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晴和盤托出她的計劃,“林永欽思女心切,我想找個跟林思甯形態相似的女子混入府中,讓林永欽以為女兒冤魂不散。我和師父以做法事名義上門為他們驅邪,將林永欽誆至林思甯墳墓處,到時埋伏眾人,將他就地正法。”韓崢沒有迴應,一直在想這個辦法是否可行。“林府內形勢我們不熟悉,勢必易守難攻,如果大動幹戈,就怕引發朝廷調兵增援。現在最好就是將他引出,且是不易公開於眾的理由。”


    “目前,也隻有這個法子。隻是林永欽如何會信你們,跟你們走呢?”沈之晴嘴唇揚起,“我自有辦法,他不得不去。”


    韓崢在腦子裏迅速掃了一遍,“有一個人,或許能幫到我們,此人身形和林思甯極為相似。”是夜,他帶著女扮男裝的沈之晴來到了荷風雅敘。慕寒霜看了一眼沈之晴,“這位姑娘,未曾見過,請問?”


    沈之晴楞了一下,“寒霜姑娘好眼力,小女沈之晴,見過姑娘。”聽到這個名字,慕寒霜瞅了一眼韓崢,韓崢點了點頭,她便明白了。“沈姑娘此次前來,是否需要我幫什麽?”


    沈之晴心想,不愧是白瑄的知己,生得七竅玲瓏心,一點就透。“我想請姑娘入林府一趟,不知道姑娘願意否?”


    慕寒霜表情沉著,沒有遲疑半刻,“白公子為我救命恩人,為他報仇,別說是林府,就是地獄也去的。”沈之晴對她心生敬佩,立即將計劃與慕寒霜詳說了一遍。


    這夜,月光暗淡,如籠罩了一層紗,林永欽坐在女兒房內發愣,手邊仍然是女兒當時留下的那份遺書。林思齊的死沒有透露消息,鄭廣亮隻是稱林思齊當初和洋人坐船離開了,沒告訴行蹤。之前林思齊也時常跑出去,並未引起林永欽的懷疑。如今,他腦子滿是對女兒的愧疚,寒風從窗子內漏進來,卷起了手邊的紙,飄出窗外。林永欽跑出去撿起紙,隻看到黑暗中有白影倏忽間飄過。旁邊一丫頭嚇得驚叫起來,臉色慘白,“這,這,是小姐的身影。”


    林永欽怒斥,“大驚小怪什麽,過去給我看看。”丫頭們團縮一起,嚇得抖抖索索,沒人敢前去。林永欽便自己上前看個究竟,隻見一個渾身白衣的女子身影,在前麵晃動了幾下,身形確實跟女兒一模一樣,待他追上去的時候,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他依稀聽到有女子的哭聲和喊“父親”的聲音。


    “甯兒,是你嗎?”林永欽對著前方喊,“如果是你,你出來見見爹爹啊,爹對不起你。你有什麽心願未了,告訴爹爹。”喊了半天,寂靜一片,無人應答。


    吳祥躲在假山背後,他掩護慕寒霜換上了夜行衣,送她出了府。從此,林府鬧鬼的事不知誰走漏了風聲,傳遍了。丫頭傭人們私自都在說,“聽說,小姐冤魂不散,晚上府裏經常聽到有小姐的哭聲。”


    “還有,有人看到小姐的鬼魂出現,還能聽到叫‘父親’。”


    一到晚上,丫頭傭人們都緊閉著門不敢走出房。林夫人思女心切,自林思甯走後,一病不起,聽到鬼魂之說,更是抑鬱成疾,病情越來越重了,大夫看了一撥又一撥都是搖頭。這時,有人來稟報,“大人,外麵有清心觀的兩個道姑求見,說是能治好夫人的病。”


    林永欽本就心煩得很,一聽不知哪裏跑來的江湖術士前來騙錢,讓人趕緊去轟走。“她們說,知道林夫人的症結在哪裏,如果治不好,你可以治她們的罪。”


    話說這麽滿的人,林永欽還是第一次聽說。既然有膽子前來,不如就讓她們試試,如果不行,就直接扔進牢裏。傭人引進來兩個道姑,林永欽看到年紀稍長的果然長得仙風道骨。“不知道長用何方法治療?”


    “心病還得心藥醫。”清平甩了下拂塵,“待我跟夫人說幾句話。我再開個方子。”林永欽揮了揮手,下人帶兩人進了林夫人房間。清平俯下身,在林夫人耳邊低語了幾句,果然林夫人眼睛裏冒出兩行清淚,嘴巴動了幾下。這幾日,林夫人麵如死灰,就剩一口氣在了,下人們一看這道姑道行頗深,果然奏效。清平執筆寫下一張方子,又給了一道符,“待十五子時,貼於夫人門上,次日化掉即可。”


    “大人,待三日過後,夫人的病會有轉機。聽聞府上最近有異況出現,這會加重夫人的病情。陰陽兩界都有自己的界限,若是執念太深,也會損了活人的陽壽。”林永欽抿了抿嘴唇,態度和緩了些,“依道長之見,此事何解?”


    “我的符咒隻能起暫緩一陣,待夫人病情轉好,我會來府上再查看。”清平話不多說,便告辭了。沈之晴有些納悶,為何話不一次說完。


    “師父,您跟那夫人說了些什麽?”迴到住處,沈之晴禁不住好奇。“其實也沒說什麽,無非勸解之話,我用了一些功力。林夫人的病根子在心,隻需清養便可,之前大夫的方子都是大補,反而加重病情。”


    “為何還要過幾日再去林府?”


    “林永欽生性多疑,我們不可冒進。必須待他夫人病情轉好,他才會有所信任。”清平從袖子裏掏出一疊空白符紙,斂起袖子開始畫符,“下次要請吳祥和慕姑娘配合我們演一場好戲了。”沈之晴心裏有些偷樂,以師父的功力,現在還要演出假捉鬼的戲碼,真是為難她了。


    果然林夫人的病情三日後有所好轉,但林府鬧鬼的事卻沒消停過。一次風刮開了窗戶,林夫人聽到“女兒”的哭聲,又驚又悲,從床上硬是掙紮著要出去,被一群丫頭們按迴了床上。但林夫人被這麽一刺激,又悲傷過度,好不容易有所好轉的病情又加重了。十五那天,丫頭們按照清平的囑咐,把符貼於門上,當天確實消停了,但林夫人的病情反複,林永欽急得在房裏團團轉,“給我把道長請來。”


    清平帶著沈之晴又出現在林永欽麵前。這次林永欽的態度比之前急多了,“道長,您看有什麽辦法解決,我出多少錢都可以。”清平問他要了他們三家的生辰八字,掐指算了一會兒,“您女兒的生辰與您夫人有些相克,當初生她的時候是否還出現了難產?”


    “是的。”清平又掐指算了一下,“如今,您女兒執念未散,在這陽間盤桓無法離去,時間一長,對母女都是損傷。為今之計,隻有解鈴還須係鈴人,需辛苦大人一趟。”


    “有什麽話,盡管說。”


    “後天辰時,您需親自到您女兒的墓前,上三炷香,化掉我給您的符紙,勸解她安心離去投胎轉世。此時,隻能您親自去,不可別人代勞。”林永欽有些猶豫,這些天他找人暗地裏查過清平的底細,隻知是清心觀的掌門,而清心觀在這一帶確有些名氣。雖說清平表麵雲淡風輕,說的話也毫無破綻,但自打殺了柳綸過後,他對人總是疑神疑鬼。清平依舊不緊不慢,“我知大人還有一事未了,就是這第三塊青雲令吧。”


    林永欽猛一驚愕,眼神如刺刀般刺向清平。她仍是巋然不動的表情,“貧道說不定可以幫大人。”


    “好!”林永欽立即應下,“就按道長說的去辦。”


    後天辰時,林永欽一身玄衣,出現在林思甯的墓前。沈之晴料到,他會隨身帶著護衛。這天細雨紛紛,她們師徒倆就在墓前做起道場,她點燃三柱香交給林永欽。林永欽將香插在墓前的祭台上,“甯兒,你放心去吧,來世投個好人家。”沈之晴向清平投了個眼神,清平繼續念念有詞,“林施主,你殺孽太深,怕是會折損你女兒。”


    “胡說什麽?”旁一個護衛當即要衝上來,被林永欽攔住了,“看來清平道長知道不少事啊。那是不是可以告訴我關於青雲令牌的事了呢?”


    清平收起手中的桃木劍,淡淡一笑,“青雲令一出,鋤奸扶弱,匡扶天下。你覺得你配拿到嗎?”


    “哈哈哈……”林永欽仰頭大笑,“我就說哪裏的得道高人,果然和柳綸都是一路貨色。這世界上沒有配不配的事,隻有有沒有實力的拿到,我如今已有兩塊青雲令,要掌控青雲司也是指日可待。”


    “哼,大言不慚。”沈之晴露出一臉輕蔑,“你鏟除異己,誅蘇家滿門;你為進階上位,連有婚約的白家都不放過;你為扶持自己勢力,與洋人暗通款曲,販煙土、買軍火,荼毒生靈。不說青雲司容不得你,這天下也容不得你為非作歹!”


    林永欽乜斜看這兩人,嘴角抽動了一下,“那得先看我容不容得你們,就你們倆能奈我何?”他手一揮,護衛列陣在他身前,齊刷刷舉起槍。


    “青雲令和監察令在此!青雲司聽令,鏟除奸邪,還我正道。”沈之晴舉起青雲令和監察令兩塊令牌。林永欽一驚,沒想到第三塊令牌竟然在她身上,“你是?”


    “這是白瑄的令牌,你沒想到,他竟也是青雲令令主之一。我便是沈之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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