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這次大殿震驚嘩然的聲音比剛才還要大,如果換成別的人,就算是權位再高,也能說成是私心作祟。


    但一旦涉及到了北洲的最高領導人,那就上升到了兩洲之間的矛盾,如果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的話,隨時開戰都有可能。


    蘇生琅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顯然也沒想到這人能這麽有種,敢直接把總統都給供出來。


    他到底有沒有想過後果?


    這會那群大臣也不敢出聲討伐什麽了,現在這種情況,誰說的越多,到時候必定是先被拖出去當墊背的那一個。


    “大家稍安勿躁,我這就去找父親,我不相信父親會做出這樣的事,一定會給指揮官一個說法的。”


    蘇生琅看起來很慌張,眉頭緊緊皺了起來,臉上有對親人的擔憂,又透露出幾分不敢相信。


    轉身往殿後走的時候還差點被椅子絆倒,腳下踉蹌了一下,隨即捂著胸口離開了。


    明顯是有些心緒不寧。


    雲肆渡看著蘇生琅的背影消失在座椅後,也是有些意外,他原本以為這件事隻跟那位佐政大臣有關,沒想到竟然把總統都給扯出來了。


    他悄悄的跑到戎遣身邊,揪著對方的衣角湊過去說悄悄話,“戎哥哥,你說要是北洲因為這件事跟我們撕破臉皮,那該怎麽辦啊?”


    “不怕,他們不敢。”


    戎遣摸了摸他的發頂給予安撫,順便誇獎道:“渡渡好厲害,幾句話就能把幕後主使問出來,可給我們幫大忙了。”


    雲肆渡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眸,心裏想的卻是,他家戎哥哥對他的濾鏡可真厚啊。


    隨口就說出人家的家庭情況,他就差沒把“玄學”兩個字懟到所有人臉上了。


    不過既然戎遣沒問,想來也是從那人身上的蛛絲馬跡看出來了。


    而他隻不過是通過特殊方式加以認證罷了。


    不過盡管如此,還是有不信邪的,就比如我們虛心好學、刻苦鑽研的唐副部長。


    “雲小少爺,你真的會讀心啊?”唐之河一臉難以置信,“能看見別人心裏想的什麽?”


    “不能。”


    雲肆渡誠實地說:“我隻能知道對方有沒有說謊。”


    唐之河是真沒見過這麽厲害的人,起碼他們執行大廈就沒有,他有些好奇,“真的麽,那我能試試不?”


    雲肆渡點了點頭,欣然答應,“可以。”


    唐之河到底是求知心切,連旁邊某位戎姓部長黑了臉都沒看見,興高采烈地開始出題:“雲小少爺,你聽我說,我早就看我們戎部長不順眼了。”


    雲肆渡愣了一下,盯著他看了好幾秒,才似笑非笑地說道:“真話。”


    戎部長本人:?


    唐之河像是沒察覺到危機的來臨,興致勃勃地接著說道:“其實我很崇拜戎部長,和很多人一樣喜歡他。”


    雲肆渡這下徹底不笑了,他看著唐之河的目光逐漸變得幽深,沒什麽情緒地吐出兩個字,“真話。”


    戎遣:“……”


    所以真的有人能同時對一個人既看不順眼又崇拜嗎?


    “哦喲,還真的挺準啊。”


    唐之河求知的小眼睛一亮,一撫掌,頓時又有了新的創意,他說:“雲小少爺,我也喜歡你。”


    戎遣神情莫名地朝他看過來,拳頭立馬硬了。


    雲肆渡“嗬嗬”兩聲,背在身後的拳頭也硬了,“假話。”


    拳頭即將揮出去的戎遣:“……”


    有病嗎?


    唐之河:嘿嘿嘿,真好玩。


    沉迷於新知識的唐副部長完全沒想到自己同時進了兩個人的“暗殺名單”,而且已經被千刀萬剮了。


    ……


    隨著蘇生琅走出大殿,穿過長長的走廊朝後殿走去,他的臉上已經沒有了任何表情,隻餘下一片冷漠。


    一團黑霧悄無聲息地靠近,在他周身徘徊,裏麵傳出魔鬼懶散的聲音,“這是怎麽了尊貴的皇太子殿下,你看起來步履匆匆,是急著要去取你那老父親的命嗎?”


    “出了點意外,那個人直接把父親供出來了,我得親自把替死鬼找出來。”


    現在還不是老家夥死的時候,也不是跟中洲撕破臉的最好時機,而且也不能保證輿論會不會偏向執行大廈那一邊。


    起碼要等到執行大廈離開北洲。


    蘇生琅一路來到後殿,年輕的婢女為他撩開層層紗幔,他徑直來到老總統的床前。


    床上的人閉著眼睛,看起來像是在睡覺。


    “父親,我知道您沒睡,也知道您不想見我。”


    蘇生琅看著床上老人滿是褶皺的麵容,沒什麽情緒地說道:“可您應該知道執行大廈在追查昨天刺殺的事。”


    床上的人仍沒有動靜,隻有清風從窗外吹拂進來,吹動著垂落的紗幔飄起來,帶著上麵的人影搖搖晃晃。


    “那些參與的人都被抓了起來,經由執行大廈的人審訊。”


    蘇生琅站在床前,並不意外對方的默不作聲,隻是緩緩說道:“審訊的人很厲害,讓他們全都招了,把自己做過的事一字不差地全都告訴了執行大廈的人。”


    蘇生琅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就像是在做簡單的陳述一樣,無趣又冰冷。


    “父親,您知道我為什麽來找您嗎?”


    蘇生琅看著床上的人,一字一頓地說道:“因為恩佐·洛夫把您供出來了,父親。”


    “他說所有事都是您讓他做的。”


    幾乎在他話音落下的後一秒,老總統猛然睜開了眼睛,轉過頭來死死盯住他。


    沙啞蒼老的嗓音裏帶著質問:“你說……什麽?”


    看他這個反應,蘇生琅就知道自己猜對了,代替老總統做這些事的人就是恩佐·洛夫。


    “中洲的指揮官要我們給一個說法,不然就威脅說要跟我們開戰。”


    蘇生琅說:“父親,現在可以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麽了嗎?”


    “你是說……恩佐·洛夫把我供出來了?”老總統貌似極其在意這件事,如果不是身體不便,他恐怕已經坐起來了。


    蘇生琅:“是,不然我也不會來找您。”


    老總統到底還是懷疑他這個兒子,並沒有直接把證據交出來,而是動作緩慢地打開了智腦。


    準備聯係恩佐·洛夫確定情況。


    通訊撥出去的那一刻,蘇生琅的眼眸深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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