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夫人漸漸的有些喘不上來氣,蒼老的手用力的抓著胸口。


    嘴裏像是被喂了啞藥一般,發不出聲音。


    “老夫人?老夫人!”


    馮媽第一個發現程老夫人的不對勁。


    她的驚唿聲把沉浸在吐苦水的程城拉迴現實中。


    “祖母,祖母?”


    程老夫人的手鬆開了,複雜的看了程城一眼,便閉上了,直直倒下。


    程城一把摟住程老夫人,不停的搖晃,試圖把昏迷的老夫人搖醒。


    馮媽急得快哭了,在一旁直跺腳。


    這老夫人要是在壽宴上出事了,那就成笑話了。


    上麵要是怪罪下來……


    想的馮媽臉色都蒼白了。


    程城煩死她在一旁走來走去,吼道:“還愣著幹嘛,快叫府醫過來。”


    “是,是,是,我這就去。”馮媽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


    這邊,程夫人費了好大的勁才找到正要離府的俞婧和東方輕墨。


    程夫人笑著朝俞婧走過來,“東方夫人。”


    俞婧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並沒有迴應。


    程夫人尷尬一笑,繼續說道:“東方夫人,我也不彎彎繞繞了,就直說了。”


    她賠著笑臉,“犬子冒犯了,多有得罪,望東方夫人和小姐見諒!”


    俞婧冷笑一聲,“程夫人,你覺得這件事隻是一句道歉就能解決的嗎?”


    程夫人連忙解釋道:“城兒一向懂事,今日之事都是醉酒引起的,都怪老爺非要讓小輩敬酒,嗬嗬嗬,他就是太心悅貴小姐了,並不是有意的!兩個孩子還可以再接觸接觸!”


    俞婧怒視著程夫人,“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嗎?你們家的家教真是令人堪憂!”


    程夫人被俞婧的氣勢嚇到,但還是強裝鎮定,“東方夫人,您先別生氣,我們一定會好好教育城兒的。”


    這時,一直沉默的東方輕墨開口了,“程夫人,你兒子對我做的事情,可不是簡單的冒犯。如果今天不是我,而是其他普通人家的姑娘,恐怕早就被毀了清白。”


    隨隨便便見一麵就要公布親事,全天下的女子就嫁入程家吧!


    程夫人聽到這話,臉色變得十分難看,“輕墨小姐……”


    東方輕墨打斷了她的話,“程夫人,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隻希望你們能管好自己的兒子,不要再發生類似的事情。否則,我們家不會輕易放過你們的。另外還有,我絕不會和你程家結親!!”說完,她拉著俞婧轉身離去。


    來來往往的賓客對著程夫人指指點點。


    程夫人站在原地,臉上露出憤怒和不甘的神情。


    她緊緊咬著牙關,心中暗自咒罵道:“真該死!東方府,遲早有一天我會將你們踩在腳下!”


    就在這時,一個小廝慌慌張張地從遠處跑來,嘴裏還不停地喊著:“夫人,夫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程夫人本來心情就已經糟糕透頂,現在被這小廝一攪和,更是怒不可遏。她直接揚起手,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了小廝的臉上,惡狠狠地罵道:“嚷嚷什麽,好好說話!”


    小廝捂著臉,戰戰兢兢地低頭說道:“夫人,老夫人,老夫人駕鶴西去了!”


    一時間,全場陷入了死寂。


    周圍的賓客顯然也聽到了這個消息,紛紛停下了腳步,臉上露出驚訝和疑惑的表情。


    他們原本是來參加老夫人的壽宴的,沒想到卻迎來了這樣的變故。


    程夫人大驚失色,她的臉色變得蒼白如紙,連說話的聲音都開始顫抖起來,“什麽?老夫人在哪?”


    小廝指著院子的方向,結結巴巴地迴答道:“在院子裏。”


    程夫人一聽,立刻轉身帶著一群人匆匆忙忙地朝著院子走去。


    程夫人一臉愁容地走進小院,剛踏進門,她便看見一群人跪在地上。


    老夫人靜靜地躺在床上,身上蓋著一塊白布,透露出一種不祥的氣息。


    \"老爺,發生了何事?\"程夫人焦急地問道,聲音充滿了擔憂和不安。


    程父痛心疾首地指著地上跪著的程城,語氣沉重地說道:\"這個孽子,孽子啊......\"


    程城不服氣地反駁道:\"父親,與我何幹?都是東方府害的!\"


    程夫人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經過,但此刻並不是責怪任何人的時候。


    家裏還有眾多賓客,當務之急是穩定局麵。


    絕不能讓婆母去世的消息泄露出去,否則氣死祖母的罪責將會落在程城身上,那將毀掉他的一生。


    明天必然會引起滿城風波,人盡皆知。


    程父氣得捂住胸口,滿臉失望地瞪著程城。


    他突然轉過頭來,把矛頭指向程夫人,責備道:\"都是因為你,平時寵溺他,才導致他變得如此無法無天!\"


    程夫人一臉無奈,心中不禁埋怨:怎麽什麽事都要怪到自己頭上?


    然而,僅存的一絲理智告訴她,此刻並非爭論是非之時。


    她連忙提醒丈夫:“老爺,現在可不是推卸責任的時候啊!我們得盡快將此事平息,絕不能讓漣瀾門的人得知!”


    程老爺如夢初醒,連連點頭應和:“對對對,得趕緊處理好這件事!”


    與此同時,俞婧已領著東方輕墨悠哉悠哉地逛起了街。


    俞婧笑眯眯地對東方輕墨說:“墨兒,娘親帶你去咱家的鋪子挑幾件漂亮的首飾!”說著,她吩咐車夫將馬車停靠在自家鋪子前。


    東方輕墨依偎在俞婧肩頭,滿心歡喜地說:“娘親,你真好!”


    俞婧輕柔地撫摸著她的頭,語氣充滿愛意:“傻孩子,娘隻有你這麽一個乖巧可愛的女兒,當然會全心全意地對你好了。”


    這時,馬車外傳來小廝的聲音:“夫人,小人有要事稟報。”


    這位小廝正是俞婧安排在程府負責送禮的。


    俞婧迴應道:“說吧。”


    小廝稟告道:“夫人,程老夫人仙逝了!”


    俞婧和東方輕墨震驚地對視一眼,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啊?嘎了?


    就在剛剛的宴會上,老夫人還顯得身體康健、精神矍鑠,怎麽會突然之間……


    “查清楚是什麽原因了嗎?”俞婧連忙問道。


    “聽說是程公子把老夫人給氣暈過去的......”


    “這個程城實在太過分了!竟然如此對待自己的祖母!”俞婧怒不可遏,“快,立刻打道迴府!”她急忙吩咐車夫。


    隨後,她轉頭對一旁的小廝說道:“快去把老爺找迴來,告訴他我有急事需要與他商議!”


    “是,夫人。”小廝趕忙應道。


    現在必須盡快趕迴府上,商討應對之策。畢竟,程家很有可能倒打一耙,將所有責任推卸到他們頭上。


    俞婧滿懷歉意地看著東方輕墨,輕聲說道:“墨兒,恐怕這次不能帶你繼續玩了,我們得趕快迴家。”


    東方輕墨懂事地點點頭,表示理解,“娘親,您放心去吧,正事要緊。”


    程老夫人竟然就這樣去世了?


    而且還是被氣死的?


    難道是程城在她們這裏受了委屈後,轉身迴到家中向老夫人告狀?


    人老了,自身就有慢性病,刺激一下可能就爆發了。


    有這種的不孝子孫,真是家門不幸。


    這迴代價可真大!


    想到此處,東方輕墨不禁感到有些無語,覺得程城真像個孩子一樣,行為幼稚可笑。


    “娘親,這程老夫人平日待人如何?”


    “程老夫人向來寬厚仁慈,對晚輩也頗為疼愛。和你祖母的關係極好。此次竟被那不孝子活活氣死,實在可悲。”俞婧歎息道。


    東方輕墨也覺一陣唏噓……


    說話間,馬車已抵達東方府。


    府內,東方穹正在書房中踱步。見俞婧和東方輕墨迴來,他趕忙上前詢問情況。


    俞婧將在程府發生的一切以及老夫人去世的消息告知東方等人。


    東方穹隻覺得一股怒火直衝天靈蓋,“放肆,這個程城太不像話了!我這就派人去剁了他!”


    東方輕水也憤憤不平,眼看就要拔刀衝出去了。


    他們家的寶貝怎麽能讓人這樣侮辱。


    東方逖眉頭緊皺,沉思片刻後道:“你們先別急,此事非同小可。程家定會借此大做文章,我們須得小心應對。”


    “相公,輕水,阿逖說的對,別衝動。”


    “爹爹,哥哥,現在人死為大,不可衝動。”


    東方輕墨和俞婧攔著兩人。


    “那二叔打算如何?”東方輕墨問道。


    “明日我親自前往程府吊唁,且看看他們究竟意欲何為。”東方逖目光堅定地說。


    要是他們程家倒打一耙,他們東方家也不是吃素的。


    “太老爺,老夫人到。”


    聽到聲音,東方穹等人立刻起身去門口迎接。


    “父親,母親。”


    “祖父,祖母。”


    東方一霸板著臉點點頭,說道:“嗯,都別愣著了,進去坐吧。”


    東方輕墨小心翼翼地扶著秦懷蘭走進客廳,然後安排她坐下。


    秦懷蘭剛剛坐下,就迫不及待地問道:“阿婧,麗娟是怎麽迴事?”


    麗娟是程老夫人的閨名。


    本來這次她也要去參加麗娟的壽宴的,可是身體的不適不允許她出門。


    俞婧深吸一口氣,再次將事情的經過詳細地敘述了一遍。


    聽完後,秦懷蘭氣憤地說:“可惡,這該死的程城。”


    可憐的麗娟啊……


    東方一霸更是憤怒地拍著桌子,吼道:“混賬東西,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墨兒可不去他們家!”


    有了東方一霸的支持,東方輕水又變得強硬起來,大聲說道:“祖父,我現在就派人去砍了他!”


    “哥,稍安勿躁!”東方輕墨急忙攔住他,生怕他衝動行事。


    東方輕水被妹妹這麽一說,也意識到自己在祖父祖母麵前失態,便不再說話。


    東方逖說出自己的打算,“父親,我打算明日去程府吊唁的時候,看一下情況怎麽樣。”


    東方一霸點頭,“可不能讓他們亂扣帽子。”


    東方逖應下。


    秦懷蘭坐在藤椅上,黯然神傷。


    “祖母……”東方輕墨湊上去。


    秦懷蘭歎了口氣,惋惜道,“麗娟與我最要好,我們自幼相識,是她識人不清,非要嫁那程郎,否則怎會落得如此地步……”


    東方一霸冷哼一聲,“那程家就沒有一個好東西!”


    “我明日與你一起去。”東方穹拍了拍東方逖的肩膀。


    東方逖給俞婧使了個眼色。


    這要是讓東方穹去了,脾氣上來了,不得打起來。


    俞婧馬上明白,接話道,“相公,你明日不是要去莊子上查看收益嗎?”


    “讓輕水去就可以了。”


    東方輕水如今已經能夠獨當一麵,處理這些事情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


    東方輕墨卻指著東方輕水,焦急地說道:“爹爹,哥哥這樣子怎麽出門啊?”


    畢竟,他現在是個光頭,如果就這樣出去,以後還有哪家姑娘會願意嫁給他呢?這可不行!


    古代人對頭發可是非常看重的。


    東方輕水聽後,連忙縮著脖子,他已經好幾天都不敢出門了,隻能在心中默默地祈禱自己的頭發趕快長出來。


    而一旁的東方輕墨則繼續提議道:“爹爹,要不你帶我一起去莊子上轉一轉吧?”他心想,這真是太好了,又找到一個可以出去玩的理由了。


    秦懷蘭也讚同地點點頭,附和道:“阿穹,就這麽辦吧,你帶著墨兒去莊子上看看,阿逖去吊唁就行了。”


    她深知兒子的性格,擔心他會惹出什麽亂子來。


    東方一霸也認為這個辦法可行,直接開口說道:“那就這麽決定了!”


    東方穹無奈地歎了口氣,最終還是妥協了。


    翌日。


    東方輕墨高高興興的陪著東方穹和俞婧去了莊子上。


    東方逖則來到程府,程府上下一片縞素。他向程老爺表示哀悼後,便直截了當地詢問老夫人去世的緣由。


    他想看看程老爺會不會撒謊。


    好端端的壽宴變喪宴,誰也不願意。


    這可是大忌,是晦氣。


    程老爺泣不成聲,將事情的經過告訴了東方逖,並強調程城已經知錯,希望東方府能夠原諒。


    程府還有和東方府結親的打算,昨夜商討的結果就是,來一招開誠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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