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等他們先吃。因為我吃得多,我一旦開吃,他們就沒得吃了。”田國忠笑道。


    肖奶奶道:“你這體格,吃得多也正常。”


    田國忠嗬嗬一笑,他確實吃得很多。


    等幾個弟弟都吃得差不多了,他才大口大口吃了起來,連續吃了四大碗飯,桌上的菜全都一掃而光,就這,他還僅僅隻是八分飽。


    “肖奶奶,您先在家裏坐一會,我去準備教學和您居住的地方,等弄好了,我再來喊您。”


    田國忠放下碗,就出門去了。


    肖奶奶看著桌上空空如也的飯菜,張大的嘴巴半天都沒有合上。


    不愧是又高又壯的大小夥子啊!


    這一頓飯的量,足夠她吃三天了!


    李碗花本想跟肖奶奶說點什麽,但她一個不識字的村婦,又沒有什麽見識,在其他村婦麵前倒是很潑辣,能說會道,但在有文化有氣質的肖奶奶麵前,她就顯得很拘謹很嘴笨了。


    肖奶奶倒也不是一個矯情的人,知道她拘束,便讓她帶著去看看她養的牲口。


    於是,李碗花帶著肖奶奶去看了豬圈,雞圈等。


    肖奶奶也不嫌臭,反而津津有味地跟李碗花探討養豬養雞的技巧和方法。


    兩人相談甚歡。


    田國義和田國仁跟著大哥走了。


    十二歲的田國智和十歲的田國信則去了村口的石頭地,也就是他們家的新宅基地。這段時間,他們一直都在這邊製作泥磚。


    沒有人要求他們要來製作,可他們就覺得這事很有趣,於是天天來,即便是下雨,他們都要過來轉一圈,才覺得這一天是圓滿的,要不然,總覺得心裏有些空落落的。


    泥磚已經堆得到處都是,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製作多少了。


    八歲多的田國百和七歲的田國善則帶著兩個更小的弟弟,在村裏到處瘋玩,身上的草衣經常被刮破,露出屁股蛋,卻依然玩得不亦樂乎。


    迴到家,自然是少不了爸媽的一頓打。


    可第二天,他們依然會帶著弟弟們瘋玩,渾然忘記了前一天的慘痛教訓。


    ……


    田國忠,田國義,田國仁和田老蔫從家裏出來,直接去了村委,找到了村長。


    “村長,老師我已經請來了,現在就缺教室和住的地方,你看哪裏合適?”


    田國忠對田有根沒有任何敬意,說話非常的直接不說,他還一屁股坐在村長的旁邊,毫不客氣地從他的煙袋裏掏出煙絲,然後從牆上撕下一塊報紙,卷了一支煙。


    “借個火。”


    田國忠對著村長抬了抬下巴。


    田有根很惱火,如果眼神能夠殺人,他恨不得將田國忠殺死千百迴了!


    可他也知道這家夥就是一個混不吝,本村最大的二流子,得罪不起,隻能很不情願地拿出洋火,遞給了他。


    田國忠故意劃斷兩根,心疼得村長心裏在滴血,連連罵道:“小崽子,你到底會不會劃洋火?你這也太敗家了!”


    “小氣!”


    田國忠反而比村長還囂張,兩眼一瞪,哼道,“你可是我們九龍村的村長,住著我們村最好的房子,還在乎這麽幾根火柴?你也太沒出息了吧?”


    “你!”


    村長氣得渾身都在發抖。


    田老蔫想要勸兩句,卻被田國義製止了。他跟田國仁兩個都在偷偷地笑。


    他們早就看村長不順眼了,但他們沒有大哥那樣的膽子,此刻看到大哥把村長氣得差點吐血,他們心裏別提多爽了。


    “行了,一大把年紀了,氣性還那麽大,小心把身體氣壞了!趕緊想一想,哪個地方合適吧?”田國忠吸了口煙,說道。


    “沒有!”


    田有根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


    田國忠盯著他,“村長,這可是你說的,要是讓我找到合適的地方了,你可別怪我沒有給你機會。”


    田有根皺眉道:“你什麽意思?”


    田國忠淡淡道:“你當村長也有很長時間了吧?是不是該讓位置了?”


    “什麽!”


    田有根霍地站了起來。


    田老蔫也驚了,急忙安慰道:“村長,您消消氣。您領導我們村這麽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誰敢讓您讓位置?”


    接著,他又對田國忠嗬斥道:“國忠,趕緊給村長道歉,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你也說得出口?”


    田國忠老神在在地看著田有根,“村長,你自己說,你當村長這麽多年,給村裏帶來了什麽變化沒有?”


    “如今我好不容易請來了老師,你不但不感謝我,還不配合我,你這是一個村長該有的態度嗎?”


    田有根哼道:“是我不配合你嗎?這完全就是你的自作主張!你自己看看,我們村都窮成什麽樣了?誰還有心思讓自己的孩子去讀書?”


    “你什麽都沒有搞清楚就把老師請了過來,我沒有罵你就不錯了,還要配合你?”


    “你要是不信,你可以去問一問村民,看誰願意花錢讓孩子去讀書?”


    “你去問啊!”


    田國忠早就知道了這個情況,但他有辦法讓村民改變原有的觀念,當即站了起來,跟田有根針鋒相對道:“好,我現在就去問,要是有人願意,你怎麽辦?”


    田有根哼道:“要是有人願意,那麽教室、書本、書桌,還有老師的住宿,全都由我來完成,如何?”


    “好,這才像一個村長的樣嘛!”


    田國忠突然伸手拍了拍田有根的肩膀,一副長輩誇獎晚輩的模樣。


    田有根氣得差點當場就背過氣去。


    田國忠走出村委辦公室,直接來到曬穀場。


    這邊有不少村民正在打穀、曬穀、車穀等,忙碌不停。


    “大家先停一停,聽我說兩句!”


    田國忠都不用站上石台,就能讓所有人都看到他,他也可以看到在場的每一個人。


    眾人聽到他的喊聲,都好奇地看向他。


    田國忠大聲道:“我剛剛跟村長打了一個賭,他說,我們村沒有人願意花錢讓自己的孩子去讀書,而我則認為,肯定有人願意。”


    “我們村已經窮了很多年了,再也不能這麽窮下去了!”


    “必須要改變!”


    “怎麽改變?就隻能讓孩子們去讀書,不能再讓他們像我們一樣,一輩子都是睜眼瞎!要讓他們通過讀書改變自己的命運!”


    “當然,我也知道大家都很窮,家裏沒有多少錢,根本沒有辦法送孩子去讀書,可這是理由嗎?”


    “沒有書本,我們就在地上寫,樹葉上寫,不行嗎?”


    “沒有筆,我們就把木棍燒黑,就用泥塊,不行嗎?”


    “沒有課桌,我們就趴在石頭上,門框上,不行嗎?”


    “沒有老師?不,我已經把老師請來了,現在就缺學生,你們願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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