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肆渡眯起眸,雖然沒從對方身上察覺到危險,但還是警惕地往後退了一步。


    戎遣現在不認得他,手下留情的可能性很小。


    “那裏有人!”


    這時,那些在甬道內搜查的士兵在沒發現可疑的人後,紛紛迴來複命了。


    剛才雲肆渡往後退了一步,現在他正好就站在通道口,那些士兵輕而易舉就能看到他。


    “森大人也在!”


    “隊長被他們殺了,快開槍!”


    雲肆渡的反應很快,他舉起槍,第一發子彈卻是衝著對麵的佩蘭德·森而去的。


    雖然戎遣剛才說了那樣的話,可當那群士兵從甬道裏衝出來的時候,他還是把雲肆渡護在了身後。


    戎遣舉槍扣動扳機,同時拔出被雲肆渡插在牆上的那把匕首,隻身衝進了甬道裏,跟那群士兵糾纏在一起。


    雲肆渡原本想去殺佩蘭德·森的,可見戎遣正一個人麵對那麽多敵人,便毫不猶豫地轉身也衝進了甬道。


    現在他手上不僅有一把戰術短刀,還有剛才從那個領頭人手裏順過來的槍。


    這隻是一把普通的金屬槍,裏麵填裝的子彈有限,所以他隻能盡量瞄準後再開槍,爭取做到一擊斃命。


    說實話,雲肆渡很少用這種熱武器,他擅長的是近身搏鬥。


    但好在他是個愛好學習的老大,隻要是見過的武器,都會簡單了解一些。


    但執行大廈那些專供執行部使用的儀器除外。


    那東西的操作難度,根本就不是他摸兩次就能學會的!


    而且還有自動識別解鎖,除了執行大廈的人,其他人誰都使用不了。


    如果不是身份立場問題,雲肆渡真想跟執行大廈的那位指揮官學習一下。


    “戎部長,容我提醒一下,那些異能者可跟這些士兵不一樣,不會再讓你跟砍瓜切菜一樣輕鬆解決的。”


    子彈很快打空了,雲肆渡衝過去用槍托打在一個士兵的後頸,在對方眩暈的一瞬間將刀鋒刺入心髒。


    他丟掉空了的槍,隨手劃破一個士兵的頸動脈,躲過一發衝他腦袋而來的子彈,跟戎遣背靠著背。


    試圖說服他,“他們極度不服從管教,而且性格暴躁,其中兩個高危異能者,能把整艘遊輪的人都給滅掉!”


    他可是實話實說,完全沒有弄虛作假的成分哦。


    戎遣連開數槍,將衝在最前麵的幾個士兵暫時逼退,他握著匕首衝進去收割,在一片腥風血雨中看了一眼直接用手穿透一個士兵腹部的雲肆渡。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雲肆渡百忙之中衝他眨了眨眼睛,看起來十分真誠。


    下一秒,他就看見戎遣在“砍瓜切菜”的空隙中打開了智腦,在行動小隊的公共頻道內發布了一條語音命令。


    “想辦法讓這艘遊輪上所有的無關人士撤離,就說遊輪上有核彈。”


    雲肆渡:“……”


    雖然……這麽說也沒錯,但是……


    算了,隻要目的達到就行了。


    緊接著,戎遣就衝過來抓住了他的手腕,一邊不斷開槍擊退衝上來的士兵,一邊把他往人少的地方拉。


    正當雲肆渡不明所以的時候,就聽見戎遣嚴肅地說道:“既然這裏這麽危險,你也該帶著你的人走了。”


    雲肆渡愣了一下,他下意識脫口而出,“那你呢?”


    戎遣將他護在身後,就算雲肆渡不出手,也沒有一個士兵能攻破這道無可匹敵的屏障。


    他說:“帶走那些異能者是我的任務。”


    雲肆渡蹙起眉,反手握住他的手,語氣裏是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到的怒氣和不滿,“就算把命搭在這裏也沒關係嗎?”


    “我不會死的。”


    戎遣捏了捏他的手指,抬手在他兜帽上壓了一下,事實上那更像是一個撫摸,正如他此刻的語氣般溫柔,“因為我答應過一個人,要在明天迴去擁抱他。”


    說完,戎遣就又衝進了人堆裏,動作利落狠戾地收割一個又一個士兵的生命。


    雲肆渡看著戎遣的背影,那雙漂亮的紅寶石眸子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卻又倔強地抿了抿唇。


    他握緊手裏的短刀,從雪白的甬道走出來,走進滿是血跡的甬道裏。


    好在對方這次來的人並不是很多,再加上他們兩個人配合默契,處理起來也不是很棘手。


    剩下的幾個士兵戎遣很快就能處理完,雲肆渡最後看了他一眼,然後果斷地轉身,朝之前所在的甬道前進。


    佩蘭德·森已經不在原地,很可能已經迴去報信了。


    雲肆渡正準備沿著那個男人提供的路線往前走,結果剛走到下一條甬道口,側麵就驟然襲來冰冷的殺意。


    雲肆渡身形一矮,躲過了砍向他脖頸的長刀。


    鋒利的刀刃砍在牆壁上,白色的粉塵撲簌簌而落,短暫地遮蔽了人的視線。


    雲肆渡就算不用猜也知道眼前的人是誰,他的眸中迅速掠過一絲狠厲,手裏的短刀毫不猶豫地朝對方的腹部刺過去。


    這一下他沒有任何留手,就是衝著弄死對方去的。


    “鏗鏘——”


    兵刃交接的聲音刺耳極了,迸濺出的火花同時映照出兩雙不一樣的眼睛,一雙碧綠、一雙血紅。


    但同時都飽含森寒殺意。


    一個是不把對方殺死,自己就會生不如死。


    而一個是深惡痛絕,很早就想殺掉對方了。


    今天,他們之間沒有勝負,隻有生死。


    佩蘭德·森長刀橫在身側,擋住了刺向腹部的致命一擊,他看著對方眼底濃重的恨意,不由得疑惑。


    “我們認識嗎?”


    這雙紅色的眼睛就很特殊,但因為他見多了,就不覺得難得了。


    而擁有這種眼睛的,大多都想殺了他。


    雲肆渡一言不發,那雙漂亮的紅寶石眼睛裏一片冰冷,他反手握刀,在短時間內多次發動攻擊。


    且每一擊都是衝著對方的命脈去的。


    雲肆渡的速度很快,刀鋒又準又狠,在近身搏鬥領域,很少有人能勝過他。


    無法掌握主動權的佩蘭德·森隻能不斷退後閃避,手裏的長刀在狹窄的甬道裏也顯得有些累贅,根本無法起到最大作用。


    那把戰術短刀在雲肆渡手上被發揮到極致,不幸被禍及到的牆體上滿是劃痕,每一道都入木三分。


    身後是看不見盡頭的白色甬道,佩蘭德·森的抵擋也越來越吃力,一個不注意就將破綻露了出來。


    這時,雲肆渡旋身朝他踹了過來,佩蘭德·森橫刀在身前,緊急格擋了一下。


    雲肆渡的動作看起來輕飄飄的,實際上力氣可一點都不小,佩蘭德·森被踹地踉蹌著往後退了好幾步。


    雲肆渡沒一點要讓他喘口氣的意思,刀鋒反轉朝下,狠狠朝他剁了過來。


    佩蘭德·森躲閃不及,臉側被劃上深深的一道,鮮血立馬從猙獰的傷口中流了出來,染紅了他白色的軍服。


    這還不算完,雲肆渡的第二刀緊跟著落下來,在那道傷痕上又添了一道,在他臉上劃了一個大大的“叉號”。


    下一秒,他整個人就被踹飛了出去,後背狠狠砸在牆麵上,肋骨傳來不堪重負的“哢哢”聲。


    難言的疼痛席卷神經,佩蘭德·森偏頭吐出一口血來,唿吸變得急促了幾分。


    因為藥劑的作用,他受傷所要承受的疼痛,是平常人的五倍不止。


    佩蘭德·森隻感覺全身都好像散架了一樣,充滿了無法忍受的疼痛。


    但同時,這些難以忍受的疼痛,也激發出了他的怒氣和血性。


    他死死地盯住雲肆渡,那雙碧綠的眸子裏滿是陰鶩。


    仿佛下一秒就要衝過去將人撕碎。


    雲肆渡卻笑了起來,笑聲肆意而暢快,那雙漂亮的眼睛裏滿是興奮和狠戾。


    “你知道嗎?”


    他說:“上一個這麽看著我的人,被我打碎了全身的骨頭。”


    雲肆渡不緊不慢地朝他走過來,彎下腰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狼狽不堪的樣子,輕輕眨了眨眼睛,笑著問道:“你要試試嗎?”


    要是換個人,此刻恐怕早就被嚇尿了,但佩蘭德·森依舊能保持鎮定,甚至還能不屑冷笑一聲。


    不是因為他的心理素質多麽強悍,而是因為他早就體會過全身骨頭被打碎的疼痛,甚至還體驗了一遍骨頭慢慢愈合的恐怖過程。


    對他們生化部隊的每個人來說,死亡不是噩夢,而是解脫。


    可佩蘭德·森不想死,他還有很多事沒做。


    他的家族還需要他去救。


    “你不能殺我。”他說。


    雲肆渡挑了挑眉,然後一刀刺入他的大腿,語氣天真無邪地問道:“為什麽呀?”


    佩蘭德·森死死咬住牙才沒讓自己叫出聲來,他深深唿出一口氣,一字一頓地說道:“因為關押著那群異能者的門,有一道需要用我的指紋才能打開。”


    “哦,原來如此。”


    雲肆渡點了點頭,然後拔出刀,帶出的血弧還未落下,就轉而刺向了佩蘭德·森的脖頸。


    這一下,他必死無疑。


    然而,就在刀尖即將刺入佩蘭德·森脖頸的前一刻,雲肆渡的手腕被人給抓住了。


    是戎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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