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道友來到我這裏這麽久了,還不知道二位怎麽稱唿?究竟是具體為何事而來?可以說一說比斬妖二字,再稍微詳細具體那麽一丟丟的事情嗎?”


    此刻,李清風無奈的一扶額頭,語氣中有些頭痛的樣子,木然無奈的向身前開啟‘我早已看透了一切模式’的自得樣子的老頭問道。


    談及正事,這小老頭終於止住了那興奮到滔滔不絕的話語,沉吟片刻後方才沉聲說道:


    “實不相瞞,老頭我姓牛,你可以喊我牛老頭、也可以叫我牛老道、當然了你要是喊我牛道長我也是不介意的。我身旁的這個傻大個就是老牛我的親孫子牛大力是了。今天我們爺孫二人來倒這裏,是為了請閣下出手相助,幫我們斬殺一頭隱藏在人世間的——妖!”


    “妖?”


    “此地怎會有妖?你確定你說的是一頭妖,而非那妖奴?”


    李清風驚駭中,立刻抬起頭仔細的盯著這瘦小老頭的雙眼,似乎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出是不是少說了一個字,這不怪乎李清風如此驚異,隨著近些年修者戰爭的減少,在人世間已不聞妖名久已。


    便是那臨近萬妖山脈的萬象宗疆域也許久未曾現過妖蹤,這妖族遁隱在山林的最深處好似成為了一個傳說輕易不再現世。


    故而妖獸到還算常見,妖族卻難尋難見,而此地未曾臨近那人跡罕至的深山大澤,若有妖臨人世,則此妖必為膽大包天的兇殘之妖!


    “道友,你沒聽錯,小老頭我所說的正是妖!我敢以我的性命向你擔保,那妖奴的背後必定有一隻妖隨同,潛伏來到了這人世間!而且牠還是一頭成功修煉出妖毒的妖,並且那妖的藏身地離這裏絕對並不遠!”


    李清風深吸一口氣後神情凝重的問道:


    “妖非善類,非為我這等練氣境的小修士所能匹敵的。不過,此地屬於劍修大宗天劍宗的勢力範圍內,既然有妖現世殘害我人族百姓,那你等為何不將此事上報到天劍宗,請天劍宗的丹道高手來誅妖!”


    麵對李清風的詰問,小老頭溝壑縱橫的老臉上皺紋愈發的深沉了,可無奈中還是開口迴複起來:


    “唉,我也曾將此事上報天劍仙宗,憑借小老兒在此地的幾分薄麵,天劍仙宗也曾極為的重視,連夜便派出了一位練就金丹的強者來,隨同小老頭我到這附近進行搜查,試圖尋到牠的蹤跡好將之斬殺。


    可那妖卻是甚為狡猾,在那天劍宗的金丹強者到來之後,不但隱跡藏行,甚至連過往的行蹤以及存在的痕跡都被其抹去,再未在這人世間留下自己的任何的蛛絲馬跡!跟隨小老頭下山後,卻又久久尋不到那妖孽的蹤跡,那天劍宗的金丹境界的強者在將我訓斥一番後便飄然離去。


    故而——此次若無極其準確確鑿的妖蹤消息,恐怕很難再請得動這天劍宗內的強者!


    可我堅信那妖絕對未曾離去,此次這妖孽麾下的妖奴重新出現出現便是一個極為明顯的信號。試問若非這幾頭妖奴倒黴,碰見了道友可以越階而戰的強者,尋常百姓乃至開竅、練氣境的修行者,此次遭遇妖奴恐怕是會在劫難逃。而忍耐至今饑腸轆轆的牠們,可以忍住自己的殺戮惡念,試問若非有妖主在幕後掌控,牠們又怎麽會這般狡詐的專門對外地人下手?


    此次,無論道友是否會出手相助,老頭我都決定自行出手,斬殺這窺視我人族百姓血肉的妖孽!”


    李清風聽聞牛老道的一番分析後,心中頓時一沉,可思慮一番後還是不由開口勸解道:


    “閣下可知道這‘妖’究竟有多麽的強大和詭異嗎?憑借你我他三人,麵對一頭真正的妖,恐怕是九死一生的結局。


    要知道妖獸一旦化生為妖,那即便最弱小的妖都不會比開竅境後期的修士差多少,這是一種從根源上的進化!


    妖不僅肉身強橫遠超我人族,更懷有種種詭異之天賦妖法。甚至靈智大開之後,可以趨利避害智慧不遜色於人族;可以有意識的自主修煉彌補、或者減輕本體缺陷;可以依托本體的一部分將之修煉為本命妖器進行戰鬥;甚至部分修煉出妖毒的妖還可以驅策這數目不少的妖奴組成戰陣增加自身戰鬥力!


    若是再加上這妖族天生強大的戰鬥本能,與強大的肉身,一頭妖的戰鬥力遠比我人族正常的同階修行者要強大的多的多!


    所以人族超越同階的精英修行者才會被冠以妖孽之名,用來與真正的妖分庭抗禮,便是人族各大仙宗真傳之下,那最為頂尖的精英弟子,他們都不敢說在生死搏殺中一定能勝過一隻同階之妖......”


    李清風說完妖的種種恐怖強大之後,牛老道一張老臉上的堅毅堅決之色卻不曾減少半分,反而輕輕的點著頭開口說道:


    “閣下說的這些我都清楚,甚至遠遠比你清楚的多的多啊。看來道友你雖然知道這妖奴的來曆,卻不知道我斬妖士的源頭、傳承與職責啊!”


    ......


    看著李清風那略帶迷茫的眼神,牛老道苦澀中又帶著自豪,將數千年前發生的過往向在場的眾人娓娓道來。


    話說,自從那一位妖族的大智者創出這妖毒之術以來,每一個能夠修煉妖毒的妖族人都在暗地裏默默的逼迫控製了我人族許多的族人,並且強行給他們注入妖毒,逼迫他們為奴為仆以供妖族驅策。部分的人因為種種原因而選擇向妖族屈服了,可在他們吞下第一口同族血肉的時候,靈魂隨之徹底的墮落、意誌也為之扭曲、從此再不為人。


    妖族當代的妖王,給這些妖奴下的第一個命令,便是讓這些妖主帶著它們秘密潛迴尚且為人時各自的部落,以同族的生人血肉為食盡一切辦法盡快強大起來,默默等待時機,好在將來妖王的號令下秘密反攻人族所占領的疆域。


    可其中一個妖奴在吞噬了父母叔伯、吞噬了妻子親朋、在即將吞噬自己最後一個孩子的時候,或許是最後的一絲人性阻止了它,它的意誌徹徹底底的崩潰了,它掙脫了烙印在血脈中的禁錮,不再受妖主的控製。


    轉而瘋狂的殺戮妖主麾下其他的妖奴,保護起了自己的孩子,至此妖族潛伏人族內部,秘密壯大妖奴的計劃方才徹底敗露了。


    人族的高手們為妖奴的存在震怒異常,可當時妖族的力量極為的強大,近乎大多數的人族高手都在前線與妖對峙和戰鬥。


    可潛伏在人族內部的妖奴與妖主卻始終難以清理幹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妖奴之禍損耗了人族大量的精力,為了清理人族內部的毒瘤,在人族高層的支持下,專修斬妖秘術的‘斬妖士’就此誕生了!


    人族的高手從妖奴之禍中幸存下來的人中挑選合適之人,以秘法秘藥用最嚴苛的方法訓練他們。


    傳授給他們識別妖奴的辦法,傳授種種專門對付妖主、妖奴的秘術、手段、法器和訣竅。


    這些親人為妖奴所噬或直接便是親人變為了妖奴的孤兒們,在挺過了最嚴苛的挑選後,帶著刻骨的仇恨四處捕殺妖奴,一旦相遇直接便是不死不休的場麵!


    他們發誓要將人族疆域內的每一個妖奴與妖主找出來,然後用最淩厲的手段將之殺死!


    他們發誓若自己有生之年辦不到殺死每一個人族內部的妖奴、妖主的話,那麽自己的血脈後人便將繼承自己的意誌和衣缽,血脈後裔在自己死後必也須接過這斬妖士之名,繼續斬殺潛伏在我人族內部的妖奴和妖主們。


    斬妖士——子若不成此業那便傳孫,孫若不成此業那便代代相傳!


    若是香火因故斷絕,那便從妖奴之禍的幸存者中挑選天資最好仇恨最深的,繼承這斬妖士的衣缽!


    如此一晃便是數千年,在這人族的傳承中,斬妖士的信念數千年來從未變過!


    那是因為每一個同伴,在選擇繼承斬妖士之名的時候,都會以蒼天、先祖、靈魂之名立下血誓——妖奴不絕,斬妖士的傳承便也永不斷絕!


    直至,生生世世、子子孫孫無窮盡也!


    所以,每一個斬妖士都會對妖奴和妖主非常的、非常的、非常的了解!


    斬妖士們會研究牠們的本體形態和綱屬分類,會研究牠們如何傳承後代子嗣,會研究牠們的生活習性,會研究牠們的情趣愛好,會研究牠們的戰鬥方式......更會研究如何才能用最小的代價殺死牠們!所以,沒有人會比我們斬妖士更了解牠們,最了解妖主和妖奴的也永遠都是斬妖士!


    ......


    在說道最後的時候,小老頭雙眼微微泛起了淚光,繼續說道:


    “這頭妖我們一家五口已經足足追蹤了其五載春秋寒暑,而牛大力的父母也在三年前追蹤這妖孽的蛛絲馬跡時莫名的失蹤了,恐怕已經......”


    李清風聽著那不帶一絲情感,卻又好似包含著無數情感血淚的話語,心中隻有一片沉重和無限的敬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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