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遣搖了搖頭,將雲肆渡又抱緊了些,“隻是睡過去了,看起來像是被藥物迷昏的。”


    應該是今天吃過的那些東西裏有問題。


    隻需要找出他和白殷攝入食物的相同處,就能知道是通過什麽中藥的了。


    兩個相對而站的男人身上都被煙霧和炮灰弄得髒兮兮、黑乎乎的,一看就是經曆了一場惡戰。


    他們懷裏各自抱著的美人卻是白淨得不像話,身上半點塵灰都沒有沾染,一點侵擾也沒受到。


    明厄看了一眼緩慢消散的煙霧,以及逐漸朝這邊靠近的數道兇神惡煞的身影,沉聲道:“這個地形對我們不利,我們要先離開這裏。”


    對方有重武器和充足的彈藥,來勢洶洶,各自懷裏還帶著絕對不能受到傷害的人,正麵對抗他們討不到好處。


    他們必須找到一個遮擋物盡可能多的地方。


    如果能將懷中人安置到一個暫時安全的地方更好,這樣他們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我記得大殿後麵是一個花園,有花壇和樹木的遮擋應該好一些,能撐一會,我已經通知執行部員盡快趕過來了。”


    戎遣打開智腦,快速分析著周圍的地形,並在腦中以最快的速度製定出一套完整的行動方案。


    明厄打開魔方囚籠,從裏麵掏出一支匕首塞進軍靴裏,又撿了把趁手的槍別在了就要,“我真是太小看北洲的膽量了,沒想到他們敢直接在皇宮裏動手。”


    這麽大的動靜,不僅沒有人注意到,就連他們的執行部員都被“恰好”調走了。


    這不得不讓他懷疑是一場專門針對他們的陰謀。


    發生這個情況無非兩種可能。


    戎遣淡淡道:“兩個上位者爭權,或是想跟我們撕破臉了。”


    明厄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灼燒的火光中,那些暴徒踩過一堆廢墟從兩個房間中走出來,將兩人團團包圍住。


    除了領頭人有恃無恐,其他人都緊張兮兮地舉著槍對準他們,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放鬆。


    盡管此刻他們已經如同甕中之鱉,看起來已經失去了反抗的能力,還是會讓人不自覺從心底產生濃重的忌憚。


    畢竟有些人的危險和恐怖,是深入骨髓的。


    “明總部長,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但我臉上這道疤,你應該很熟悉吧。”


    為首的男人用槍托碰了碰自己的眼尾,那裏有一道一指長如同蜈蚣般醜陋猙獰的疤痕,幾乎將眼角切斷,讓他整張臉顯得更加陰鶩狠毒。


    戎遣不禁蹙起眉,偏頭問他,“你怎麽還有仇人活著?”


    在戎遣成年接手執行大廈諸多外勤事務之前,一直都是明厄在外行動,給執行大廈剛上位不久的白殷建立該有的威嚴。


    兩人一內一外,讓執行大廈在短短幾年之內聲名壯大,也讓中洲從此一躍成為五洲之首。


    那是明厄短暫離開過白殷身邊的一段時間,也是那個時候,明總部長不可招惹的名頭傳遍了五洲。


    而其中最讓人忌憚和膽寒的,就是他做任何事都不留任何情麵的鐵麵無私,以及雷厲風行的處事風格。


    那時候,誰要跟明厄結仇,那絕對活不過當天晚上。


    因為明總部長有仇當天就報了,如果人當時就在他跟前那就更好了,直接手起刀落、有仇報仇。


    所以明總部長至今都沒有什麽活著的仇人。


    可以說,在戎遣成為五洲各方惡勢力的“噩夢”前,明厄就是他們心頭不可磨滅的“陰影”。


    與他人不同的銀發狼耳,最後反倒成了他身上最不值一提的一點。


    看著對方怨恨陰毒的眼神,明厄卻是搖了搖頭,十分誠實地說道:“不記得了,沒印象啊。”


    雖然江湖上一直有他的傳說,但他早已退出江湖了。


    明總部長的一大優點:如果對一件事上心,記憶力就會變得非常好。


    明總部長的一大缺點:上心僅限於關於指揮官的事。


    男人冷笑一聲,絲毫不意外,“當然,那個時候我也不過才十幾歲,還在上學,你殺的是我的父親!”


    當時他放學迴家,就聽說父親接到委托任務去截執行大廈的貨,結果就再也沒迴來。


    後來也是從別人的嘴裏聽說的明厄,再後來就是家鄉發生戰亂,母親死後他顛沛流離,最後摸爬滾打成了一個收錢辦事的雇傭兵,還組建了自己的勢力。


    他沒有一天忘卻要替父親報仇這件事。


    所以在北洲皇室的人發布委托後,沒人敢接的情況下,他帶著他的人就來了。


    這次,他一定要殺掉明厄。


    男人陰沉沉的目光在他們身上掃過,隨後彈了一個響指,嘴角帶著惡劣的笑容說道:“明總部長,不如我們來打個商量吧。”


    “你一個人留下,我放他們走,怎麽樣?”


    明厄沒有任何猶豫:“好——”


    男人挑眉,還沒剛準備為明總部長的勇氣和無私鼓掌,就聽後者笑著又吐出兩個字。


    “——個屁。”


    “……”


    走廊裏的空氣寂靜的一瞬,對方好像沒想到明厄會這麽說,都愣了一下。


    隻見明厄緩緩眯起眸,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上次沒能到你家殺了你是我的錯,這次我會好好滿足你。”


    戎遣看見了他打的手勢,毫不猶豫從魔方囚籠裏掏出兩顆煙霧彈砸在地上,同時展開了電磁防護罩,將後背的方向擋住。


    “你——”


    男人還沒從他的話裏反應過來,走廊裏就突然炸開濃重的煙霧,頃刻間遮擋住了他們所有人的視線。


    一股森寒的冷意驟然爬上脊背,男人大驚失色,剛才的淡定從容這會完全看不見了,厲聲怒喝讓手下開槍。


    前後夾擊的雇傭兵架槍瘋狂朝濃霧中掃射,試圖用火力壓製自己的恐懼。


    來自後背的攻擊完全被擋下來,兩人隻需要專注躲避麵前的子彈。


    明厄將嚴嚴實實地白殷護在懷裏,軍靴踩著旁邊的牆壁一躍而起,身影自雨點般的子彈中穿梭而過,一腳踹在最前麵那個雇傭兵的胸口。


    “噗——”


    那個雇傭兵被踹得仰頭噴出一口血來,緊接著側臉又挨了一腳,直接倒飛出去,還連著撞倒了旁邊的幾個雇傭兵。


    他們的陣型頓時被打亂,火力點出現了漏洞。


    不用任何語言和眼神交流,戎遣在明厄行動時緊隨其後,在子彈掃射出現的空隙中鑽進了明厄之前所在的寢殿。


    他單手抱著雲肆渡,把門口旁邊一個巨大的立櫃推倒,就在沉重的立櫃即將倒地的時候,明厄抱著白殷貼地仰麵滑了進來。


    如果說戎遣行動講究的是“穩”的話,那明厄毫無疑問就是“狠”。


    他下手從來不會有任何留情,隻要招惹了他,就要接受注定死亡的結局。


    在立櫃的短暫遮擋下,明厄一邊往後退,一邊扛起輕型導彈,瞄準一個翻過立櫃的雇傭兵轟了一炮。


    “轟——”


    衝在最前麵的那個雇傭兵頓時被炸的連渣都不剩了,後麵跟得太緊的幾個雇傭兵也被波及到,臉上和身上大麵積燒傷,躺在地上發出慘叫。


    但很快那些雇傭兵就進行了反擊,朝他們這邊也開了兩炮。


    明厄和戎遣沒有任何猶豫,從落地窗之前被炸開的缺口翻了出去,被炮火波及到的落地窗遭受二次重創,殘存的玻璃碎片嘩啦啦全都碎掉。


    四處迸濺的玻璃碎片中,兩人護緊懷中的人,落地翻滾幾圈,在最短時間內找到了掩體。


    戎遣從魔方囚籠裏掏出一把手槍,與此同時明厄也拔出了別在後腰的槍,兩人對視一眼,隨即朝著破碎的窗口扣下扳機。


    “砰——”


    “砰——”


    “砰——”


    ……


    每一槍都彈無虛發,精準打在每一個衝出來的雇傭兵的眉心,對方還沒來得及看清人在哪,就被一槍斃命。


    後麵的雇傭兵沒敢再悶著頭往前衝,而是紛紛退到了大殿裏,各自找到一個掩體,先搜索兩人的位置。


    這時候,誰先暴露,誰就先死。


    但雇傭兵那一群人勝就勝在人多,他們大可以推出來幾個替死鬼,在明厄兩人開槍的時候鎖定他們的位置,再一炮轟過去就行了。


    為首的那個男人很快就指派了兩個雇傭兵出去。


    戎遣躲在一塊大石頭後麵,將空匣的槍丟進魔方囚籠裏,又掏出一把狙擊槍,迅速地填裝子彈。


    等一切準備就緒,他朝不遠處的明厄打了個手勢,後者會意,毫不猶豫地開槍擊斃了那兩個雇傭兵。


    下一秒,一顆輕型導彈朝明厄那邊砸了過去。


    “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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