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報應


    兩年前,是升大二的暑假,同學介紹我到一家唱片行打工,我認識了叢大哥。叢大哥大我十歲,是個很有曆練的人,他常笑我太年輕容易受騙,我卻笑一直說他對人心存戒備,難怪三十歲了還沒有女朋友。


    那時候,誌民去當兵了,家裏趁這個機會要我和他斷絕來往,因為他們說誌民隻是高中畢業根本不適合我。我不同意,父親打了我。說如果我非要跟他去,就馬上休學,他就當沒生過我這個女兒。


    那晚我看見了叢大哥,他說做人很多事都由不得自己,要我找個機會和誌民談談。


    誌民終於放了假,他迫不急待地想要見我,但當我告訴他這件事後,他沉默了許久沒有說一句話。我恨他的沒用,恨他的沉默,那夜我打電話告訴了叢大哥。


    我要他陪我喝酒,我不知道為什麽這時候我竟會想起他,我隻知道隻有他會陪在我的身旁,傾聽我內心的痛苦。分手是我提出的。那時我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麽衝動,或許我已經不是那麽愛他了,也可能我再也無法忍受父親給我的壓力,但這時我卻突然覺得隻有叢大哥能夠無怨無悔的陪著我。我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這樣想,但那晚我……


    我終於知道叢大哥深愛著我,但自己對他的感覺卻一無所知。我隻知每次無論我發生任何事他都會適時地出現在我身旁。


    我好痛苦,好矛盾,但沒有人能幫我,終於我接受了叢大哥。但我還是弄不清楚在短短三周之內,叢大哥和我從陌生變成情侶,一切宛如一場夢。


    我問過他為什麽會喜歡我,他說連他自己也不清楚。他說一直以來自己似乎一直在等待著什麽,直到遇見我才知道自己終於找到了。我笑他年紀一大把了說話卻像一個二十歲的學生。


    開學前三周,叢大哥買了輛跑車,是從日本進口的豐田原裝敞篷車。他說看我心情不好想帶我去兜兜風,那輛車其實隻因為一個月前在展示場時我說了句“好漂亮”,叢大哥才決定買下它。我不知道當時我盯著這輛車時的眼神,但叢大哥一定是看出了我很想擁有它。


    八月,雲淡風輕。的確是出遊的好日子。我說喜歡南海岸的美,叢大哥點點頭表示同意。寬廣的大馬路上,我們的車馳騁在高速公路上,享受著大家的羨慕與讚歎,徐徐的風從頭頂唿嘯而過,那一刻我覺得整個世界都屬於我們。


    “好像……”桐桐和璽兒同時這樣說道。


    “其實我的心中也有點模模糊糊的印象,但當時我並不知道那是什麽。隻覺得心裏有些異樣。”芷子已不像過去那樣坦然自在。


    “飛翔101!”我尖聲叫著,因為那是我唯一認識的車型,但叢大哥似乎誤會了我的意思,急速向前衝去。


    幾秒鍾之後,飛翔101已經被我們遠遠拋在後麵。我興奮地吹唿著,叢大哥聽見我的笑聲更是得意而滿足地大聲狂笑,這一切竟是如此熟悉,但這個情景我卻不知道在哪裏見過。


    飛翔101並沒有死心,緊緊地跟在我們後麵,但他們沒有料到車子的加速和靈活性與我們還是有相當的差距,終於他們杳無蹤影,我們再度露出了得意的笑聲。


    後來叢大哥放慢了車速,似乎想起了某事,臉色怪異。我望著他心裏滑過一絲奇異的感覺,一個聲音在心裏響起:是他!但這是什麽意思我卻弄不清楚。


    叢大哥思索著,車速放慢了。我見他幾次欲言又止,不安中瞥了一眼後照鏡。


    結果我發現飛翔101就在我們身後,我忍不住大叫了一聲,叢大哥嚇了一跳,腳用力踩下油門。


    飛翔101急衝到我們身褲,但前麵被一輛車所陰隔,駕駛員急向左閃想鑽到我們前麵,但這時我們的車正加速向前衝去。


    “砰!”有東西狠狠撞到我們的車尾上,車子向左急偏,不可控製地向護欄衝去。我的腦子一片空白,世界似乎已經停止,我根本不知道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等我迴過神來,身邊一個聲音很肯定地說:“別怕!有我在!”這時,我想起了曉芋說過的故事,根本不敢張開雙眼,但一雙強壯的手臂卻將我抱了起來:“別怕!有我在!”從他的聲音我知道他已經沒事了,慢慢張開眼睛,一看見他我忍不住放聲大哭,淚眼模糊中我知道自己撿迴了一條命,但車子幾乎已經全毀,他拍拍我的背說:“沒事了!沒事了!”


    四十分鍾後交通警察到了,詳細勘察了現場,要求我們對經過做出了詢問筆錄。然後衝著對講機說了幾句話,又轉向我們說:“在四百多公尺外的橋下找到了三具屍體。!唉!年紀都快三十了還開這種快車,實在是……就現場的狀況來看,我們實在弄不清原委,但就算是也是他們的錯,放心吧!”


    三條人命!就這樣結束了。是我們的錯嗎?我根本無法思考,但我不知道為何心中浮出了一絲喜悅,或許是對上天的感激吧!叢大哥臉色很難看,眼神中滿是懊悔與痛苦。


    那夜我驚魂未定,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始終睡不著。過了許久許久,我覺得夢見了那三個死去的人。他們滿身是血地站在我身前,眼神中滿是怨恨。惡狠狠地瞪著我,還伸手抓我。我感到全身絲毫動彈不得,三人手上的鮮血不斷滴落到我的頭上。臉上。我大聲叫著,他們的手又慢慢伸向我的脖子,我高聲驚叫著:“別……別……別過來!”


    但這時我的身上似乎浮出了一個影子,我兩眼模糊地看到那三人臉色驚恐萬狀。我睜大眼睛再仔細看,眼前出現一個穿著黑色洋裝的女人,和你描述的一模一樣。


    說到這裏芷子忍不住發起抖來,她喘了幾口氣,接著說:“我徹徹底底地感到冷,伸出手拉起棉被奮力裹住頭臉,但她冰冷的聲音卻一字一句鑽進耳內:‘你們還認得我吧!’”


    那三人唿喝了幾聲,說:“不是我們的錯!”


    “那你們今天的目的又是什麽?”


    靜默了很久,似乎那三人不知如何接口。


    “一切都是注定的!走吧!”那個女人發出一個強烈的恫嚇聲。


    “那,那個男的……”


    “嗬……嗬……你們自己去看吧!”


    他們並沒有迴答,那女人也沒有再說過話。又過了許久,我已經弄不清自己依然是醒著,還是仍在夢中,我慢慢拉下棉被,探出頭去再看,眼前早已空無一人。


    被子已被一身的冷汗打濕,這時我突然又想起曉芋的那個故事,難道那些事都是真的?不,不會!我要休息,我一定要睡著,絕對不再想了。


    (十一)愛?


    在巨大的嘈雜聲中,我醒了過來。經過一晚的波折,我的頭昏昏沉沉。我輕輕地罵著:“也不想想才幾點,一大早就吵吵吵?!”我伸出頭向窗外一看,立即嚇呆了。樓下躺著一個人,血跡模糊,我心中突然有了一個不祥的預感,接著門外一陣強烈的撞擊聲:“出事了!叢先生出事了!”


    “不,不!不會是他,千萬不能是他。”我腦中好幾個閃雷不斷地響著,慌亂中我終於開門,隔壁的陳老師說:“小芷,你要冷靜點,叢先生昨晚自殺了!”


    “自殺?自殺?”我的嘴角居然浮出了一絲笑意,心中沒有半點悲傷。隻是不可思議的是完全沒有想到他就這樣離我而去,我甚至分不清自己是否真正愛過他,當我走到他身邊時,我聽見心中居然有個聲音在大叫著:“死了!終於死了!”


    “是誰在說話?”我大聲問著。終於弄清楚了,“是她!我知道一定是她,為什麽選上了我?不!為何選上了我?我要問她為什麽選上我?”芷子幾乎有些發狂了,桐桐抱緊她說:“芷子!芷子!放鬆點,已經結束了!已經結束了!”


    “叢大哥給我留了一封信,信上是這樣寫的:芷: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不在了,我一直想要告訴你這件事,可惜……唉!錯誤隻是我的一念之差,看過晚報我才知道原來那三人不是別人,正是我的三個好友。剛剛他們來見過我了,我知道這一次自己已經不能再逃了。不要為我傷心,一切都是注定的。十年前我剛滿二十歲,家父送我一輛新車,有一晚我們去泡溫泉澡,出來時遇見一對夫婦。


    當時我們一共四個人,因為小,都不大懂事,指時手劃腳說那女人很有韻味,可惜卻跟了一個三十七八歲的老凱子,難免有些浪費。臭腳仔建議逗逗他們,說那個老凱子開一輛破車還想泡女人真是自不量力。誰知道那老凱子居然是個能手,我們差點就給他害死。臭腳仔說,這老小子的車八成沒法比加速,待會讓他瞧瞧我們的厲害,但我們萬萬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會被我們害死,但我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們去現場看過,整條河幾乎都變成了紅色,那個男人的腳還浮在水麵上。


    這些年來,我一直夢見那一雙腳,永遠忘不了那個女人的眼神,她說她絕對不會放過我們,兩天後那個女人就自殺了。從那日起我就覺悟了,但是又有什麽用呢?


    那個女人剛剛也來見過我,她說她已經原諒了我,但我知道我自己已經無法原諒自己。走上這條路或許是我最好的選擇。芷!我知道你愛的根本不是我,你不過把我當成你的大哥,你的父親,你給我的我知道根本不是情愛,迴去找誌民吧!


    我知道你還是愛他的,別放棄!真正的幸福要靠自己雙手去爭取,永別了!


    芷,別為我傷心!


    叢大哥他為何這樣斷言我沒愛過他,我隻是弄不清楚什麽才是真正的愛罷了!


    男人總是這樣武斷,永遠要為他們所愛的人做選擇,我不接受!


    芷子搖頭著,眼淚奪眶而出。在她心中到底愛著誰?或許隻有她最清楚了,但芷子直至叢大哥死後才知道,在遇見叢大哥的那天起他便每日在自己的樓下等著,等著她下樓看著她上樓,難怪不論何時他都會一直陪在自己身邊。


    “誌民呢?”桐桐問道。


    “他家開了一家牛排館!”芷子靜靜地說著。


    “他還愛你嗎?”


    “他?”芷子露出了冷笑,說:“他愛的是他媽!他說他媽不喜歡我纏著他!”


    桐桐再度想起了曉芋的話:“等小芷弄清楚自己的真愛時,卻發現自己原來根本沒有愛過。她想起了喜兒,至少在陳大哥死時他知道喜兒是愛著他的,但這一切已經太遲了。人這一生或許隻會愛過一次,但芷子知道自己已經錯過了這一次!”


    “不,不會!我根本沒有愛過,我不是錯過了一次!不……不是!”


    “芷子你清醒點。火車快到站了!”桐桐說。


    “那個女人呢?”璽兒忍不住接著問道。


    “走了。那晚我夢見她道著歉向我拜別,說自己也不知道會弄成這樣!”


    “芷子!你有沒有想過再去念書?”桐桐幽幽地說。


    璽兒疑惑地看看桐桐,芷子歎口氣說:“原來我是最不信命的,現在卻不得不相信,我會考慮的。”


    “下車吧!”璽兒說。


    “嗯!”


    明年的今天一定是在異鄉度過的,芷子突然有了這樣的感覺。璽兒。桐桐看看芷子,兩人忍不住淚又掉下來。


    (十二)曉芋之死


    火車到站了,在車票了截了角,走上月台,清晨的空氣裏隱隱有些潮濕的味道。


    “要下雨了!”璽兒望向天空輕輕地說著。


    “什麽?”桐桐不經意地問著,璽兒卻莫不作聲。


    “嗚……”火車進站了,芷子跨上火車,桐桐跟在她身後,璽兒又向天空看了幾眼,終於走上車廂。


    火車開了,雨開始落下來。六年前同樣是這樣的雨,他們在這裏含淚揮別,送走了芷子與桐桐,三年來的點點滴滴在這一日終於暫時畫上句號,又過了一周璽兒又在這裏和曉芋話別,從此之後她們就都沒有再見過曉芋。


    偶爾休假,桐桐與芷子也難得迴家。璽兒高二那年因在外過得不習慣,家裏建議通學,璽兒雖不大願意,但拗不過家人的苦勸還是答應了,通學後的第一周,璽兒在這裏恍惚看見曉芋的背影,從那以後她們都沒有再聽過曉芋的消息。三人的學校生活一直很忙,芷子。桐桐都寫過信給璽兒,要她去找找曉芋,因為信都退了迴來,又過了一周璽兒登門拜訪,才知道曉芋已經失蹤了,曉芋的父親坐在客廳仍是一言不發,曉芋的母親搖著頭似乎早已經絕望了。伯母留她多坐了一會,璽兒點點頭。從伯父的眼神裏看出他同樣舍不得曉芋,隻不過跨不過自己內心的障礙。曉芋留下了一封信,信上寫著短短的數字:“緣已經盡了,我也該走了。爸,媽,謝謝你們!還是說聲抱歉!”


    “你那時怎麽不跟上前去看看?”桐桐說。


    “其實我那時也不是很確定,隻是感覺很像,我甚至覺得她迴頭看了我一眼,我相信她是看到了我,隻不過她或許已經執意要離開了!”


    “我想她決定的事,沒有人能改變!”芷子的聲音有些低沉。


    “唉!人生的聚散本來就是非常短暫的,隻不過隻有真正付後才知道珍惜!”璽兒說。


    清晨的平快車裏,除了她們三人還有一些通學的學生,車廂裏嘈雜的聲音越來越大,一位小男生坐在璽兒身邊,因為靠著三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璽兒腦中仍是嗡嗡作響,但仍是微微一笑向裏頭靠了點。小男生點點頭表示謝謝,沒多久小男生似乎累了,很快就發出細微的鼾聲。璽兒想起了芷子,朝她一笑。但芷子望著窗外,沒有注意到小男生的舉動。


    “輕輕地我走了,正如我輕輕地來,我輕輕的招手,作別西天的雲彩……”


    身後一架手提錄音機裏正傳來這樣的歌聲,芷子似有所感,歎了口氣,這時身後一個女學生卻抱怨著:“這好像是徐誌摩的詩嘛!文謅謅的,轉台轉台!”


    過了一會,收音機又傳來一首西洋音樂。


    你應該知道我們的愛意味著什麽吧這樣的愛將持續到永遠我需要你永遠和我在一起就從這晚開始一直到時光停止的那一刻你就是我生命中唯一的意義你就像我的靈感你讓我的生命有了感覺我的確需要你陪在我的身邊……


    身後的四個女學生輕輕哼著,璽兒望過去,她們的臉上有著歡愉與青春的喜悅。或許她們的年齡比較適合這樣的歌,充滿了夢幻的愛!


    到了員林,人又多了起來。音樂裏混著嘈雜的吵鬧聲,聽起來相當刺耳。看看時間已是七點十幾分了,應該快到了,璽兒之樣想著。果然火車開始減速,終於慢慢停下來。三人站起身準備下車,身旁的小男孩仍在做著好夢,璽兒心想或許尚未到吧,因此也不好吵醒他,小心跨過他的身前,走下車廂。


    “奇怪訃聞留的地址怎麽會是在彰化?”


    “是啊,會不會她已經嫁人了!”


    “隻是為什麽又不讓我們知道?”


    璽兒搖搖頭,對這一切不知如何迴答。忽然,璽兒感覺身體冷不防被什麽撞了一下,轉過頭吃驚地四下張望著。


    “怎麽了?”


    “沒,沒什麽……可能一時眼花看錯了!”


    “走吧!”


    曉芋的家距火車站尚有一段距離,三人攔了一輛出租車,桐桐拉開門又立即關上門,神色有些驚慌,司機瞪了她一眼,什麽不悅地問道:“怎麽啦?”


    “對不起,我以為……”桐桐臉色蒼白,芷子看到她滿腹疑雲,三人重又上了車。


    “好了,就是這兒。前頭好像在辦喪事,我就不過去了!”


    到了曉芋家,靈篷早已架起。曉芋的照片放裏上頭,一位年紀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站在門口,眼眶微黑,眼中滿是血絲,似乎好幾夜沒睡了。三人說明來意,那人點點頭說:“哦,是你們!”意思是說早就在期待她們三人了。


    “你是……”芷子問道。


    “我是曉芋的……嗯……”似乎想不出如何形容,芷子心想或許他有難處吧,因此接著又問道:“曉芋的爸媽呢?”


    “他們……”男人搖搖頭往內一指,意思是在裏頭。


    “我們可不可以去看看她?”桐桐的淚眼看就要落下來。


    “可以,可以,就在裏頭!”


    進到內堂,曉芋的棺木放在裏頭。一位四十多歲的婦人扶在棺木上不停地啜泣,伯父呆呆地望著棺木,伯母靠在沙發上,眼眶紅腫似乎哭過一陣了。三人的腳步驚得她動了動身子,張開眼見是她們急忙起身說:“你們……來了啊!”說到這兒,激動地又掉下眼淚。


    “伯母你就別太難過了!”


    芷子雖是這樣說,心裏卻再也忍不住悲傷了。伯母的聲音憔悴而模糊:“太……太突然了!我……我……”


    說到這裏她根本無法接續下去,停頓了許久,拿起一個牛皮紙袋,說:“這東西是她留下的,上麵寫的是你們三人同拆,我們也不知道裏麵是什麽東西?希望你們看過後……看過後能……能……”芷子扶住她,點點頭表示知道她的意思。


    璽兒接過紙袋,略略摸了一下,感覺裏頭應該有一至兩本書。


    這時那個婦人也走了過來,身體已經有些搖搖欲墜,似乎是要招唿三人,芷子心中一酸,立即阻止說道:“您別客氣,我們在這兒看看她!”


    曉芋的臉色平和似乎沒有多少痛苦,雙手交握在胸前,一個年輕的生命就這樣結束了,三人眼眶紅熱隻不過都在極力克製著。芷子拉拉兩人向廳裏指指,示意她們到外頭去。桐桐有些執拗,芷子又指指伯母三人,桐桐終於明白她不想更惹他們傷心,於是點點頭強壓著內心的傷痛,佯裝平靜地說:“伯父,伯母,我們先出去了。”伯母與那婦人都點點頭,伯父沒有絲毫動靜。


    走到客廳時芷子向門外瞥了一眼,臉色忽然變得發白,似乎見到了什麽,急忙衝了出去,璽兒。桐桐跟在身後,芷子自言自語道:“真奇怪!”


    “什麽?”


    “沒什麽!”


    “曉芋會不會是自殺的?”芷子不經意地說著。


    “可能吧!”璽兒低聲迴答,桐桐聲哽著,不解地說:“她……她真傻!”


    “其實每個人的生死都有原因,也不完全如此!”璽兒的眼淚劈啪落下。


    “看看曉芋留給我們的紙袋,裏頭到底是什麽東西?”芷子說。


    “嗯!”


    上麵寫的是三人同拆,且密封完整,因此家人應該沒有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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