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了琴·特納伯爵的特許後,李奧的行為越發的張揚了起來。


    “菲比。”李奧坐在馬車裏喊道。


    “聽候您的差遣,我的爵爺。”


    “金黃城裏有什麽刺激的東西嗎。”


    李奧的話語含義模糊不清,管家不敢胡亂迴答,大著膽子問道:“爵爺說的刺激是指什麽?”


    “當然是能真正體現貴族氣質的東西。”李奧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說道。“難道你要我像鄉巴佬那樣去找樂子嗎?”


    李奧深深知道,如自然女神神軀這樣重要的東西,隻會存放在高層的手裏,那些異想天開的試圖存放在一個無人知曉的角落的方案,在被各種充滿好奇心的冒險團踏遍以後,再也沒有哪個蠢材有這種愚蠢的計劃了。


    所以想要名正言順的接近神軀,隻有借著自己貴族的名頭在各處容易起衝突的地方晃蕩。


    “我明白了。不知道爵爺對搏擊俱樂部有興趣嗎?”管家想了想,說出了一個李奧從未聽過的東西。


    李奧頗有興趣的問道:“哦?搏擊俱樂部?那是幹什麽的?聽起來像一個角鬥場。”


    “有些相似,我的爵爺。不過裏麵進行決鬥的都是貴族。”


    “那可真有意思!”李奧這是真的來了興趣,在自由國度,貴族們雖然崇尚騎士精神,並不介意為了自己的尊嚴和榮耀而和冒犯了自己的人決鬥,但是遠遠沒有發展出以此為興趣的俱樂部。


    “既然爵爺有興趣,那小的就帶爵爺去看看。”


    一路上,雖然李奧和娜娜坐在馬車裏不曾露麵,但是車子上華貴的紋飾和圖章,依然讓所有看到這輛馬車的平民紛紛致禮。


    娜娜雖然沒有拉開馬車的車窗,但是憑借身上的那套裝置,她依舊透過了馬車看到了恭敬的平民們。


    對於這樣的行為,娜娜有一種奇怪的不適感。


    前一刻,她還是和他們一樣的平民,在酒館裏有說有笑,開著無傷大雅的冒險者的粗俗玩笑,但是這一刻,即便隔著馬車,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也要對她卑躬屈膝。


    甚至在這些人中她還看到了不少和他們一樣的冒險者。


    時刻關注著娜娜的李奧立馬察覺到了娜娜表情的微妙轉變,出聲問道:“怎麽了?”


    “他們為什麽要向我們行禮?”娜娜指著馬車的車廂問道。她知道李奧和她一樣,有著穿透物體來感知的本事。


    “因為我們是貴族。”


    “但我不是。”


    “你現在就是。”李奧強調道。


    “那他們為什麽要向貴族行禮?”


    熟知貴族體係的李奧能輕而易舉的列出貴族禮儀的必要性。


    比如讓現在的人們牢記當年貴族的先祖們不顧生命,身先士卒的開拓精神;又比如激勵一代又一代的平民去開疆拓土,從血與火中賺取自己的爵位。


    但是那都是貴族最開始的含義。


    在娜娜麵前,他無心玩弄貴族的花言巧語,任何詭辯都是對娜娜從墨比斯山中帶來的純真的傷害。


    李奧沉默了一陣。


    “因為貴族需要用這種方式,讓平民們形成流傳在一代又一代之中的記憶:貴族不可反抗,貴族生而高貴。讓平民們將所有的功勞歸功於他們,以此來穩固他們的統治,繼續他們糜爛的生活。”


    李奧所說的事實冷酷無情,但這確實是大部分貴族的現狀。


    在開疆拓土的初代貴族庇護之下,越是後代的貴族,越是沉溺在虛假的榮譽和無盡的財富中,漸漸迷失了自我,將自己置於普通人之上,甚至以為自己是另一個物種,而他的領民不過是供他們消遣的玩具。


    這種心態不但在貴族中如此,在聖域中更加不堪。


    聖域依仗著自己強大的武力無人能約束,對小貴族不屑一顧,對平民視若無睹,隻有同階層的聖域和伯爵以上的貴族才能讓他們正眼相待。


    “那他們可真夠糟糕的。”


    “糟糕透頂。像一隻海底的桶眼魚。”


    “一隻什麽?”


    “一隻桶眼魚。”李奧比劃了一下。“它渾身漆黑一片,隻有腦殼是透明的,我們能輕易的看到它並不聰明的大腦。就和這些貴族一樣,渾身上下的缺點,但是屁大點腦袋卻閃閃發光,生怕別人不知道一樣。”


    娜娜被李奧的說法逗樂了,向後靠在了馬車的座椅上。


    李奧成功的達到了目的,讓娜娜笑了出來。


    他現在就像所有在追求心愛的人的男孩一樣,不想讓喜歡的人皺起眉頭。


    李奧跟著笑了笑,說道:“好了,夫人,我們到了,請跟我下車,前麵還有更好笑的事情在等著我們呢。”


    “我很期待,我的子爵大人。”


    娜娜用一種捉摸不定的語調說出了半是玩笑的話,卻讓李奧不禁浮想翩翩。


    “我還是更喜歡團長這個稱唿。”


    說話間,李奧已經攙扶著娜娜下了馬車。


    馬車外是一片露天的場地,場地邊上立著一塊潑了血紅色顏料的牌子,上麵寫著:“搏擊俱樂部。”


    在場地中央,兩個年輕的貴族正打得不可開交。


    “打他的肋骨!利亞姆!”


    旁邊圍觀的貴族們喊了起來,給出自己善意的提醒。


    “別抓他的頭發!我的老天,你就是把他的頭發全都扯下來又能怎麽樣?拜托,街邊的小混混鬥毆都比你們精彩!”


    “邦克雷雷,你這樣的動作有失貴族的榮譽!”


    旁邊的貴族又呐喊道。


    “下三濫的手段。”一個貴族下了定義。


    李奧看到那個叫邦克雷雷的小貴族,右手指向了利亞姆的眼珠子,隻差一點就能把利亞姆的右眼挖下來了。


    那位叫利亞姆的孩子看起來也就是十五六歲,和二十多歲的邦克雷雷相比,還是少了一些狠辣與不擇手段。


    在周圍貴族不滿的噓聲中,邦克雷雷得意的扔下了利亞姆渾身是血的身體,從他的口袋裏搜走了一張沾血的銀票,大力在上麵親吻了一口。


    娜娜也算是見慣了大風大浪,這點小場麵還不至於讓她感到不適。


    “他們為什麽要在露天的場地打來打去?他們不怕被平民們看笑話嗎?”娜娜對此疑惑不解,哪怕是平民,在被人圍觀中鬥毆都會感到不好意思,這些貴族難道不會感到羞恥嗎?


    “因為他們精力旺盛又閑得發慌。”李奧精準的評價道。


    這些貴族不過是些男爵而已,放在以前,不過是給大貴族們管理領民的一個大官罷了,就是放到現在,一個男爵的領地也不過是四五十個騎士領,也就是能夠供養四五十位騎士。


    而且限於兵種構成,一位男爵麾下能有一隊裝備精良的騎士就不錯了。這點兵力放在作為戰爭主體的伯爵和侯爵之間,連炮灰都算不上。


    再加上男爵們乏善可陳的武力,隻消貢獻出去幾隊步兵就可以沉浸在自己的領地之中醉生夢死了。


    然而貴族們也是需要炫耀和歡唿的,所以這些小貴族才以貴族中榮耀的決鬥為噱頭,創辦了這個看似高貴的搏擊俱樂部。


    順便賺點小錢。


    李奧並沒有刻意壓低自己的聲音,所以在場的大部分貴族都聽到了李奧不屑的,卻又精準的戳到他們痛處的話語。


    邦克雷雷擦了擦臉頰上的鮮血,目光兇狠的站在了李奧的身前:“小白臉,要決鬥嗎?”


    李奧看了看邦克雷雷遞到身前的手絹,還沒來得及做出迴應,邦克雷雷就快速的收了迴去。


    “還是算了!哈哈!我怕把你揍到迴去找媽媽!我可不想和一個牙齒發黃的老太太發生點什麽!”


    這些精力過剩的貴族紛紛哈哈大笑。


    李奧搖搖頭,快如閃電的打在了邦克雷雷的後腦勺上。


    還在大笑的邦克雷雷隻覺得腦後一痛,眼前一黑,雙膝發軟的就要向前倒去。


    李奧卻沒有這個耐心等著他做完這套慢動作。他右腿高高抬起,一腳踩在了邦克雷雷的腦袋上,好心的幫助他快速完成了倒地的動作。


    “就這,就這啊,我以為多狠呢。”李奧往邦克雷雷的衣服上吐了口吐沫。


    李奧從邦克雷雷的衣服裏掏出了他剛剛得到的戰利品,那張銀票。


    “還有誰想要見見我媽媽的?就用這張銀票。”


    李奧環視露天擂台,挨個點名過去:“你嗎?還是你?還是你這個帶著監護人的家夥?”


    最後被點到的貴族滿臉憤恨的看著李奧,卻怎麽也不敢站出來。


    他身後的監護人是他的封主派來的,用於監視這位貴族的財政狀況,確保這些毫無節製的小貴族不至於因為控製不住自己花錢的欲望而把自己搞破產。


    這在貴族之中是有先例的,甚至還是一位可貴的伯爵,這讓所有的貴族都因為他在那段時間裏抬不起頭來。


    所以現在所有有過不良信用的貴族都會被他的封主安排這麽一位“家長”。


    而公開點出這一點,對一個貴族來說是莫大的侮辱。然而就算如此,這位貴族也沒有決鬥的勇氣。


    “好吧。”李奧有些遺憾的收迴了沾血的銀票。“看來貴族的鮮血和豬狗的鮮血也沒什麽兩樣。”


    “那麽你呢?站在那邊的那位神甫?”李奧矛頭一轉,指向了站在一旁看熱鬧的教會人員。


    作為管理一小片教區的神甫,從地位上而言和一位男爵是沒有什麽區別的,因此李奧的挑戰還算合理。


    “你剛剛的眼神可一直在我的夫人身上打轉,對此,我堅決不接受你的道歉,並且執意向你申請決鬥!”


    p.s勿搜桶眼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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