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竟被他們這麽看著,心裏莫名有點慌,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緊張地咽了一口唾沫。


    不明所以地重複道:“雲……”


    “閉嘴!”


    戎遣顯然也意識到了什麽,開口打斷了他,“林竟,這裏沒你的事,去副駕駛坐著。”


    說完戎遣俯下身去,單手穩穩抱起雲肆渡放進了機艙裏,把手裏的包丟了上去,自己也緊跟著翻了上去。


    “出發。”


    隨著戎遣一聲令下,兩架直升機同時升空,飛躍城市上空前往中洲邊界線。


    “他為什麽喊我雲少爺啊?”


    直升機上,雲肆渡靠著戎遣坐著,他看了前方副駕駛座上正襟危坐的人一眼,疑惑地問道:“我和蘭青區那個丟了小少爺的雲家,有什麽關係嗎?”


    雲少爺是個指代身份極強的稱唿,按道理來講是會讓他起疑的,他得提醒一下戎遣。


    聽了這話,前麵的林竟一愣,然後他就聽見他家部長一本正經地糊弄,“沒關係,他就是喜歡這樣喊比他小的,跟身份什麽的都沒關係,乖,別多想。”


    林竟這時也明白了什麽,來不及對他家部長話裏的“乖”字震驚,他輕咳兩聲,趕緊找補。


    “對對對,我就是有這麽個習慣,雲……弟弟別介意。”


    戎遣挑了一下眉,剛準備說什麽,就聽見旁邊的雲肆渡已經開口了,“沒關係,之後還要勞煩林竟副官多多照顧了。”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林竟拍了拍胸脯,剛準備扭過去再多說兩句,就對上自家部長那雙漆黑不見的眼睛。


    裏麵帶著似笑非笑,話是對身旁的小少爺說的,“乖,我能保護好你,用不著他。”


    林竟:“……”


    可憐的林副官摸著鼻子訕訕轉過頭去,終於意識到自家部長對雲家小少爺非同尋常的關心了。


    什麽互相作對啊,那明明都是別有用心的招惹!


    幾個小時後,直升機進入了東洲的邊界線,眾人紛紛檢查裝備,整裝待發。


    無數斷垣殘壁映入眼簾,漫天黃沙幾乎要遮住前方的視野,下方更是能看見幾隻遊蕩的怪物。


    手無寸鐵的人類被怪物追逐,永遠跌倒在緊閉的安全防護牆外。


    戎遣收迴目光,看著直升機穿過安全牆,朝著東洲最繁華的地方飛去,沉聲交代道:“東洲是中度感染地區,就算是安全區內也可能有感染者,大家時刻戒備,全隊頻道保持暢通,做好準備出發!”


    頻道內傳來所有小隊成員的迴複聲:“收到!”


    三年前,北洲某個專門研究鬼族的地下研究所發生意外,可以改變人類基因鏈的病毒感染源泄漏,頃刻間在全世界蔓延。


    很多人在一夜之間被感染,變成了麵目可憎、隻知殺戮的怪物。


    關於人類即將麵臨滅絕的陰霾,終於也再次籠罩在了全世界人的頭頂。


    東洲作為最先受到感染的地方,幾乎淪陷了大半,層層高牆築起的安全區外怪物肆虐、滿目瘡痍。


    確定被感染的人同樣被丟了出來,被怪物殘忍殺死後變成怪物的同類。


    看那些怪物嗜血啖肉的樣子,一點也想象不出他們曾經是人類。


    欲望會讓人變得麵目全非。


    直升機來到安全區內,比起外麵的群魔亂舞,這裏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歲月靜好。


    摩天大廈幢幢而立,霓虹燈光從早亮到晚,接近地麵時,甚至還能聽見娛樂場所裏的男女縱情聲色的笑聲。


    娛樂至死,瘋狂至極。


    一牆之隔,天堂和地獄如此分明。


    “東洲的首席換了又換,也沒一個能站出來穩定局麵的,再這樣下去,他們這裏遲早完蛋。”


    林竟看著這樣的場景撇著嘴搖了搖頭,心裏唏噓的同時難免有些氣憤。


    人類千百年的輝煌基業,毀滅也不過在一夕之間,把什麽都怪到鬼族和怪物身上,說到底不過都是他們自己作繭自縛。


    竟妄圖控製他們控製不了的東西。


    “誰有錢誰坐那個位置,都是一群酒囊飯袋,哪裏有處理這種事的本事,出了事全都是那些沒權沒勢的人扛著,他們照樣能隨便找個地方快活。”


    頻道裏有人聽見林竟的聲音,也跟著發表自己的意見,他嗤笑一聲說道:“真慶幸能生活在中洲,我老婆兒子現在還能安穩地坐在家裏,商量明天去哪玩,一點也不用提心吊膽變成六親不認的怪物。”


    林竟的關注點和別人完全不一樣,“夠了啊方明,又在炫耀你有老婆孩子熱炕頭不是。”


    “哈哈哈,有人嫉妒了!”


    “嘖,你別給我亂說話啊!”


    林竟端起自己副官的架勢,頗為慷慨激昂地說道:“我當初進執行大廈的時候就發過誓,這輩子都要奉獻給中洲的,和你們這些隻有世俗欲望的人不同!”


    “哎呦呦~林副官也是高大上起來了。”


    有些話一旦開了個頭就停不下來了,特別是這種關於家國愛恨的話題,通常能引起人的共鳴。


    更別說還是這群總是擋在戰爭最前方的人了,他們的存在不知成就了多少幸福美滿的家庭,肩上背負的責任不知多麽沉重。


    頻道裏響起七嘴八舌的討論聲,戎遣坐在那裏拉著雲肆渡的手靜靜地聽著,並沒有打斷。


    隻在飛機快要降落的時候出聲提醒了一句。


    部長一發話,眾人頓時閉上了嘴,嚴陣以待準備執行任務。


    直升機剛降落在目標任務大廈樓頂的停機坪上,就有一個身材發福、穿金戴銀的男人,帶著手下笑眯眯地迎了上來。


    “是中洲來的貴客吧,鄙人沙希勒,已經在此等候諸位許久了。”


    男人堆滿肥肉的紅潤臉上擠出一個笑,眼睛習慣性眯起,看起來頗有些彌勒佛的寬容和仁慈。


    最先下來的是林竟,他朝人點了一下頭後便站到了一邊,沙希勒精明地目光落在機艙門口。


    很快就有一個穿著作戰服、長相俊美冷冽的男人跳了下來,他剛準備上前去打招唿,就見男人又轉過身去,朝艙內張開雙臂。


    這是一個擁抱迎接的姿勢,帶著難以言喻的親昵和保護意思。


    難道後麵還有身份更高的嗎?


    然而後麵下來的人,讓所有人都瞠目結舌。


    那是一個精致漂亮的美人,銀發藍眸、唇紅齒白,眼神懵懂單純,穿著一身幹淨整潔的白色衣服,像個軟軟糯糯的小蛋糕。


    和他們的畫風嚴重不符。


    特別是在東洲這樣危險複雜的環境裏,這樣的美人若是沒有保護,很輕易就會被那些豺狼虎豹吃得連渣都不剩。


    許是察覺到他們過於露骨的眼神,小美人怯生生地躲在戎遣的身後,像隻誤入狼群受驚的兔子。


    沙希勒無意識舔了舔唇,遮住眼中晦暗的光,走上前去跟戎遣短暫地握了一下手,狀似無意間問道:“戎部長,這位是?”


    “沙先生。”


    戎遣擋在雲肆渡身前,將他整個人遮得嚴嚴實實,掌心包住對方微涼的指節,語氣裏含著警告說道:“這是我的愛人,我不放心放他一個人在家才帶他過來的,還請多擔待。”


    對上那雙深不見底的漆黑雙眸,裏麵蘊藏的暗戾讓沙希勒結結實實地打了個寒顫,感覺自己好像是被一頭可怕的惡狼給盯上了一樣。


    起因是他多看了一眼惡狼含在嘴裏的寶珠。


    沙希勒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連忙點頭道是。


    “既然人已經到齊了,那我們這就進去吧,諸位先行休息,晚上我準備了宴席,為諸位接風洗塵!”


    沙希勒依舊笑眯眯的,也不在乎被人威脅,朝戎遣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戎遣看了他一眼,眯眸示意他先走,自己才轉身攬過雲肆渡的腰,把人護在懷裏跟上。


    沙希勒走在前麵,心思卻沒停過。


    執行大廈的執行部長戎遣他是知道的,也聽過對方不少傳言,強大卻危險、暴戾卻忠心,是執行大廈最鋒利的一把刀。


    從沒聽說過他執行任務還帶家屬的,而且還是個這樣單純的小美人。


    果然就算是再強悍鐵血的人,也會有柔情的一麵。


    電梯空間有限,沙希勒隻先帶著他們兩個以及一個下屬,坐電梯下到專供客人休息的樓層。


    這時,沙希勒看了一眼自己的智腦,那雙滿是精明的眼睛在亮了一瞬後恢複原樣,接著他麵帶歉意地開口道:


    “抱歉戎部長,我那邊還有些事需要處理,就先讓我的下屬帶您過去,您看可以嗎?”


    戎遣沒什麽表情地頷首,沙希勒囑托了下屬一句便離開了,步履匆匆,神色看起來有些著急,倒真的像是有急事。


    “戎部長這邊請。”


    兩人跟著那個下屬穿過一條長長的、金碧輝煌的走廊,華麗鋥亮的地板上映出幾人的身影,燈光迷亂間給人一種再走迷宮的感覺。


    而就在他們路過走廊盡頭拐角處的時候,一個穿著白大褂、戴眼鏡的男人正好從對麵走過來,跟他們擦肩而過。


    原本誰也沒有在意。


    可就在這時,雲肆渡突然感覺自己的手腕被人緊緊拉住,細微的疼痛從對方抓著的地方傳來。


    緊接著,耳邊就傳來一道,讓他熟悉至極、卻又厭惡至極的聲音。


    “小雲,你怎麽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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