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老夫人眼睛微眯,這好好的,叫林聽去什麽仵作房。


    那裏叫得好聽是仵作房,不好聽的,就是停屍房,仵作就是去那裏檢查死者的。


    林聽也轉頭去看那個衙役,再看看曲老夫人,這……


    “小哥,你確定是曲大人叫我過去?”


    衙役非常確定的點頭:“是的,曲大人說林娘子你在老夫人這裏,叫你過去幫忙看個東西。”


    林聽本不想介入官府的這些案件,但作為朋友,她還是去了。


    跟著小衙役繞了好幾圈才到仵作房,這裏離曲老夫人那裏, 是最遠的。


    林聽才靠近,就聞道一股屍體腐臭的味道,但還好,她在人體上聞到過各種各樣的味,對於腐臭,她還能接受。


    看到林聽過來,曲元勳上前:“林娘子,萬魏然出診去了,不得已請你過來幫個忙。”


    曲元勳一手用布捂住口鼻,一手拿了一塊新的布遞給林聽。


    林聽接過曲元勳手裏的布,但她並不需要。


    “曲大人想讓我幫你看什麽?”


    曲元勳揮手,一個仵作就把一個碗裝起來的液體,還有一個布包裹起來的東西拿到林聽麵前。


    這兩樣東西的味道,直衝天靈蓋,有胃酸夾帶屍體腐爛,還有食物腐爛的味道一起。


    盡管林聽早有心理準備,但還是被熏得眼睛眯起。


    “不好意思啊林娘子,隻因為在死者的胃裏找出這些東西,而且這些東西很像藥渣。


    論對醫藥的認識,整個文竹縣,隻有你跟萬魏然是最強的,所以才想讓你來辨別一二。”


    林聽點頭,先用銀針測了一下碗中的液體,銀針有微微的發黑。


    不是很黑,但卻也有微毒,再看布裏麵的東西,有點像藥渣,但它是綠色的,不知道是被胃酸腐蝕了,還是它原本就這樣。


    這個渣渣被搗得很碎,仔細一看,有點像肥厚的葉子。


    但葉子類的草藥太多了,弄成這麽碎的,真的很難分辨出來。


    “給我一碗鹽水,一碗白酒。”


    林聽要求,曲元勳讓衙役立馬就去準備。


    弄來鹽水還有白酒,林聽先夾一點綠渣到鹽水裏洗洗,拿出來一看,這個綠色的東西沒有什麽變化。


    再拿一點放到白酒裏,還是一樣。


    一般新鮮葉子類的草藥,遇到鹽水都會變蔫掉,而這個卻沒有。


    遇白酒也沒事,這隻有一種東西會這樣。


    “這個東西,你們是從死者的食道中拿出來的,還是胃裏。”


    站在林聽身邊的仵作說道:“布裏的這些,都是在食道發現的。”


    林聽表情沉重:“曲大人,我能去看看屍體嗎?”


    能看是最好,曲元勳就怕林聽害怕,自己才沒敢提,但是林聽自己提出來了,當然沒問題。


    “帶林娘子進去!”


    林聽進來,她把曲元勳給她捂住口鼻的布放到了一邊。


    仵作幫她幫打開蓋在屍體上的布,還一遍為她講解。


    “林娘子,那邊那兩具女屍,大約三十歲,死於窒息,不是溺水,大概是死後被人丟到水裏,被泡成巨人觀後,才被發現。


    而這具,是真的溺水而亡,我在她鼻腔還有食道那裏,找到了河裏的沙石,以及微小的水草。”


    林聽大概明白仵作的意思,但她胃裏為什麽還會出現有毒的物質,這才是曲元勳要調查的地方。


    看著被分解的部分,林聽借用仵作的工具,仔細觀察食道和胃裏的部分。


    有那種綠色物質的地方,肌肉明顯是黑的,看到這,林聽就確認了自己的猜想。


    再迴去看一下從死者胃裏提出來的液體,用堿石驗證,變成黑色,她就算明白了。


    “曲大人,從死者身體裏取出來的,有兩種藥物,且都是不常見的藥物。”


    林聽用指著碗裏混著胃酸的汁液,用她最專業的知識解釋道。


    “這個液體裏麵含有大量的白石英,白石英產自深山,是一種類似於石頭的物質,本身無毒,但不可久服。


    與藥煎煮,味甘,主消渴,陽萎不足,服用後,還有輕身如燕的功效,但不可咀嚼,不為細末。”


    這個藥聽上去也不能跟命案連在一起,死者用他來治病,還是其他的,都還未可知。


    “那這個藥渣?”


    林聽把一個殘渣夾起來放到眼前,跟曲元勳解釋道。


    “這東西叫烏羽玉,一般都生長在荒漠的幹旱之地,這裏很少有人用它來當盆景。


    它個頭很小,體內含有致幻生物堿,誤食會導致出現幻覺。”


    曲元勳看著被搗碎的東西, 林聽所說的這個名字,他聽都沒聽說過。


    “這個東西,在我們這是沒有的?而如今出現在這,是被兇手帶了過來。


    而且這個兇手很有可能是利用了這個烏羽玉,導致死者出現幻覺,自己投河自盡。”


    林聽:“可能吧,但這件事的經過,還需好好調查才能知道原委。


    不過烏羽玉曲大人要是想見到實物的話,我倒知道哪裏有。”


    “哪裏有這種東西?”


    曲元勳視線一直凝視在林聽身上,這種藥的實物,對案子很重要。


    林聽洗了洗手,在心中思慮過了,她才告訴曲元勳烏羽玉的事。


    “我在姐姐租的小院子裏,之前是原主人養的,死的差不多了,但我姐姐覺得可惜,給它們換了一個小花盆,又養活了三株。”


    林聽是為了洗清林琳身上的嫌疑,畢竟兇手用烏羽玉來害人,而整個文竹縣,隻有她姐姐那裏,還有這個東西。


    等哪天曲元勳自己查出來,不如她現在就說出來,或者把那盆烏羽玉拿到縣衙放著,林琳就不會有事了。


    “能把這烏羽玉拿來我看看嗎?”


    “這個,曲大人你得問我姐姐。”


    因為案子的事情,林琳告別曲老夫人,帶著林聽跟曲元勳一起進到她的院子裏,在裝花盆的架子上,雙手把這盆烏羽玉拿到曲元勳麵前。


    “這個好像就是你們說的烏羽玉吧,我收拾房子,見它們還活著,便想養起來。”


    花盆不大,跟吃飯的碗差不多,裏麵養有三株的烏羽玉,綠色圓潤肥厚,跟土雞蛋差不多大一個。


    就這個東西,外表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有毒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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