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過半,雨停,新的一天即將到來。隨之而來的還有氣勢洶洶的魔族大軍。


    狂風唿嘯,驟雨初歇,月色全無,地上的積雪被雨水衝刷殆盡,黑夜又再次恢複了原來的麵貌,


    一束束火把亮起。天地仿佛化作紅爐,在安息城都能看到薩爾茵河衝天的火光。


    宣平軍與魔族軍旗鼓相當,細算的話魔族還占據著不小的優勢,如此一來,對宣平來說以強攻弱是最好的手段。


    魔族境內地廣人稀,魔崽子們都喜歡在以聖城為中心的周邊地區居住,東部地區又因為靠近天塹山。是魔族出征的必經之地,久而久之,這片相對肥沃的土地在沒有戰爭發生時成了無人區,廣闊且荒涼,一望無垠,沒有絲毫障礙,地麵被大雨洗刷過後。風一吹。又成為了堅硬的凍土。正是騎兵部隊的天然戰場。


    薩爾茵河每隔五裏就有一座木橋,自然是往日魔崽子們為了大軍開拔所修建的,在白雁探子送達消息後,為了減小魔族兵力威脅被宣平軍隊統統拆除,


    魔族三路大軍幾乎同時趕到,綠油油的一大片,在火光的映襯下,配合著醜陋的青臉獠牙,滲人至極。


    隨著號角聲響起魔族發起進攻,吼聲震天響,薩爾茵河的河水都被這響聲震起陣陣漣漪。當兇猛的魔族大軍距離宣平軍隊不到千米時,宣平開始了動作。


    尖銳的唿嘯聲在魔族士兵耳邊響起,抬眼望去,一塊塊大小不一的石頭向自己快速飛來,大的有房舍那麽大,小的也有磨盤大小。魔族簡單的腦子怎麽也想不明白那麽巨大的石頭是怎麽飛起來的。


    如同隕石雨一般的投石在魔族士兵的眼中極速放大,不待作出反應,一道道慘叫聲就從他們口中發出,小一點的石塊還好說,運氣好興許能躲得過去,碰上大的可就避無可避了,一石頭下來幾十個魔族被撞倒在地,巨大的壓力將他們化作肉泥,白花花的腦漿和綠慘慘的血液噴濺的到處都是,圓形巨石將他們碾壓成泥後又繼續向前滾落。四處衝撞,恐怖的衝擊力勢不可擋,一時間魔族先頭部隊大亂。


    “昂格裏!”魔族的發令官揮舞手上的旗幟大喊,魔族士兵的秩序瞬間恢複,嘴裏也大叫“昂格裏!”,隨之繼續冒著被巨石壓成泥的危險,踏著同伴殘碎的屍骨堅定不移的朝著宣平軍向前挺進。


    可怕的族類,他們愚蠢殘暴麻木不仁,但同樣也驍勇忠誠悍不畏死。但這些。並不能影響神工營的動作。


    “放!”神工營營長高喝道!


    “唰!唰!唰!”一道道箭光劃過,與空氣摩擦所產生的聲音讓人耳膜生疼,還沒弄明白怎麽迴事,隻感覺身體某個部位一涼。中箭的魔族士兵就倒地不起,弩箭穿過魔族士兵的身體後依然威勢不減,繼續向前衝去,直到又在三個魔族士兵的體內遊玩了一番後才在某個倒黴家夥的胸口處安家,即便倒黴蛋並不樂意。


    箭矢如同暴雨一般向魔族大軍傾泄,每個神機營士兵在鬆開弩機扳手的那一刻就會伴隨著響起一道道慘叫,哀嚎,咒罵,呻吟。於是魔族士兵們不得不手忙腳亂拿起他們曾經不屑使用的木製盾牌來抵擋這恐怖的箭雨,雖然並不能減小傷害,還顯得可笑至極,但聊勝於無。


    不多時,魔族前方的陣列就被強弩射殺的散落不堪,倒下的士兵越來越多,可沒有收到停止進攻的命令哪怕前麵是陰曹地府魔族士兵也不會後退半步,薩爾茵河兩岸的凍土在經過魔族士兵滾燙熱血的浸泡後慢慢變得鬆軟,綠色、黑色、白色,五彩斑斕的腥臭液體匯聚成了一條條小溪流入薩爾茵河,格外駭人。


    在一聲聲“昂格裏”中,魔族士兵英勇無畏的向前衝去,隨著兩軍的距離越來越近,魔族士兵一個個好像嗑藥了一樣,興奮的手舞足蹈,對他們來說,隻要衝到人族士兵近前,對方就是待宰的羔羊。


    可魔族不知道的是他們的噩夢才真正開始,六百乘戰車出現,如同鋼鐵巨獸,前方的高大戰馬渾身被鐵甲覆蓋,連眼睛都被某種不知名材料鑄成的眼罩遮住,車上站著四個手持長槍或長弋的士兵,同樣也是全身被甲胄包裹。高大魁梧,威武霸氣。戰車四周是長短不一的尖刺,最前方是一排呈扇形分布的刺槍,連同戰馬也都保護在內,鋒利無比。閃爍著攝人心魄的寒光,這些戰車被稱為浮屠戰車


    “轟隆隆,轟隆隆!”六百乘浮屠戰車分兩路衝向魔族兩側大軍,在魔族士兵驚訝恐懼的目光中如同死神的鐮刀一樣收割著他們的生命,這一刻,魔族士兵堅硬的體魄比紙糊的還不如。


    魔族士兵們不要命的靠近浮屠戰車,試圖以肉身來撼動,但還沒靠近就被車上的人族士兵用長弋削去了腦袋,就算到了跟前也被車上尖銳的長刺洞穿身軀。他們也想過用長槍插入戰車的車輪,可劣質的長槍哪裏經得住堅硬的戰車的高速運轉,有的甚至還沒插進車輪就被車上的士兵用長弋打斷或者挑飛。


    一時間魔族陷入了被動挨打的狀態。戰車前方的刺槍掛著魔族士兵的屍體在戰場上馳騁,車上的人族士兵有的甚至用長槍生生將魔族崽子挑起在頭頂上空,魔崽子在空中嗷嗷直叫,人族士兵在下方戰車上高喝,惹得其他士兵也有樣學樣。


    如此具有殺傷力的戰爭武器對宣平來說簡直是天助,要不是因為成本造價,材料稀缺,技術難度等問題,這次宣平說不定真的可以打進魔族的老窩去。


    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敗徹底激發了魔族體內的獸性,他們開始用自己的死來換取同伴的成功,一個個不要命的朝奪命浮屠衝來,死了一個又來一群,武器還沒從上一個士兵的體內拔出就被下一個士兵抓住,抓住武器的魔族士兵向戰車上的人族士兵發出悚人的笑聲,接著,車上的士兵連人帶武器被拽了下來。


    一排排魔族士兵堵在浮屠戰車前方用斧頭不斷的向長刺和戰馬劈砍,有的將手中的武器用力拋向車上的敵人,雖然造成的傷害不大,可也架不住對方接連不斷密集的如同雨點般的猛烈攻擊。


    更要命的是到最後幾十上百個魔族士兵匍匐在地上形成一堵肉牆,前麵的魔族士兵任憑戰馬從他們的身上踩過而不發出一絲聲音,戰車推著魔族士兵的屍體前進,速度越來越慢,最後停滯不前,戰車周圍滿是魔族士兵的屍體,剩下的魔族士兵們踏著同伴的屍體登上戰車,如此慘絕人寰的戰術也隻有魔族才能想的出來,就這樣。靠著以百換一的打法。魔族的崽子們成功將一乘乘戰車掀翻,和體型不輸於他們的人族士兵進行白刃戰。


    兩千多名神工營的士兵也非善類,比大戟士都更加厲害,他們知道這次上了戰場就是十死無生,後事已經安排好,了無牽掛,又有著武器裝備的優勢,所以表現的異常勇猛,幾個魔族一起上都奈何不得。


    人力終有窮盡時,最後一個神工營士兵的倒下引起魔族軍中一片喝彩聲。


    “昂格裏,昂格裏,昂格裏!”魔族士兵嚎叫著,仿佛在說卑鄙的人類你們還有什麽招數快點使出來吧!大爺不怕。全然忘記了自己已經死了十幾萬同伴,


    同時,薩爾茵河西岸的魔族主力軍在被關中軍的神臂營和神工營射死了數萬士兵後終於是乘著一艘艘簡陋的破船開始慢慢上岸。單方麵的屠殺徹底結束,接下來又將會是一場你死我活的爭鬥。


    嚴陣以待的騎兵早已等的饑渴難耐,八千重騎在三萬輕騎兵的掩護下向薩爾茵河河畔的魔族主力軍衝擊而去,剩下的四萬輕騎兵和十萬大戟士以及逐鹿軍、平亂軍則對上了左右兩側的魔族軍隊。魔族的左右兩側軍隊先前受創嚴重,此時以最精銳的兩支軍隊對陣,以強攻弱,最為合適。


    很快,魔族左右兩方大軍開始不敵對方的攻勢,本就兵力不占優勢,又被重創,騎兵和大戟士再加上逐鹿、平亂這樣的百戰之師,讓他們幾乎崩潰。


    魔族左右大軍開始向主力軍方向移動,試圖合兵一處。但人族軍隊哪裏會給他們機會,圍而殲之的機會可不會白白浪費。


    一個個士兵倒下,一把把長槍斷裂,剛砍倒了一個敵人就有另一個新的敵人撲上來,沒有恐懼,一往無前,不死不休,不管是魔族還是人族的鬥誌都沒有低落,反而變得更加高昂。


    兵對將,刀對槍,長矛對利斧,誰也不怕誰,都殺紅了眼,不把對方送到地下見祖宗誓不罷休,殺累了,提不動刀了,那就拉個墊背的一起去死。


    兩軍從午夜一直殺到清晨,難分難舍,不知疲倦,尤其是人族軍隊,因為占據了上風,個個精神飽滿,氣勢如虹。


    清晨的晨曦落下,薩爾茵河的河水緩緩流淌,河麵上漂滿了斷臂殘肢和數不清的箭矢,再沒了原來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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