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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昶給黃秋華倒了一杯酒。


    “我從來沒把你當做一個罪犯來看待,而且我越查案越是敬重你,我知道你是一個重感情,而又有擔當的人。如果不是為了照顧你的名譽,其實我早就偵破了這個案子。或許你覺得我是在吹牛,可我隻要提幾個人的名字,我想你就能明白,我並不是在故弄玄虛,風喬西、黃老乞丐、林崇陽。”


    說完這些話,魏昶就低頭吃菜。


    黃秋華歎了口氣說:“既然你這樣說,我也就放心了。”


    魏昶說:“但我還是有一件事搞不懂,你何必殺死自己的兒子呢?”


    黃秋華突然掩麵而泣,肩膀顫抖地道:“他跟我有一樣的病,隻不過他比我更早發作了。這種病無法醫治,又生不如死,何必再活下去呢。”


    魏昶道:“是啊,你為了黃家付出了太多。你設計了這樣一個案子,別人看來,與你的真實目的完全不相幹。而整個過程,我和祁琪也被耍得團團轉。我不得不承認,你實在是很高明。”


    黃秋華點了點頭。


    原來,魏昶從夜鶯那裏得到了信息,黃秋華之所以要弑父,真正原因是為了昭容妃黃秋水。


    其實昭容隻是九嬪其中的一個,大家經常稱之為妃,多是一些敬稱。


    一個月以前,側三品至德惠妃去世,要從正四品婕妤(二人)和榮華(二人)中晉升一人為妃。後宮裏競爭十分激烈,甚至可以用慘烈來形容。


    在這個檔口,外戚們也在不斷努力,增加在皇帝麵前的砝碼,可黃家為什麽反其道而行之,給自己家裏製造如此大的醜聞呢?


    這首先還是要從黃道同說起,他認為,在四家爭寵的時候,他們黃家是最吃虧的,因為他們家沒有朝廷大員的支持,更沒有邊塞封疆大吏的支持,因此他的女兒是很難在這次競選中脫穎而出的。因此他根本就沒發力去辦這件事。


    而且他還對孩子們說,不要貪得無厭,如果因為這次競選投入太大力量,將會挑起許多事端來,更不妙的是還會培養一些新的敵人。比如陳婕妤,如果與她爭,就會得罪尚書令陳偕,如果得罪了他,將來黃家的後輩們就很難出頭了。


    既然有這個情況,那麽包括黃秋華和黃秋水在內的所有人,都放棄了爭寵的念頭。再說,就算升級了半品,如今皇帝寵幸的依然是林娘娘,因此也沒有什麽實際意義。


    而此時陳偕以為自己的女兒肯定升級,他竟然提前召開了一場宴會,慶祝這件事。


    可就在這節骨眼上,皇帝突然放出口風,要提拔黃昭容升妃,當時陳偕覺得顏麵盡失。來找黃道同商議,問他能不能讓女兒主動退出。


    思路客


    當時陳偕的原話是:“其實我對於女兒能否升這半級,本來也並不是很在乎,畢竟她也年紀不小了,多年未的皇帝寵幸,自己還有一個皇子,就算滿足了。先前我太過大意,結果酒席都擺完了,如果這個時候發現升級的並不是我的女兒,我這張老臉可往哪兒擱呢?如果你肯說服女兒讓出這個位置,那我便答應你,給你孫子安排一個官當。最低從八品。可如果你不肯同意,那麽我這張老臉就沒地方放了,到時就咱們兩家也沒有什麽情義可言,別怪老夫下手無情,斷送你三個孫子的後路。”


    黃道同說:“陳大人,關於這次競選,我黃家未曾


    做過任何背後的努力,不信你可以四下打聽,本來我們就是放棄競爭的,可我也不知為何皇帝會突然選了我家女兒。”


    陳偕隻是不信,連連擺手道:“大家都不是三歲小孩,何必跟我說那些呢。一開始皇宮裏早就放出風聲,說是立我家女兒為妃,這種事兒幾乎就是板上釘釘的了,可你女兒卻突然搶走了位置,你讓我怎麽相信這事兒你們黃家沒做手腳?”


    一番談話之後,黃道同也未能說服陳偕,結果最後還鬧得不歡而散。陳偕隻是說,咱們日後走著瞧。


    這時黃道同犯了難。


    結果一股火上來,使他本來就看不太清的眼睛完全失明了,找禦醫來醫治,禦醫十分遺憾地說,白障蒙目,老爺子肯定是不會好了。


    這時候黃道同萬念俱灰。


    恰在這時,又是一股火衝上心頭,晚上睡不著覺,又覺得心口有些疼,到了半夜十分,黃道同突然覺得自己快不行了,連忙把兒子黃秋華喊來,與他說:“不能得罪陳偕,那人位高權重,卻心胸狹窄,趁著我快死了,趕緊製造些醜聞出來,那樣秋水就不能被提為妃子了。切記醜聞適當即可,不要弄得太過。”


    黃秋華道:“如今情況,不如把遺囑撕毀,然後做出兒女爭奪家產的假象,這也算醜聞了。”


    黃道同想了想道:“不成,這等新聞影響不到選妃,不如這樣,給我弄一杯水銀來,讓我中毒而死,這樣你們再做文章。”


    那水銀,果然是黃秋華從林夫人手裏弄來的。一開始黃秋華對林夫人說,我給你們一些錢,你們先出城躲一躲,躲個三年五載,這股風過去了,你們再迴來。


    可林夫人卻執意不肯。而黃秋華也認為,這件事應該查不到她這裏,因此也沒強逼著林夫人走。直到後來魏昶真的查到了,她在想跑,已經來不及了。


    可及時是林夫人被抓,黃秋華也不是很擔心,因為他的製造醜聞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為了這件事,你們黃家死了兩個人,我覺得實在是不值。”魏昶說。


    黃秋華嚎啕大哭道:“就是因為戲演得太像,連三兒子黃利滿都信以為真,他正有病,還被打擊,不能接受父親殺手爺爺的事實,便也吞了水銀。他是真正的自殺。那個時候,我覺得自己蠢透了!其實我有很多辦法可以製造醜聞,為什麽偏偏選擇這條路!”


    說完,黃秋華頓足捶胸,泣不成聲。


    聽到這裏,魏昶還是有些搞不太懂,問道:“正如你所說,你為什麽非要選擇這條路呢?即使是黃利滿沒自殺,你也會保不住生命,你不覺得付出太大嗎?”


    黃秋華突然苦笑一聲,對魏昶說:“我早已得了天花,我活不長了。”


    說罷,黃秋華把袖子挽起,胳膊上滿是癰瘡,正所謂“痘痂乾燥,抓皮見血”不過如此。


    這時魏昶一驚,道:“為何你臉上、脖頸之上、手上看不出任何痕跡呢?”


    黃秋華苦笑道:“這我就不知道了,可如若不是因為這個,我也不會想出這個渾招來。”


    至此,《金城坊黃家毒殺案》完全告破,魏昶左思右想,還是決定把事實真相告訴皇帝。


    當祁琪書寫的卷宗被魯漢送到皇帝麵前,李亨勃然大怒,當場撤銷尚書令陳偕的官職,一擼到底貶為庶民。


    而對於黃家,則是下了一道聖旨,把黃秋華痛罵了一頓,最後派來禦醫給他看病。


    其實,黃秋華的病已經沒救了。


    禦醫來了一趟,也隻是表達皇帝的一片心意。


    ……


    六月二十二,辰時正。


    魏昶和祁琪來到懷遠坊不良人總部。


    魯漢說有點兒忙,一會兒再過來,讓他們先去甲子房等著。長安縣不良人總部的甲子房,當然就是魯帥的“帥廳”了,雖然有點小,不過也是桌案齊全。


    魏昶坐在一張八仙桌旁,看著桌子上的一盤點心發呆,心道:“看見沒,隻要表現得好,來到領導屋裏,也是有美食獎勵的。”


    看了看那些點心,有蜂蜜膏,桂花糕,無花果脯,柿子餅等一大盤。


    旁邊還有沏好的茶葉。


    魏昶抓起一塊蜂蜜膏,喝著茶,品著點心,覺得太甜,吃了一口便放下了。結果這時祁琪剛好走了進來,氣得瞪大了眼睛。


    魏昶沒搞懂祁琪為什麽而生氣,還讓祁琪過來品嚐一下。


    祁琪道:“這是我買給魯帥的,誰讓你吃的!?”


    魏昶目光呆滯。


    祁琪繼續道:“你別不是以為,這是魯大人給你安排的吧?”


    魏昶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


    祁琪氣得哭笑不得,道:“算了,既然你已經吃了,就趕緊把那塊吃掉。剩下的我放到魯大人桌子上去。”


    恰巧這時魯漢迴來了,他形色匆匆,一如既往的雷厲風行架勢,看起來很忙的樣子。剛一坐下,就道:“案子是六月十六交給你們的,結案是六月二十一。對嗎?魏昶!”


    魏昶覺得魯帥的口氣好像不太對勁,於是有些吞吐地說:“對呀…”


    “那麽一開始,我給你的期限是幾天呀?”


    “三天。”


    “那麽你完成這個任務,用了幾天呀?”


    “五天。”


    “嗯,很好嘛,你魏大人還會算術,很了不起嘛。”魏昶陰陽怪氣地說。


    魏昶臉一緊,道:“魯帥,您這是幹什麽呢,冷嘲熱諷的,這案子你也看到了,多他奶奶的別扭啊,要不是……”


    “要不是個皮!”魯漢一拍桌子站起來道:“你小子辦案,我總結了八個字‘坑繃拐騙恫罵欺打’,我問你,你最後是用什麽辦法套出黃秋華的話的?”


    “這個麽……”魏昶欲言又止。


    “少跟我打馬虎眼!”魯漢道:“你竟然動用殺手集團的勢力,幫你打聽事。可實際上,你其實什麽也沒得到,最後時刻,你一定是瞎貓碰上死耗子,蒙對了什麽。結果正中黃秋華下懷,引出他說出實情,對不對?”


    “對不對都讓你說了,我哪裏知道對不對。我說對,你罵我‘坑繃拐騙’,我說不對,你又說我不敬領導。”


    “咣!”魯漢一拍桌子道:“你還有理了!我告訴你,對於你這次表現,我很失望呀!”


    隨後老帥罵罵吵吵把魏昶數落一頓,最後才肯讓魏昶滾蛋。


    魏昶剛走,魯漢就笑著對祁琪說:“你跟他搭檔,是有前途的,可是不要學他的壞毛病。他的審案辦法,隻適合他而不適合你。他這臭小子,就得不時抽幾鞭子,省得他飄飄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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