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衛紅也是報了個名字去幹自己的事情,江國力幾人也報了名字,帶上自己的信件準備一天的工作。


    許九言,也笑了笑說:“我是許九言。”然後拿起桌子上的一遝信往外走。


    就聽見張秀芳喊到:“哎,那個女同誌,叫什麽來的,你怎麽拿那麽少的東西,而別人確拿那麽多的東西,這是偷懶行為,而且不要仗著自己是女性就可以推卸工作,婦女能頂半邊天不是說說就完了,要落實做到的,不能搞特殊!”


    她這一喊,所有人都停了手裏的活看向她,許九言也住了腳,抿了下唇,尼瑪,拿我開刀?


    許九言轉身看向張秀芳,笑了笑說:“張秀芳同誌,我叫許九言。澄清一下,拿的少不代表不代表幹的少,更不能定義為偷懶。”


    一頓之後接著說道:“張秀芳同誌說婦女能頂半邊天不能靠說,必須落實簡直太好了。張秀芳同誌的思想覺悟真是太高了,我真是羞愧萬分,張秀芳同誌作為優秀的女同誌一定是落實到位的。這就是我學習的榜樣啊!”


    許九言不給她說話的機會接著說:“張秀芳同誌既然是來做指導工作的,想來是很有方法解決問題的,恰好我工作中確有些問題想要請教,我真誠的邀請張秀芳同誌隨我一起走一趟,幫我發現一下我的問題所在,然後指導我改正,我願意接受批評和教訓,更願意學習和上進。”


    許九言一臉期盼的神色看向張秀芳說道:“張秀芳同誌作為能頂半邊天的新社會上進女同誌一定會樂意幫助我的吧,而且作為指導者應該從我們工作實際中出發,這樣您在指導其他同誌的時候才有說服力,你一定不會拒絕這樣的邀請吧。”


    張秀芳愣了半晌,還沒開口,姚紅紅說道:“小許你說的什麽話,人家張秀芳同誌可是油平大學的大學生,那思想覺悟能不高嗎,怎麽可能拒絕你的邀請。也就是你說早了,這樣好了,我預定明天的學習指導,向優秀的張秀芳同誌學習一定會讓我們大有進步的。”


    趙衛紅也跟著提出要指導學習,其他人也都附和著說請求指導學習。


    張秀芳有些懵,看了看所有人,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許九言則走迴櫃台,又拿了一摞信件說道:“張秀芳同誌這麽優秀,一定有些特殊的好方法,這些信件也不多,咱就從這些信件裏開始指導吧。”


    許九言殷切的看向張秀芳,一副我要學習,我好崇拜你的感覺。


    張秀芳臉色有些難看了,說道:“這位同誌我很想幫助你,但是我剛來,還沒有弄清楚狀況,所以對於你的指導請求暫時先放一放,等我了解一下在給你提出精確的指導方案。”


    “張秀芳同誌作為優秀的大學生,又是來做指導工作,怎麽可能弄不清楚狀況,真是太謙虛了,張秀芳同誌是因為我拿的少,不願意指導我嗎?”


    “不是的,我一直在油平工作,剛剛調過來,還沒來得及熟悉。”


    “啊,這沒問題,我是京都來的,我也是不熟悉,剛好我們兩個一起走一走,我也學一學,您也順便熟悉一下,還能節省您了解我們工作的時間,一舉兩得,這可真是太好了。”


    張秀芳麵色僵硬,看著許九言扯了個難看的笑說:“今天我還要先做匯報工作,不好耽誤領導的時間。”


    許九言聽了,擺擺手說:“噢,我以為為人民服務,是以人民為優先呢,原來張秀芳同誌和我們學的不一樣啊。那您快去忙吧,我在這等著,我一定以張秀芳同誌為標杆,一切向張秀芳同誌看齊。”


    張秀芳有些咬牙切齒,留了一句我先去忙,轉身出了櫃台廳。


    人一走,姚紅紅爬桌子上笑個不停,趙衛紅也是直樂,隨即說道:“你可是得罪她了,她可是那邊的,當心給你下絆子。”


    許九言到了杯水冷冷的說道:“一個二流大學生還上不得台麵。”


    喝完水拿著信件就走了。


    姚紅紅和趙衛紅對視一眼,許九言平日裏可沒這麽狂過,一直都是嘻嘻哈哈,讓人覺得是個軟性子,沒想到今天直接來了大反轉。


    姚紅紅說道:“看來小許還是個有成算的。”


    趙衛紅點點頭說:“京都裏來的,而且人生地不熟的能截胡直接進編製的,沒點後台來的了?”


    兩人對視一眼,皆沉默了。有些東西明白就好,沒必要說透。


    按照許九言性子應該不會出這個頭,可是凡事都講究個後果。


    被人拿來開刀,她要認慫,自己的日子就是仰人鼻息的過苦日子,讓她沒命的去爬山涉水,那真沒可能,所以她的現狀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軟不代表傻,也不代表好欺負,她雖然是個知青,可是畢竟京都來的。這裏知道她底細的人不多,就如趙衛紅她們估計的那樣,一點點真相,剩下迷霧反而就是優勢。


    張秀芳是哪邊的人其實問題不大,畢竟這個地方,比著京都都不夠看。想說強龍不壓地頭蛇?嗬嗬,在地頭蛇的地盤上能悄無聲息站立的,地頭蛇也得琢磨琢磨。


    更何況張秀芳隻是個家屬級別,她們的碰撞頂多就是女人,同事間的矛盾,上升不到其他成麵。


    若是張秀芳真的蠢,或者身後人腦子不夠數,許九言也不怕,光腳的從來不怕穿鞋的,敢給她下絆子,她就能反咬一口。


    許九言臨走放的那句話是有目的的,就是借姚紅紅的口,給局裏人提個醒,她許九言也是有背景的,絕不是軟柿子。


    雖然這個背景已經虛的不能在虛了,可是有時候虛則實之的套路還是很有用的。


    許九言一連三天沒去郵局,為的是給彼此一個緩和期,二是她送信的時候碰到了一批新知青。


    以前這裏極少有知情,而現在來了不少,說明風已經刮起來了。


    許九言既不想受累,又不想被人惦記上,著實有些麻煩。還是二十一世紀好啊,自由這個東西,真的隻有在失去的時候才深有體會。


    接連二個月,許九言都是到了郵局幹完活打個逛就走,甚至不和局裏人碰麵。為啥幹完活再走,嗬嗬,存在感啊!這必須無時無刻的刷,而且還得讓你見不到的難受。


    一時苦了江國力,因為沒人給他倒騰粗糧了,糧店供應又是限量,他從上個月,家裏就又開始挨餓了。


    而局裏其他人也多少有些不方便,姚紅紅家裏有個小侄子,還在奶娃期,家裏有條件,可是沒東西,想吃好的也換不到。


    利益發生衝突的時候,人就會自動戰隊。不由得對張秀芳更看不過眼。


    張秀芳也在櫃台裏工作,本來兩個人的工作台又擠了個人,而且還是跟你不一路的,這就微妙了。


    害的姚紅紅想找趙衛紅說話都不能敞開說。趙衛紅畢竟年紀大點,憋得住,可是姚紅紅不行。


    趁著張秀芳出去的空檔就抱怨。


    “這人是真討厭,小許也是的,為了她幹什麽為難自己,害的我們都兌不到東西了。”


    “你小點聲,沒得讓她聽見了。不過也是,小許不來還真不方便,過幾天我外甥結婚,也著急糧食呢。”


    “這個小許,不行,我明天一早來堵她,真是氣人。”


    許九言最近尋了個新路子,說路子也不知道走不走的通,她送信的時候路過書店門口掛的報紙,掃了眼報紙上的內容,覺得自己真是有點傻。


    守著郵局愣是忽略了報紙這個東西,重要的不是報紙,而是報紙上的內容,這個時候的報紙內容枯燥無味,多是時事政治和一些歌頌祖國歌頌黨和人民的文章,時代的原因,很是枯燥。


    許九言萌生了個念頭,要不她寫寫試試,當然依然是歌頌祖國人民的,但是可以換個方式打開,不要用這麽深沉的語氣。換而言之,就是做個舔狗,興許可行。


    於是許九言除了送信就開始琢磨怎麽舔,既不突兀,還能不涉及底線,還能具有一定的吸引力,這可真是太難了。


    想的很美好,可是年代屬性太強,操作起來就難了,再加上許九言語文學的也不好,琢磨半天又自我否定的覺得不行。


    腦子裏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翻來倒去的思考著。剛好碰到收水稻的時候,路過水田,看著田裏辛勤勞作的人,摸著稻穗,並不出彩的臉上露出真心的喜悅,很是感染人。


    看到旁邊的孩子把掉了的稻穗一個一個的撿起來,哪怕是一粒米也是認真的收起來,讓許九言又想寫了,想寫寫這些樸實的人民......


    許九言糾結了很久還是動筆了,寫了她看到的收稻情景,語言及其樸實,沒有華麗的辭藻,她想用,可以文化素養著實沒到位,又怕亂用了被人抓把柄,隻能平鋪直敘的敘述一下。


    一條蜿蜒的道路旁,金色稻穗閃光芒,風吹稻唱祖國好,自力更生鬥誌昂。社員齊頭比拚田野上,農民兄弟爭做先進追趕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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