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祥進屋帶上了門,柳綸表情淡然,似乎被他看破也無所謂,“你有什麽想法?是想勸我,還是怎的?”


    不愧是柳綸,他知道吳祥若是以為他要害他,就不會憋著現在來找他,肯定先去林永欽那裏告狀了。“我不想勸你,我想一起加入。”柳綸有些驚訝,抬起頭看了一眼,“你為什麽要加入?”


    “我喜歡的那個姑娘迴來了,她要救白瑄,我想幫她。”柳綸聽了冷笑了幾聲,不過這理由他接受。“那你為什麽會猜我去救白瑄?”


    “他是你徒弟,你當然會去救。”柳綸又露出了驚訝之色,沒想到吳祥竟知道他們是師徒,“你怎麽知道?”


    “秀娘告訴我的。”吳祥想,反正秀娘已經死了。柳綸不再多問,擰著眉略有所思。“先生覺得救白瑄出來有幾分把握?”吳祥探問道。


    “現在雖有一個法子,但風險還是很大,我也沒有十足把握,你需配合我。”柳綸說完,吳祥點了點頭,“如果這次失手了,不僅白瑄就再也不可能搭救,林永欽到時都可能懷疑我。”


    當天,吳祥找到韓崢。“明晚,我和柳綸會去死牢去救白瑄。他找了個人頂替白瑄進去,我們把白瑄救出後,你們在外麵接應,記得,等我把白瑄帶出後,會先隱蔽到牢房外麵的小樹林,你們假裝來襲擊我,救走白瑄,不能讓柳綸看出你們和我串通。”


    “那白瑄逃走了,那個冒名頂替的人不會被他們認出?”


    “我們安排了一個死囚犯,體型跟白瑄很像,他喉嚨被我們毒啞了,到時隻要把他殺了,刮花臉,就說是白瑄畏罪自殺。”吳祥說的計劃貌似沒什麽漏洞,但韓崢總覺得還有些不安。他擔心不僅白瑄沒救出來,這些人的性命都可能會被搭進去。“子君,我覺得吳祥的計劃可以,隻能犯一次險了,除此之外,我們也沒有其他周全之策。”張昌和看出韓崢的心思,極力勸說他,“如果過了這個時機,擔心以後再劫獄,機會就更難了。”韓崢咬咬牙,這事隻能鋌而走險。


    第二夜,正值陰天,夜空漆黑一片。柳綸帶著兩人走入牢房,掏出腰牌給侍衛。侍衛看了看,認得柳綸,“柳先生,您親自來啦。”侍衛看著旁邊二人,戴著兜帽,也認不出臉來,想去掀開盤問下。被柳綸擋住了,“你也知道青雲司的人一般不便以真麵目見外人,請諒解。”侍衛猶豫了下,但看在柳綸麵上,也就罷手了。


    “是啊,大人說,讓我帶青雲司的人夜審白瑄。”侍衛幫柳綸打開外麵的牢門,引他入內,內裏獄卒又過來,把白瑄的牢門打開。“你去外麵守著吧,我們青雲司都是單獨審人。”獄卒應了一聲,便退出去。吳祥瞅見在牢房角落裏的白瑄,雖然隻露了個側臉,他已經幾乎認不出這是上次在荷風雅敘門口見到的那人,如今他遍身是傷痕,衣服破爛處露出血痕,有的地方已開始潰爛。人已經瘦得形銷骨立,癱坐在角落,此時這人就如爛在泥地裏的一棵草,任人踐踏。柳綸立即上前扶起白瑄,“瑄兒,師父救你出去。”白瑄聲音嘶啞,似乎想說什麽,有氣無力扒拉了柳綸兩下,不知是想阻止還是想配合。柳綸顧不得他什麽反應,向吳祥使個顏色,吳祥拉過那個死囚犯,從他身上扒下衣服後硬往白瑄身上套。柳綸對吳祥小聲說,“你先把他戴出去,我把這裏處理了,立即跟來。”吳祥點點頭,幫白瑄把兜帽戴上,扶住白瑄的腰就往外走。


    門口獄卒和侍衛看見柳綸這兩隨從一人扶一個出來,有些納悶。“唉,沒想到那姓白竟力氣還那麽大,我們沒審幾句,竟把我兄弟打傷了,我帶他出去。先生還在裏麵審著呢。”侍衛笑了笑,就由這兩人出門。還未出門,就聽到外麵傳來林思齊的聲音。“少爺,今天怎麽來了?”


    “小爺我來瞅瞅那姓白的,怎麽還沒招,你們這群廢物。”林思齊正跟外麵聊了幾句。吳祥知道這麽出去肯定露餡,立即朝裏走去。但後麵有侍衛在,如果再退迴去,他們會引起懷疑。正在進退兩難的境地,柳綸出來了,他估計也聽到林思齊的聲音,走出來悄悄說,“我去支開他,你們找機會出去。”柳綸走出去和林思齊打招唿,吳祥聽得聲音遠去,扶著白瑄從邊上溜出去。剛出幾步,迎麵一把劍架他脖子上,鄭廣亮攔住了他們。鄭廣亮眼如利刃,像隨時要刺透吳祥,他一眼不發,把白瑄的兜帽掀開。吳祥心想,這下完了,手裏摸著腰裏的匕首,實在不行隻能同歸於盡。沒想到,鄭廣亮又把兜帽戴好了,把劍放下了。這下他有些不知所以了,就聽到對方湊上來低語,“外麵重兵層層把守,從牢房出來的人必須驗明正身,你們這麽出去肯定逃不了。他們都認得白瑄。”吳祥訝異地看著鄭廣亮,不知道對方算是敵是友。“為今之計,隻能製造混亂,你去換下的人放出去。我來引開侍衛。這樣你們才能趁亂跑出去。”


    “不要救我……我不想連累……”在旁白瑄突然開口,聲音十分虛弱。鄭廣亮連忙扶白瑄坐一旁角落裏,目前隻要他不出聲,暫時還是安全的,隻是怎麽走出去是個大問題。吳祥橫下一條心,撕下一塊布往臉上一蒙,把外套脫了,抽出匕首架在鄭廣亮脖子上。鄭廣亮立即很配合喊著,“有人劫獄了。”然後帶著吳祥往裏麵走,這時柳綸聽到聲音跑了出來,吳祥向他使了眼色,用唇語說出,“放人”。柳綸示意,幸好沒把頂替的人殺了。他在地上蹭了許多泥抹頂替者的臉上,又把他頭發弄亂了散在臉部,獄中燈光昏暗,這麽一看幾乎認不出來是不是真的白瑄。柳綸也把人架出去,與吳祥麵對麵,“人在這裏,你把人放了,這人歸你。”林思齊正趕來,就見到吳祥把鄭廣亮一把推向柳綸,隨著把“白瑄”拽過去就往門外跑。“給我楞著幹嘛,追啊。”林思齊怒上心頭,對著鄭廣亮一聲吼。鄭廣亮朝門外跑去,對著侍衛喊,“抓人!”這時吳祥拉著假“白瑄”一通狂跑,後麵追兵越來越多。不遠處,韓崢和張昌和領了一幫人準備接應,看見大獄門口火光衝天。“不好,似乎劫獄被發現了。”


    張昌和看著前方一片混亂,一個蒙麵人拽著一個穿著囚服的人跑出來,後麵追兵緊追不舍。“怎麽辦,快追上了,我們硬上吧。”張昌和抓緊刀,蠢蠢欲動。此時韓崢也知隻能硬拚,立即朝後揮一下手,大家一擁而上,一邊保護吳祥和“白瑄”,一邊與追兵搏鬥。吳祥沒想到這些人會衝上來,他還沒來得及說,這囚犯不是白瑄,就已經被人一把拉走了。“那是假的,那是假的,趕快撤!”他急得氣都喘不過來。韓崢正與侍衛纏鬥,沒聽到他說話。這時柳綸趁亂把白瑄外套脫了,把他從邊門偷偷放出去。被張昌和正巧看到,對著韓崢大喊一聲,“子君,白瑄在這裏,”張昌和湊上來喊道,韓崢朝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又有個穿囚衣的人跑出來,這樣子更像是白瑄,那剛剛一個又是誰。他覺得今夜在牢裏肯定突生什麽變故了,顧不得思慮,“我帶人去救含玉,你帶兄弟們趕快撤。”


    張昌和見韓崢一時掙脫不開來,“你帶兄弟們車,我去救。”不由韓崢分說,他帶著刀就衝過去。柳綸剛看見一人朝他衝來,似要搶走白瑄,準備拔出匕首。突然隻聽“嘭”一聲槍響,張昌和倒在血泊中。“昌和!”韓崢大叫。張昌和轉過頭,憋出最後一口氣,“快撤!”


    “好一群逆黨,竟敢來小爺這裏劫獄。還想來個聲東擊西,真是給我看了一出好戲啊。”林思齊在那裏冷笑。柳綸放走白瑄,立即隱遁在暗處,韓崢還想過去救走白瑄,被吳祥一把硬生生扯過,往樹林子裏跑。林子裏暗得伸手不見五指,還好吳祥對這裏地形比較熟悉,把韓崢連拖帶拽跑進林子深處,甩開了追兵。“為什麽不讓我去救!”韓崢一口怒氣衝上心頭,一拳向吳祥擊過去。吳祥也沒躲,吃了他一拳,嘴角立即沁出血來。他一腳把韓崢踹倒地上,“怎麽救?你不僅救不了,連你自己都得搭進去。張昌和已經沒了,你還讓白瑄為你們背多少人命?即使救下了,他心裏會好受?”他對著韓崢一陣痛斥。韓崢想起了江若涵,想起了張昌和,想起白瑄,心裏無比憋悶,加上剛剛又是與人纏鬥,又是一路奔跑,氣結攻心,吐出一口淤血來。吳祥見他吐血,歎了口氣,放緩了語氣,“我們迴去再從長計議吧。”把他扶起,招唿大家撤走。


    在大獄門口,侍衛前來稟報,“稟少爺,一名囚犯已經被就地殺了,還有一個被擒。”這時,侍衛把白瑄綁到他麵前。林思齊嘖嘖幾聲,“白瑄啊白瑄,你說我們多有緣分,怎麽你老是落到我手裏。”白瑄對他一個冷眼,沒再搭理。林思齊翹起嘴角,對他嘲笑著,“給我關進去,從今日起,沒有我爹的命令,誰都不得靠近他。”侍衛又將白瑄押進大牢。柳綸在暗處長籲了一口氣,得虧這林少不聰明,以為是逆黨用兩個囚犯來了“聲東擊西”,否則今天他都逃脫不了幹係,隻是以後再救白瑄,那就比登天還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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