舟外婆的銀子。


    現在楊永年看著楊秀秀遞來的銀子,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孩子他爹,秀秀給你,你就拿著。”


    潘氏人還不錯,這個銀子要是楊永年不收,楊秀秀以後迴娘家,心裏會不安。


    “秀,如今你們過得好,我和娘就都放心了,你有時間也迴去看看娘,她也很想你。”


    楊秀秀那時把母親氣病,聽大哥說,她也是後麵這兩年,才把身體養好。


    “好,我等忙完這些天,一定迴家!”


    ……


    晚上楊秀秀把沈晚意抱去跟她睡,雖然沈晚意有自己的房間,但她還太小,半夜可能還會起夜,楊秀秀不放心她一個人睡。


    反正每次沈輕舟迴家,楊秀秀都把沈晚意抱走,她心裏的想法,其實林聽都知道。


    迴到房中,林聽就看到沈輕舟已經收拾好自己,把外衣脫下來,睡上的主屋裏的大床上。


    她先是愣了一下,隨後歸於平靜。


    看到房中的洗臉盆,還有洗澡桶都裝上了熱水,不用想也知道,這是沈輕舟給她準備的。


    沈輕舟躺在床上,他閉起眼睛沒有睡著,內心怦怦跳,還沒喬遷他就發現主屋裏隻有一張床。


    而且林聽沒有為他準備地鋪,這是不是說明,他也可以睡在這一張大床上。


    是不是說明了,林聽是接受他的?


    聽到林聽開門,內心是又慌亂又緊張,好怕林聽一會把他給趕下去。


    他側頭偷看,隻見林聽坐在梳妝鏡前,把自己頭上和身上的首飾慢慢拿下來放好。


    衣裙也脫了,隻留下裏衣,隨後洗臉卸妝,轉身去洗了個澡,換身衣服才迴來。


    她盯著躺好了的沈輕舟,一個真睡的人,和假睡的人,她還分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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